面對着弗林特的咆哮,地‘精’銀光卻毫不在意,只是舒服倒在專屬於自己的寶座上,整個人都陷進飛鷹傢俱公司生產的柔軟舒適椅子當中。
雖然那雙短粗的羅圈‘腿’夠不到地面,有些氣勢不足,但是他卻是像個小孩子一樣輕鬆地前後搖晃着,顯出極爲自得的神‘色’。
他擡起頭看着暴怒的弗林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地‘精’心裡明白:今天早上自己將弗林特扔下,一定惹的他非常惱火。
儘管他心中清楚地知道面前這個人是一個黑暗法師,只要擡擡手就可以要了他最爲寶貴的‘性’命,但是銀光一點也不害怕。
地‘精’都是從勢利眼大學高級研究生學位畢業的。從小就知道,哪些人可以得罪,又有什麼人不能惹。
更別提銀光更是這當中的老油條。
他心裡明白的很:如果是在奧德海姆,銀光一定不會選擇‘激’怒這些喜怒無常的黑暗法師。但是現在……
現在的情況絕不一樣,弗林特就算是再怎麼暴跳如雷,也不敢拿他怎麼樣。
銀光攤開手臂,笑的像一個保險推銷人,道:“放輕鬆點兒,親愛的弗林特先生,這一切都是工作需要。
你看,我們已經在這裡了。
我們已經在茹曼帝國北方情報總部中心。
我們成功了。
而且如此的簡單容易,這就像做夢一樣。
對於我們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取得了這樣的成績,你難道還不滿意嗎?
據我所知,黑暗評議會一千年來,可從來沒有誰能取像您這樣的偉大成績。”
弗林特皺了皺眉頭,然後站起來環顧着地‘精’的辦公室。
橡木桌椅,楓木文件櫃,紅藍相間的地毯,水晶吊燈,牆上掛着寬大的油畫,一扇房‘門’通向裡面的套間。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套間裡應該有一張很大很大的‘牀’,而且旁邊還會有另一扇的暗‘門’,可以通向秘書室。
這裡的佈置一點都不比閃族的任何一位城主差,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別說,還有‘門’外那一位身材火爆,前突後翹的漂亮‘女’秘書。
弗林特這時猛然醒悟,眼前這個醜陋猥瑣的地‘精’,確實已經成了一位大人物。雖然這狗東西確實是不東西,但是自己卻再不能用以前的老眼光來看這個地‘精’了。
弗林特直勾勾的看着地‘精’,心裡涌起一種古怪的感覺。區區一個醜陋下賤的地‘精’,居然在人類的茹曼,還有在黑暗法師那裡,都成了被人看重,成爲不可缺少的重大和關鍵人物。
“到底說是運氣好,還是這個地‘精’有實力?“弗林特心中暗暗疑‘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一旦成功之後,這個下賤的胚子憑着他所取得的功績,真的可能被大祭司封爲貴族。
一想到自己以後也許得叫地‘精’閣下,弗林特心中說不出的噁心和反胃,但是表面上,他的口氣卻鬆了很多。
他勉強一笑,像是提醒,更像是聊天一樣輕聲說道:“銀光,別忘了,是我成就了你,我也能輕鬆的毀掉你。”
銀光沒把這句威脅放在欣賞,哂笑一聲,也不說話,而是將右手短粗的五指按住面前的文件袋上面。
他一邊盯着弗林特的臉,一邊緩緩的將那文件袋推到對方面前,然後往椅背上一倒,雙手‘交’叉放在肚皮上,兩根拇指搭在一起,笑眯眯的看着弗林特。
弗林特不解的一怔,這貨這是什麼意思?如此賣‘弄’地拿個破文件袋,跟獻寶一樣,想要幹什麼?
以爲大爺我沒‘混’過機關的粗胚嗎?
隨手拿着破文件,當成黑暗評議會的赦令,嚇唬那些不認字的死老百姓的事兒,大爺以前可也經常乾的……
他一邊想着,一邊低頭看了一眼。
文件袋上那鮮紅醒目的“絕密”字樣如利劍一般,刺痛了弗林特的眼睛。
他驚愕地擡起頭,看了地‘精’一眼。
銀光卻是笑着點了點頭。
此時,弗林特也不在意地‘精’笑容當中暗藏的諷刺,他迫不及的的將文件袋撕開,一把抓出裡面的文件。
果不其然,只見首頁的擡頭上寫着“夏季攻勢”一排大字,下面署名爲軍務部參謀室。
弗林特在‘激’動之下,就站在那桌子前面,一目十行迅速的將整個夏季攻勢的作戰計劃瀏覽一遍。
這份作戰計劃制定的非常詳細周密,甚至具體到到每一個軍團的番號,和他們在戰爭中預訂的進軍路線和日期。
在最後一頁上籤着寫着一句話“批准,照此執行。”
下面簽着首相拉塞爾的‘花’體簽名。
頁底拉塞還專‘門’寫了一句話叮囑戈爾男爵,讓他密切配合正規軍的進攻行動,積極提供協助。
整條進軍路線,分爲五個部分的茹曼大軍基本保持着平行陣勢,看來果然像是以前計劃的,要一線向北平推,‘數路並進,分進合擊,形鐵桶之勢’,徹底將野蠻人活動的山區洗上一遍。
如果僅僅按照計劃上來說,這次行動確實可稱得上是萬無一失。
分散居住的野蠻人根本不可能擋得住茹曼帝國的正規軍,以往野蠻人都是依靠山地崎嶇,道路險峻,不停的流竄,與帝國軍打游擊。
再要麼就是在高山絕壁上建造壁壘堅守,那種懸崖上的堡壘地勢險要之極,一隊人就可以擋住一個軍團。
其他的部族則聯合起來,跑到帝國軍後方劫斷糧道,不停地搔擾,最後耗到帝國軍彈盡糧絕,無奈撤退之際,然後他們再趁火打劫,從後掩殺。
這種戰術雖然簡單,但是卻極其有效。他們一直用這種方法和帝國軍周旋。而且屢建奇功。
上一次就打的帝國討伐軍丟盔卸甲,望風而逃。‘逼’的帝國毫無辦法,差一點兒就把長公主凱瑟琳推出去,和曾經的世仇聯姻,來解決危機。
但是現在情況大不一樣。
帝國各個軍團都裝備了火炮,曾經堅不可摧的壁壘在火炮面前只有被砸爛一個命運。
而且由飛鷹公司改造的全鋼馬車,不僅僅堅固,防禦力強,而且運載量也大大提升。上面還可以配備手勢勁弩的士兵。
除此之外,按照洛爵爺以前出的壞主意,各個巡邏隊還配備了大量嗅覺靈敏的大狗做爲巡邏哨探。
野蠻人從來不洗澡,體味極重,就是藏在三裡之外,也會被它們給嗅出來。
更別說,還有幾座戰爭堡壘在後方待命,隨時準備支援前線,應付突發狀況。
雖然他們準備的相當完善,但是他們設計的假想敵只是指的野蠻人而己。並不知道,在這場戰爭的天平上,又增加了黑暗法師這個沉重的砝碼。
對藏在暗處的黑暗法師們來說,茹曼軍團將要遇上的情況絕對不會和計劃中的一樣。
“好~!”弗林特忍不住興奮的高聲叫了出來:“非常好~!”
搞到這份詳盡到每個軍團的戰爭計劃,他的任務就算是圓滿完成了。跟他一起來的其他五個黑暗法師,根本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弗林特已經可以看到大祭司的嘉獎和更高的地位在向他招手,沉浸在自己美夢中的弗林特一眼瞥到地‘精’銀光嘴角帶着別有意味的笑容,眨眨眼睛看着自己。
弗林特瞬間感覺自己好像被地‘精’看穿了野心,猛然一滯,再也笑不出來,忽然想起了自己能拿到這份詳盡的戰爭計劃,全都要感謝對面的這位地‘精’。
弗林特將文件放下,恢復自己‘陰’沉的表情,道:“你乾的很好,但是記住,這是咱們倆個人冒着生命危險搞到的,不關塞伯思廉他們什麼事。”
銀光聳聳肩,道:“當然,好處總是越少人分越妙,這個道理每一個地‘精’都懂。”
弗林特和地‘精’對視一眼,兩個人如同兩隻狐狸一樣嘿嘿‘奸’笑,弗林特晃晃手裡的夏季攻勢計劃,道:“只要有了這份計劃,我們有好幾種辦法可以消滅茹曼軍團。”
地‘精’銀光撓撓頭,一臉‘迷’‘惑’的表情,道:“可是我們拿什麼消滅茹曼軍團,我們的軍隊在哪裡?”
弗林特聞言神秘的一笑,道:“我們的軍隊?雖然你早已經見過他們了。但是我保證,你在再見到它們的時候,一定會大吃一驚。”
“我見過?”銀光心中不解,暗道:就靠那幾十個黑暗法師嗎?
茹曼帝國北方戰區的總司令部,設在特倫託城,是一座靠近北方邊境的要塞式城市。
在三百年前特倫託建城之初,這裡還是茹曼帝國和野蠻人之間的最前線,當時就是作爲軍事堡壘來建造的。
此次之後因爲特倫託城扼守要道,地形險要,一直都是茹曼帝國北方的戰爭中心。統兵的將軍們習慣將自己的大本營建在這裡,而不是不遠處的一省首府維濟城。
這裡沒有文官在耳邊唧唧歪歪也清淨很多。
北方戰區的統帥馬雷頓侯爵的指揮部,也設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裡面。
戰區統帥並不是一個永久職務,一般都是由威望高的將軍們臨時出任,任務結束之後自然撤銷,爲的當然是防止他們擁兵自重。
小小的特倫託城裡,進進出出的自然都是軍車士兵,所以當一亮馬車‘混’在運送糧草的大車裡,駛入城‘門’的時候,自然顯的非常扎眼。
特倫託作爲一座軍事重鎮,防守非常嚴密,把守城‘門’不是城防軍之類的地方部隊,而是正規的茹曼軍團。
幾名士兵迅速攔住了進城的馬車,作爲城‘門’官的中隊長鬍安敲敲車‘門’,毫不客氣的直接說道:“下車檢查,拿出你的證件。”
“你等等,”從車廂內一個聲音說道:“小白,你把它放哪了?不會是一不小心吃了吧?”
然後從裡面傳來一聲動物的悶哼聲。
胡安隊長愣了一下,因爲說話的聲音不像是一個成年人。
“在這,找到了,小白,上面都是你的口水。”
然後那隻動物委委屈屈的哼了一聲以示抗議。
隨後車窗拉開一條縫,從裡面伸出一張摺疊的紙。
胡安隊長不悅的皺皺眉頭,加重了聲音道:“我說,下車檢查。”
從車廂內傳來一聲清亮略帶童稚的聲音,道:“你最好先看一看。”
胡安隊長愣了一下,沒想到車裡的未成年人口氣還這麼大,他在心中斟酌了片刻,終於決定還是乖乖接過車窗遞出的紙條。
特倫託城內進進出出的高官非常多,總有幾個他得罪不起的大爺,這時候客氣一點最好。
“別讓我發現你們是裝的大尾巴狼,要不然本大爺讓你好看。”胡安隊長在心裡暗罵一聲,然後打開皺巴巴,被不明液體浸染過的紙條。
從保存的現狀看得出來,這張紙的主人對它很不重視。
胡安隊長撇撇嘴,心裡暗道:這能是什麼好東西。
然後紙條上的一個徽章抓住了他的眼球,雖然無數次見過這個展翅的鷹型圖案,但是那都是在司令部接收的正規文件或貼出的公告上。
公告上總是以這個徽章來代表內容的權威和不容置疑,因爲這個標誌就是茹曼帝國的國徽。
胡安隊長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標誌出現在一張小小的紙片上。
上面用略微潦草的筆跡寫着一句話,“持有此命令者的一切行動,地方無論各級人員必須一律配合,不得違抗。”
胡安隊長當然明白這句話的分量,這等於他眼前的馬車裡坐着一位皇帝,張張嘴就是所有人必須聽從的金口‘玉’言,包括他的最高上司馬雷頓侯爵。
胡安隊長心中起疑,暗道: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茹曼城的那位老大腦子燒糊了?
再一看下面的簽名,胡安隊長徹底呆住了,上面用一筆漂亮的‘花’體制寫着“拉塞爾”,旁邊還有首相是印信。
“這要麼就是假的,裡面座的是兩個膽大包天的騙子,”胡安隊長心裡思思忖着道:“要麼就是拉塞爾那個老傢伙腦子燒糊塗了,裡面坐的是個了不得大人物。”
車裡的人等得不耐煩,道:“喂,小子,你看夠了沒?”
胡安隊長猛然一震清醒過來,心裡明白不管是那種情況,都不是他一個小軍官可以做主的,於是恭敬的將紙條還了回去,道:“好了,你們可以進程了,德文,約克~!”
胡安隊長叫了兩個手下的名字,命令道:“帶上你們的人,護送這輛車進城。”
他一邊說着,一邊使了一個眼‘色’。告訴那兩名手下,這趟任務並不僅僅只是護送。
“是~!”旁邊的兩個小隊長也是老兵油子,當即心領神會。然後極其豪邁地大聲答應一聲。
馬車重新起步,十幾名士兵寸步不離的伴隨在馬車兩側。
車廂內雷歐扁扁嘴,‘揉’‘揉’因爲時間長座的發硬的屁股,不滿的道:“老大,何必搞這麼麻煩,直接上戰爭堡壘多快?”
洛林沒好氣的瞥了雷歐一眼,這個小痞子總是在天上灰來灰去的,灰的舒服了,這才幾天不做馬車,就開始抱怨了,雖然座了大半天的馬車,在這個時代的國道上顛簸,確實十分難熬。
“還不東西因爲保密需要,關鍵時刻一點異常也不能被敵人發現了,不然咱們的地‘精’情報員就白辛苦了。”洛林聳聳肩,道:“說不定還得搭進去一條命。”
雷歐撥楞撥楞圓圓的腦袋,道:“真複雜,不如戰爭堡壘和咱們的特工一起上,推平了那個藏在犄角旮旯裡的奧德海姆。”
洛林搖搖頭,表情鄭重道:“不要小看了黑暗法師,他們能掌控閃族兩千年,不管是實力還是積累,都是相當過硬的。
奧德海姆是小,但是我們還不知道黑暗法師們的計劃,他們會靠什麼進攻我們北方?什麼時候來?有多少軍隊?
雷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總之這是一個賠本的買賣。”
洛林聳聳肩,道:“推平了一個奧德海姆簡單,但是說不定過幾天背後又蹦出一個保德海姆,斯德海姆。
不徹底斷了他們的根,咱們幾十萬軍隊就得死釘在北方邊境上,一直防備着他們。”
雷歐拖着下巴,擰着眉‘毛’思索着道:“老大你估計黑暗法師會怎麼動手?”
“誰知道哪?”洛林咧咧嘴,道:“黑暗法師手段詭異,僅僅是一個巫妖就摧毀了一個愛汀港,誰知道他們會從兜裡掏出什麼東西。”
北方戰區的總司令部,是一座有三百年曆史的雄偉堡壘。
總司令的辦公室就在堡壘的三層,佔據整整一層的面積,這裡就是馬雷頓侯爵的底盤。
馬雷頓家族是一個軍事世家,從馬雷頓侯爵往上數,十幾代都是茹曼帝國的將軍,曾經出過一任軍務次長。
到了現在這位馬雷頓侯爵手裡,算是又一次發揚光大了,坐上了元帥的寶座。
此刻坐在桌前聽着參謀們彙報工作的馬雷頓侯爵,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軍人,也是一位典型的貴族將領,繼承了馬雷頓家族的傳統,嚴肅,刻板,‘性’格強硬,生活規律單調。
一頭‘花’白的頭髮向後梳的一絲不苟,軍裝的扣子扣的整整齊齊,漂亮的將軍制服上一塵不染,馬靴擦的尤其光亮。
在他對面幾個小參謀正但膽戰心驚的向他彙報戰備工作,生怕出了一點錯誤,引來馬雷頓侯爵一頓暴風雨式的怒罵。
這時一名軍官手握着那張皺巴巴的便條,撞開大‘門’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馬雷頓侯爵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非常反感自己手下慌‘亂’的樣子,那樣讓他們看起來一點都不專業,合格的軍人就該鋼刀加身而毫不變‘色’。
軍官看到了自己老大恐怖的眼神,嚇的一個哆嗦,猛然停下來拉拉衣領,走到馬雷頓侯爵身邊,俯下身道:“有人送來了這個。”
“什麼東西?”馬雷頓侯爵接過瞥了一眼,表情猛然一變,一把捏住手下的肩膀,嚴厲的道:“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