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夫人見女兒迫不及待的想堵住自己的嘴,立刻要惱,另一邊的靖海侯夫人淡然一笑,說道:“嫂子,你手上的戒指成色真好,是暹羅進貢來的祖母綠吧?我家裡也有一個,就是成色比你這個差了好多。”
豐夫人一聽這話,立刻笑了:“這還是當初長公主送給我的見面禮呢,幾十年了都沒李紳。妹妹你那個也不差的。”
靖海侯夫人漢明燦是豐夫人的小姑子,這姑嫂二人一直不怎麼對付,所以豐夫人剛纔那些話讓靖海侯夫人心裡也特別的不高興。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孃家嫂子,她也不好當面給她下不來臺,只得壓着火氣把話題岔開。她豈能不知道那戒指是已經去世的凝華長公主送的,她把去世的母親擡出來,也不過是想提醒豐夫人注意自己的言辭,這裡坐着的一個是皇妃一個是長公主,她卻一味兒的挑刺兒實在是欠妥當。
豐夫人心裡對寧侯夫人的不滿經過靖海侯夫人一打斷,也就不好在提及,而且她心裡很明白自己這個小姑子跟姚夫人比親姐妹還親,如果自己再說下去,恐怕在她這裡也討不到好。是的,鎮國公夫人如今倚老賣老,軟硬不吃,卻只是忌憚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鎮國公,另一個就是她的小姑子靖海侯夫人了。
不過衆人也沒來得及再脣槍舌戰,外邊便有人匆匆進來回說:“回娘娘和諸位夫人,皇貴妃的鳳輦已經到了門口。”
莊懿妃一聽這話,立刻笑了:“想不到姐姐也如此看重我,居然請了聖旨出宮來湊這個熱鬧。”
長公主笑道:“壽宴嘛,人多了熱鬧。何況娘娘還能多收一份壽禮呢。”
景隆皇帝自登基以後就沒有立皇后,後宮中品級最高的便是皇貴妃。這麼多年來,大家也習慣了皇貴妃主持後宮事務,漸漸地便把她當皇后對待。莊懿妃起身去迎接,長公主也不好太託大,隨着衆人一起站起身來出門去迎接。
皇貴妃沒有皇子,卻在三十多歲的時候幸運懷孕,生了個女兒。在皇上的三個公主之中排行老小,因爲其母妃的身份,一出生就被封爲嘉瑩公主。皇貴妃這回出宮,八歲的嘉瑩公主自然也跟了過來。
一羣從小就在勾心鬥角中活着一直勾鬥到老的女人,見面自然是明槍暗箭,冷嘲熱諷,你來我往,十分熱鬧。
但不管怎樣,大家都不喜歡站在院子裡說話,寒暄過後進屋落座,嘉瑩公主趁空插嘴:“娘娘,太子哥哥府上可有好玩的地方?我想去逛逛呢。”
安逸候夫人笑道:“榮華小郡主來了呢,跟寧侯府的曦月姑娘跑去玩了,公主跟她們兩個一般大,倒是湊一起玩正好。”
“芊芊妹妹來了?我聽說她不是病了嗎?”嘉瑩公主眨着眼睛問長公主。
長公主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沒什麼,已經全好了。”
“哦,那我去找她玩!”嘉瑩公主說着轉身拉了拉皇貴妃的衣袖,“好不好嘛?母妃?”
皇貴妃優雅的笑了笑,點頭道:“你是姐姐,要好好跟妹妹玩兒,不許胡鬧。”
“知道了!”嘉瑩公主答應了一聲又跟衆人道別,起身往後面去找韓芊和衛曦月去了。
而這個時候,韓芊跟衛曦月兩個人正在太子府後花園上次太子招待她們的水邊涼亭裡,一個躺在涼亭裡嘴巴里咬着跟草看着亭子的藻井發呆,一個則吭哧吭哧的剝開鮮嫩的蓮蓬把尚不飽滿的蓮子丟進嘴裡用心的嚼着。
旁邊的奶孃和丫鬟們有的在幫韓芊打扇,另外幾個輕壯的婆子則划着船去水裡採摘早蓮。
“哎呀!小姨媽,你別吃了!”衛曦月終於不耐煩的轉過頭,“這種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這個嫩嫩的蓮籽最好吃了,一點都不苦,還甜甜的。”韓芊笨手笨腳的剝了一顆蓮籽,再次放進嘴裡嚼。
“噢!你吃這麼多,等會兒還吃飯不啦?”衛曦月伸手拉了一把丫鬟,坐起來後無奈的看着石桌上那一大堆蓮子皮。
“愛吃就吃嘛!反正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身後有一聲輕笑。
衛曦月急忙回頭,看清來人之後,忙站起身來,朝着來人褔身行禮:“曦月見過公主。”
“起來吧。”嘉瑩公主朝着衛曦月擡了擡手,轉身坐在韓芊身邊,看着正用力剝蓮子的韓芊,笑道:“你也真是笨!”說着,又扭頭呵斥旁邊的丫鬟,“我說——你們的手應該被剁了吧?”
旁邊的丫鬟嚇了一跳,忙要跪地求饒。韓芊卻好笑的看了嘉瑩公主一眼,反問:“公主姐姐你管得太寬了吧?我就喜歡自己剝着吃,這東西自己剝吃着才甜呢,她們剝了我不愛吃!再說了,我的丫鬟我的奶孃,她們做什麼不做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啊?你真的好閒。”
嘉瑩公主臉上的笑立刻僵硬了。
韓芊擡手把剝了一半的蓮子往石桌上一拍,嘆道:“好了,吃了不少了。再吃就肚子疼了,我們還是走吧。”
“我就說嘛!郡主坐在這裡吃了半天了,前面的宴席也該開了吧?”衛曦月也拍拍手,準備跟着韓芊一起走,與扭頭朝着嘉瑩公主點了點頭,微笑道:“公主,我們走了哈!你慢慢坐。”
“你們……你們!”嘉瑩公主登時紫漲了臉,氣得說不出話來。
韓芊拉着衛曦月走出一段路之後才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蔥蘢的花木,沉了臉。
“幹嘛這麼生氣啊?”衛曦月上前抓住韓芊的手,輕輕地搖了搖。
“我就是不喜歡她那副管天管地唯我獨尊的樣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韓芊不屑的哼道,“還管到我的頭上來了!吃飽了撐的。”
衛曦月忙勸道:“好啦!你當衆甩她臉色看,還是想想等會兒怎麼善後吧。”
“有什麼好善後的?”韓芊滿不在乎的說道。
“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衛曦月擔心的說道。
“不善罷甘休又怎樣?”韓芊不屑的翻了個白眼,又扁了扁小嘴巴,“儘管放馬過來呀!本姑娘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