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環寨主的臉色由蠟黃變成了慘白。
“馬環寨主?你還有何話說?”張漢收起留影符,睥睨着渾身發顫的馬環寨主。
“前輩……問罪便問罪,何必帶如此多的人來?我們馬環寨區區一個小寨也值得前輩大動干戈?”馬環寨主也是個硬氣的,竟然還敢回嘴。
“小老兒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張漢對這馬環寨主憎惡到了極點,“你們明面上只是個小寨子,可憑你們一羣煉氣築基能守得住那樣多的資源?只怕你們的‘小寨子’內有乾坤哦!”
說着張漢抽出大刀:“各位道友,請隨我前去搜查!”
都打到人家門前了,況且還有留影符做證據,修士們也沒有此事退後的道理,紛紛取出法寶向馬環寨內衝去。
赤和穆瀟冷都是法修,不過兩人還是提了法寶在手上。
但凡是最好都留下證據,就像張漢剛剛拿出的留影符一樣。
赤哪裡想得到自己會突然要用這樣高端的東西,她除了食物和藥品幾乎沒有購買過別的東西,自然也沒有留影符,連忙低聲問穆瀟冷:“你有留影符嗎?”
穆瀟冷指了指自己左臂上一個金屬環扣。
這是留影符?不,留影扣?
赤算是服氣了。
看看人家穆瀟冷,身上什麼裝備都有,哪像自己遇事立刻捉襟見肘,都到用時才發現啥都沒準備。
穆瀟冷的留影扣外表根本看不出來特別,若不是她告訴赤,赤都不知道已經在記錄了,至於外人就更不可能發現。
一羣人像土匪一樣重進馬環寨中,嚇哭寨中婦孺。
赤不由偷看穆瀟冷的臉色,自己是惡名滿天飛無所謂了,但穆瀟冷那是名門正派出身,留下這段影像恐怕對她不利啊。
不過那都是後面的事情,現在得先解決眼前。
馬環寨很小,十九個金丹修士不到二十息就把寨子翻了個底朝天,卻什麼也沒發現。
這時候馬環寨主在寨民的簇擁下走到了隊伍附近:“怎麼樣?前輩搜到了什麼嗎?”
張漢回以冷哼。
見衆人什麼也沒發現,馬環寨主一下子底氣十足起來:“既然前輩們親自前來卻什麼都沒發現,說明本寨是清白的,卻因爲宵小之輩僞造的留影符,平白受了這些苦難,我們可以理解前輩們的一時衝動,但還請前輩們莫要輕饒那上報虛假信息的小人,免得下一次再有什麼清白的寨子遭難。”
衆人聞言也難免泄氣,一羣金丹修士跑到一個貧苦小寨子裡鬧騰,誤會了人家,自己也臉上無光啊。
橫掃一眼氣勢低迷的衆人,張漢突然哈哈大笑:“小老兒,你這般良苦用心地掩藏,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
馬環寨主聞言臉色再次一變,卻強自鎮定:“前輩,你可要講道理啊,若是什麼都沒發現卻硬給小寨安個惡名,天地共鑑,報應總會來的!”
“還敢嚇唬我?”張漢輕蔑地擡了擡眼角,“你們不覺得,這地面過分光滑了嗎?”
人們紛紛低頭。
只見一條壓實的平整土路從腳下一直蔓延到寨子後方貼着山壁的圍牆下。
那是一條死路,爲什麼會往死路上修路?這太不正常了!
不理會馬環寨主血色褪盡的臉,張漢大喝一聲,大刀重重劈下!
圍牆就像豆腐一樣被張漢切成兩半,大刀深深地嵌入山壁中。
張漢右手一抖,圍牆上頓時崩出千萬裂紋,石塊嘩啦啦地下落,露出後方光潔的山壁。
自然形成的山壁,怎會如此光潔?
事到如今,所有人總算相信了這面山壁真的有問題。
幾名體修連忙請纓,同張漢一起發力攻向山壁!
轟隆隆!
山壁再也承受不住,化作塊塊碎石崩裂開來。
一個黑洞洞的入口出現在衆人面前。
淅淅索索……
衆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是毒寨蠱域出身,哪裡不知道這聲音意味着什麼?
洞中恐怕有數以萬計的蠱蟲!
進去還是不進去?
人們遲疑起來。
雖然在場的都是金丹修士,但都是普通毒修體修,可沒有罕見的蠱民,第一個進去若是受到千萬蠱蟲攻擊該怎麼辦,誰心裡也沒有底。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不出手不行了。
赤向穆瀟冷使了個顏色:“由我第一個進入吧。”
衆人一看,竟然是隊伍中最矮的一個女子請纓,不由感到不好意思。
畢竟在大家看來,女子天生怕蟲,讓女子率先衝進蟲堆是不是不太好啊?
看幾個男修有請纓的趨勢,赤趕緊說:“各位道友放心,蠱蟲到現在都沒爬出來一隻,很可能都被關在籠子裡,況且我有應對蠱蟲的經驗,此時理應打頭。”
“那我們跟在後面輔助道友。”見赤如是說,修士們總算放下心來。
赤走到黑乎乎的洞口前,暗歎要是沒有這些修士看着,她就可以用夜視面具了。
想歸想,赤擡起右手,拳頭鬆開的瞬間,七顆明亮的火星被土靈氣泡泡包裹住飛了出來。
衆人大奇,火法還能這樣用?
在火星外面套一層薄薄的土靈氣做保護,這種手法還是第一次見,這得需要多麼精細的靈氣操控啊。
赤不知道自己隨便一手已經引來衆人的興趣,她將火星球送入洞中,人也隨之進入。
踏入洞中,淅淅索索的聲音陡然增大,赤連忙將火星四散開來。定眼一看,只見山洞中整整齊齊地堆放着透明的琉璃箱,每個箱子裡都有一隻養好的蠱蟲,體積從蚊子大小到牛犢大小應有盡有。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密封的箱子,上面書寫着貨物名稱。
赤仔細一瞧,果真是各種毒草。
“這下是人贓並獲了吧?”張漢跟在赤身後,見此情景不由滿意地點點頭。
“可馬環寨只是個小寨,哪裡買得起如此貴重的蠱蟲?”赤指着一隻牛犢大甲蟲道,“這些東西恐怕不是他們的囤貨啊。”
“有理,看來背後還有大老虎啊。”張漢說着一邊用力留影符記錄,一邊用一個微型法寶對貴重的蠱蟲進行圖像採集。
這個張漢,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隨着進洞的金丹修士越來越多,洞中變得嘈雜起來。
赤眼皮一跳,他們這樣魚貫而入,簡直就像被米粒吸引進鳥籠的鳥兒一樣……
“大家快出去!”赤臉色大變。
然而她還是遲了一步,只聽一聲驚叫,一名剛剛走進洞口的金丹修士甩在後方的右臂被陡然升起的禁制切成兩半!
太晚了!
他們變成了甕中之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