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這個味道還不錯吧?”赤嚼着一塊牛肉乾,手中還拿着一個橙子罐頭,笑嘻嘻地對洪衝道。
“唔……這是……什麼?好吃。”洪衝細細咀嚼,一口一口小心地品嚐着肉乾和罐頭,臉上洋溢着淺淺的幸福之色。
“這是肉乾,黃色的是橙子,”赤毫無慚愧之色,“是一位前輩送我的,當時我窮得叮噹響,可沒錢買這些,哈哈哈。”
“前輩……”洪衝若有所思。
“對了,你一出生就在黑霧峽谷,那你的老師是誰?”赤好奇地問道。
在地下鎮魂城,導童曾告訴過赤,龍炮射手非常難修煉,既然如此,洪衝這一身本事又是從哪學來的?
赤雖然沒親眼見過別的龍炮射手,可是從他和田勾的戰鬥看來洪衝的龍炮使得爐火純青,特別是轟趴泥人那一下,即便是赤也只能望其項背。
這麼厲害的傢伙,方纔的戰鬥肯定不可能是閉着眼睛亂打出來的。
洪衝苦苦思索了許久,終究喪氣道:“我……不記得了。”
洪衝不像是會撒謊的人,赤撓撓頭:“那你是自己看着功法玉簡學的嗎?”
赤觀察得清清楚楚,洪衝除了這一身帥氣的行頭,身上一個儲物袋都沒有,難道他把玉簡藏在懷裡?
“玉簡……?”洪衝一怔,“沒有。”
“那你怎麼學會操控龍炮的啊?”赤瞪大了眼睛。
洪衝糾結地咬着下脣:“我……也,額,我……好像……就是……知道……怎麼用。”
“什麼意思?就是說你拿着龍炮就會用?”赤訝然。
似乎被赤的眼神太過露骨,像是要吃人一樣,洪衝委屈地點點頭:“是啊。”
“還有這等事!”赤鬱悶地看向一邊,正巧瞥見那紅藍相見的奇怪龍炮,“對了,你這龍炮哪來的?”
“醒來……在……手上。”洪衝的聲音越來越小。
“好吧。”赤無奈,殭屍的產生有很多原因,記得生前功法也不是不可能。
赤決定不再糾結於這個話題。
她和洪衝畢竟才遇見不久,太過深入地打聽別人的事情可能會引起洪衝的反感。
不過鑑於洪衝說話如此困難,赤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轉過頭,正要叫熊,卻見一隻銀棕色的肉球吃得肚圓如球橫躺在地,臉上寫滿了愜意。
“天哪,你怎麼又吃這麼撐?你是熊不是金魚知道嗎!”赤氣急敗壞地指着熊罵道。
熊嘿嘿笑了兩聲,懶洋洋地拉過赤的手臂蹭着:“哎呀,骨頭斷了好痛,需要吃多點才能快快恢復嘛。”
“那也不至於吃這麼多啊,遇到危險怎麼辦!”赤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囉嗦大媽了。
熊慢慢翻過身,死皮賴臉等摟着赤討好道:“沒關係,赤會保護我呢。”
“別亂拍馬屁!”赤一把推開熊,嚴肅地指着它的鼻子道,“我沒開玩笑,這裡本就不是安全的地方,方纔被田勾襲擊若不是運氣好,他對我們沒有足夠的瞭解,我們三個都得死在這裡!”
雖然被同伴信任和依賴是十分有快樂的事情,可是欲事分輕重緩急,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赤實在無法放任熊繼續撒嬌矇混過去。
不只是當下,她們還有更廣闊的未來,到時候遇到的危險會更多,若是不能儘快在身心兩方面都成長起來,因爲大意而隕落是理所當然事情。
即便是身處危機四伏的修真界,赤仍舊希望自己的同伴們都能好好地、幸福地活着。
看到赤真的生氣了,熊終於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錯了,它低下頭低聲說道:“對不起,赤,下次不會了,我保證。可以原諒我嗎?”
面對這樣的熊,赤無論如何也發不起脾氣。
“唉,你啊,”赤到底還是心軟了,輕輕揉揉熊的耳朵,“說正事吧,我覺得你接下應該開始學習人語了。”
“誒?”熊驚訝地擡起頭,一臉懵懂。
“有些事情你很有必要知道,可是我會因爲一些原因而無法向你說明或者即使傳達給你,”赤拍拍熊的腦袋,“我不能總替你做決定,你也要自己規劃自己的熊生,因爲只有你才最清楚你到底最需要什麼。”
熊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卻又委屈地試探着問:“赤……以後就完全不管我了嗎?”
“什麼呀,別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好不好,”赤被熊那“被拋棄小狗”的神情給逗樂了,“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一定不會推辭,但是你的未來必須由你自己來掌控。”
“哦,嘿嘿。”熊一知半解地傻笑着撓撓脖頸。
赤也沒想到會撈到這樣一個好機會來讓熊學習人語。
正巧洪衝話說得很慢,一看就知道是個缺乏交流的主;熊剛剛開始學習人語,快了聽不懂。
讓他們對話,練習人語,豈不正好合適?
而赤只需要在中間充當簡單的翻譯即可。
安排好熊和洪衝的功課,酒足飯飽,身體也基本恢復,赤終於開始重新審視這個瀰漫着黑霧的峽谷。
這個奇怪的黑霧,其成分赤還沒有頭緒,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它對嗅覺的影響非常大。
熊這樣嗅覺敏銳的動物在此處幾乎聞不到活物的味道,那麼殭屍的嗅覺在此處必然也會被大幅度削弱,只要不是濃重的血腥味,即便是殭屍也聞不到。
也就是說在黑霧中行走,只憑赤和熊身上的活物氣味是很難引來遠處殭屍的。
這就使得赤和熊深入黑霧峽谷成爲可能,畢竟殭屍尋找獵物時,嗅覺可是起了極大的作用。
再看這黑霧的顏色,白天都能把峽谷弄得如此陰暗,那夜晚豈不是伸手不見五指?
赤遠遠看去根本搞不清楚洪衝是人是鬼,殭屍的視力和人也沒多大差別,那憑眼睛殭屍也無法分別赤和熊的身份。
但是限制殭屍視力的同時,黑霧也限制了赤和視力,她很可能看不到正在逼近的敵人,不能及時做出反應。
還沒有深入過黑霧,赤能掂量的利弊也就這麼多了,她實在無法憑藉現在的一丁點線索推斷黑霧中的真實情況。
“小蔥,接下來還得拜託你才行,”赤拉過洪衝,指着黑咕隆咚的霧氣深處道,“按照你的經驗,帶我們走殭屍最少、修爲最低的道路吧。”
“可是……幽府之淵……我……不知道……在哪。”正待點頭,洪衝卻又一陣心虛,不確信地望向赤。
赤咧嘴一笑:“往東南方向走就好,有沒有別的線索,只能親身去實踐一下了,只留在原地瑟瑟發抖,可是永遠也到不了目的地的。”
洪衝眼睛微微睜大,似有觸動。
望着眼前似乎要將人吞噬的黑暗,洪衝終究還是跨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