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城。
二高。
今年的中考與往年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最後一天考試中途下起了大雨。
轟隆隆的一陣驚雷。
像是預示着什麼。
大家都沒有帶傘,畢竟誰都沒有想到上午還豔陽高照的天,突然就變了臉。
中考也算一次大考。門口聚集了很多的家長,撐着花花綠綠的傘等着自己的孩子。
最後一堂考完的時候,雨不但沒有變小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
大家站在走廊,本來中考過後解放的心情,也瞬間不好了起來。
“這鬼天氣”
“還準備一會去吃大餐呢,這怎麼去啊”
“誰說不是呢?”
“我還準備去唱歌啊”
“哎呀,還得跑的校門口去啊”。
“家長不讓進啊”
“哎呀,走吧走吧”
聽着同學們七嘴八舌的衝進雨中,譚碧落坐在座位上紋絲不動,對,沒錯,沒動,因爲不想淋雨啊,最後老師說,同學我得鎖門了。才慢悠悠走出教室,,拿起文件袋頂在頭上一口氣跑到了校門口。腳邊賤死了無數的水花四散開來。
果然地上七零八落的扔着剛剛用過的草稿紙和文件袋,以及門口免費送學生的礦泉水瓶。
一派蕭條的像個垃圾場。人,卻沒有幾個了。
略一思考,譚碧落跑進了傳達室,裡面有不少同學都在躲雨,對着門房大爺喊着“叔叔。我沒人接,雨小一點了我再走。”
“行。”
“謝謝。”
六月的天,本來不應該這麼早就黑的,但是這種天氣,天黑的越來越快。
“同學們,我看着天氣這個樣子,估計雨不會變小了啊,你們還不如趁早跑着回家,不然一會天黑了,就更危險啦。”
說的也有理,路上還有三三兩兩走出來的學生。“好吧,那大叔我們先走了,再見。”
譚碧落又是最後一個磨磨蹭蹭的走出傳達室。低頭拿起文件袋就往雨裡撞,然後,撞到了人。
黃起泉從學校裡走了出來,沒想到從側面衝出來一個人,直接撞的傘都歪向了一邊。
要不是父親非讓自己回去看看監考的老師,自己的姑姑怎麼回家,結果姑姑甜蜜的撒着狗糧,“你先回家吧,你姑父來接我?”
“哼,誰接不一樣?”
這麼大的雨,要不然自己考完試早就回家了,怎麼會在這裡被人撞。
譚碧落擡頭,一個穿着風衣,裡面套着白色運動服的男生落入眼中。只見他慢慢皺起了眉頭。
譚碧落先發制人,天下着大雨,唯恐對方聽不見,大喊“對不起,同學,我不是故意的。再見。”
說完撿起撞到地上的文件袋,轉頭就走。
黃起泉再次皺起了眉,目光掃到了文件袋裡的准考證上的名字,譚碧落。
雨中還有女子剛剛撞過來的馨香,大概是洗髮水的味道,看着她頂着文件袋跑遠,轉頭,大步離開。
譚碧落回到家的時候,家裡黑燈瞎火一片,爸爸媽媽還沒有下班回家。確實,很普通的人家,利落的從花盆底下拿出鑰匙,開了門,進了家,譚碧落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想起自己今天發揮不錯。不知道能不能考上自己喜歡的A城一高(A城第一高級中學)。
不像黃起泉,一家人已經坐在酒店等着姑姑,姑父。
“哥,嫂子,小起”說話間姑姑和姑父已經手拉手着進了門,遞了一個盒子過來“畢業禮物。今天考的不錯吧?我覺得你上二高(A城第二高級中學)沒有問題。”
黃起泉起身接了過來“謝謝姑姑。”假如不要再叫自己小起的話就更感謝您了。
――
是老師通知可以中考查成績的,譚碧落心情忐忑的拿起電話還花了十塊錢,查到了自己的成績。
跟自己預想的,差了五分。
去不了一高了。
譚母知道後安慰她:“沒事啊,去二高也不錯啊,寧當雞頭不當鳳尾,你去了二高,肯定名列前茅。”
“嗯。”
――――
九月,開學季。
譚碧落和譚父一進學校,就看到已經有同學穿着迷彩服走來走去,唉,討厭的軍訓。
爲什麼要有軍訓這個活動呢?
真的想請病假啊,譚碧落笑眯眯的轉頭“爸爸,我不喜歡軍訓,我不如,請假吧?你同意一下嘛。”
但是譚父接口說道“不準,去鍛鍊鍛鍊吧。”
唉。
鍛鍊就鍛鍊,只能鍛鍊。
軍訓第一天,譚碧落所在班級,應到36人,實到35人,一人未到。聽說那個人叫黃起泉,家裡有權有勢,自然可以不參加。
第二天,譚碧落就淚了,爸爸送自己來的時候可就穿了這一身衣服,還有一身迷彩服。天氣又熱,換下來的衣服可怎麼辦吶。
同學建議“不然,讓你家人送兩身衣服過來?這幾天可得經常換呢。每天軍訓的這麼晚,哪有時間自己洗啊?”
“好吧。”
於是,譚碧落打了電話。第二天中午還在踢正步的姑娘,不經意的擡頭就看見,站在花池旁邊的媽媽,忽然心頭一酸,差點哭了出來。
大概是從來沒有在家以外的地方住過,第一次離開家,忽然又看到譚母,激動的蘇晨,打飯的時候都格外大方的打了,自己來了一天發現特別貴的一道菜,自己都捨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