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李潤成,你不要誤會!我, 我剛剛, 剛剛只是在安慰你。”崔玉琳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被自己推開後, 始終不語的李潤成宣稱道。但又覺得好像這麼說會傷害他, 隨即又補充道:“我是說, 其實,其實,你也許累了。”她看着仍舊不語的他, 移開了視線不敢看他,小臉上是糾結皺着的眉, “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先回去了。”
看着落荒而逃的她, 李潤成拉住了她的手腕,道, “等等,我送你吧!”
“不用了。”她不敢回頭看他,“我叫出租車回去就可以了。”掙脫出了他的手掌後,想要即刻逃出他的公寓直奔家中。
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李潤成一把拉了下來。“等等!”
“我說不用送了。真的!”怕是他不相信自己, 她回頭看着他保證, 卻看到他複雜異常的眸。
她知道, 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他的妹妹, 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喜歡他, 更別提愛的資格。所以崔玉琳始終小心翼翼的管着自己,只是想要讓自己少一些見到他受傷就好。可是, 剛剛他爲什麼要那麼做,難道他也像自己一樣有了那樣的情愫嗎?
不可以的……她是他妹妹……
“你不是我妹妹。”李潤成一字一頓的說着,好像這是完全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但是面容神情都是如此的緊繃。像是說着連自己都還沒有好好消化好的事一般,他不敢想象崔玉琳知道一切之後的反應,但是自己必須將這個事實說出來。
因爲,他需要她。並不是哥哥需要一個妹妹,而是一個孤單了近30年的靈魂,需要一抹溫柔的陪伴。
“你說什麼?”崔玉琳不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是崔恩燦總統的女兒,而李潤成是爸爸跟李慶熙所生的兒子,那麼,他們兩個人不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了嗎?怎麼會不是他妹妹……
“爸爸,爸爸他告訴了我當年發生的一切。”李潤成想起剛剛在病房裡,李真彪面無表情的敘述着28年前發生的一切的樣子,好像那些事都無關痛癢,稀鬆平常。
但誰能料想到,當年最爲普通的感情糾葛,最後會釀成今天的苦果。
“一切……”崔玉琳不明所以。
“李真彪,他是你的爸爸,親生爸爸。”
他語畢之後,崔玉琳這邊已經驚得瞬間失聲了。李真彪……李真彪……養大李潤成的李真彪……那個心狠手辣的李真彪……她說不出話,只能夠不停地搖頭。她不要,爲什麼折磨李潤成大半輩子的那個人會是她爸爸!?
不可能的!肯定是假的!李潤成騙她的!因爲自己剛剛推開他了!不會的!爸爸,她的爸爸是崔恩燦呀!那個無論她做了什麼荒唐決定都對着她寬容笑着的大韓民國的總統!
“是真的。”他又是一句重錘落下。
崔玉琳還是搖頭。終於自口中吐出了一個字:“不!”之後不顧一切的甩開了李潤成的手掌,衝了出去。
看着她不止向何處去的離開的身影,李潤成的心失落起來。這個女人以爲自己是他的妹妹,所以才這樣的吧?她是李真彪女兒的這個事實,對她而言其實還是應該不知道更好吧!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麼自私?把真相一廂情願的告訴她,是不是錯了?
想起方纔,自己知道崔恩燦是自己生父時候的震撼,他感同身受。她不久前才溫暖的擁住自己,那久違的弧度在那個瞬間再次出現過在了他的脣角。思及此,李潤成也變得被她所牽,一把抓起車鑰匙往車庫奔去。
李真彪的病房裡沒有開燈,他獨自一個人,就像是當時在小金三角一樣,無言的一個人這麼坐在入了夜的房間裡。
這算是孽緣嗎?
當初慶熙還是雙十年華時候的模樣,自己至今還是記得很清楚,那甜的發膩的微笑,令人無法抵抗的撒嬌。初戀的美好都因爲崔恩燦的出現而起了波瀾,一個是鐵血硬漢,一個是翩翩君子,沒有誰好誰壞,但是李慶熙還是離開了自己,戀上了那個早已有了家室的崔恩燦。最可恨的就是這點,崔恩燦讓這個自己心中的唯一懷了孩子,但是又不能給她任何的東西。就因爲他自己可笑的政治生涯……懷恨在心的他,跟崔恩燦的妻子暗通款曲,也使得珠胎暗結之後,舍之棄之。
看着想自己哭訴過錯的妻子,崔恩燦心裡知道,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去責怪她。想着這是自己曾經的摯友的骨血,他讓妻子生下來,不要剝奪了這個孩子的生存權利。父親母親那裡,他也不曾提及過一個字。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原來慶熙也懷了他的孩子。
不願意捨棄這個小生命的李慶熙,面對昔日的戀人,和另一個摯愛男人的戰友,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才讓樸武烈撿到了一個現成的爸爸做。這樣纔有了那張老舊的相片,當中李慶熙身穿着韓服依靠在樸武烈的身旁,而崔恩燦和李真彪也微笑着擁站在一旁,那樣的場景中,人人都在笑着,而又有誰是出自真心的呢?
當初的錯誤,使得李真彪在崔恩燦決定誅殺他們一衆兄弟之後,對他的恨意徹底爆發了出來。他要讓他後悔,後悔自己過往所作的一切。纔會在那個夜裡,抱走了還在襁褓中的李潤成,任憑李慶熙如何的撕心裂肺的哭喊,他也沒有回頭。
午夜,病房的門被人悄然推開。
走進房裡的,是一個滿臉風乾了淚痕的崔玉琳。她一步步的走近李真彪的病牀,想着這到底是怎樣一個男人,爲什麼他變成了自己的父親。
一步兩步,她想起了在千在擎家裡,他突然挺身擋槍後,倒在地上的笑容。原來,那抹笑意真的是衝着自己的。他不是望着李潤成,而是自己……
“你沒事吧?”顫抖着聲音,崔玉琳問道。
李真彪坐在牀上,點頭不語,看着她的眼神不知該何解纔對。
然後,崔玉琳鼓起了所有的勇氣,向李真彪本人確認道,“我……我是說我,崔玉琳,我真的是你李真彪的女兒?親生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