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修羅刀法

“美伯伯……”小太陽見美髯真人身上莫名散發出一股哀傷,不由微微皺眉,把手裡的洗髓果遞到他面前,道:“美伯伯也吃一粒,可甜了!剩下一粒留給師傅。”

美髯真人回過神來,看着眼前這個帥氣的少年肉體,裝着一個內心可愛的小傢伙,心裡更加憐愛,伸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道:“我卻忘了,你何嘗不是命運坎坷呢!這些糖葫蘆小太陽自己留着吧,明日你便要下山,去走那不得不走的人間歷練路,到時候若生病或受傷疼痛難忍的時候,就吃一粒。”

美髯真人知道,這些洗髓果雖不知是何原因無法幫助小太陽提升修爲洗髓換骨,但當成療傷治病的丹藥,它還是有奇效的,若非如此,她怎能死而復生?

“嗯嗯,謝謝美伯伯,我知道吶!”小太陽使勁點了點頭,將糖葫蘆用一張黃油紙包住,揣進了懷裡,然後取來身邊那身不合身的衣袍,就要換上。

“小太陽,你那套衣服已經不合身了,美伯伯這裡給你新做了一套。”說着,美髯從戒指中取出一套嶄新的幽蘭項碎星紋底錦服,提着兩肩,展示在小太陽面前。

宛如夜間星空的幽蘭色爲主體色,修長的輪廓,由銀線鑲邊,繡有星辰銀月圖,身體各重要部位皆有烏金龍頭護甲保護,威武與豪華並存,讓人一見便知這不是凡品,霸氣十足。

美髯真人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他預想小太陽一定會很喜歡這套在這一域獨一無二的作品,就是自己都愛不釋手,何況小太陽生活到至今也沒換過新衣,都是蟠龍換下來縫縫補補的舊衣服,想必對新衣服就更加喜愛了。

果然!小太陽見到這一套威武不凡製作精緻的衣服時,兩隻黑亮的大眼睛都快射出光來,盯着衣服上下打量不停,甚是喜愛的模樣。但片刻後,他臉上的神情就有了變化,又把眼睛眯成了月牙狀,擺手道:

“美伯伯,謝謝你!這衣服我不要,這一件……”說着他拿起一旁破舊的白袍衣,此時與美髯手裡的一對比,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有種無法拿出手的感覺,但小太陽還是將其緊緊拽住,道:“這是師傅親自爲我縫的,不能丟。”

說着他又麻利的把衣服穿上,整理一番,然後滿意中帶着愛不釋手,摸了摸身上不少布丁的衣服。

美髯真人的樣貌也極度帥氣,一張刀削臉,五官精緻,一頭長髮半束半披,顯得飄逸仙氣,身高與小太陽一般高,只是簡單的一襲白衣錦服,就顯得帥氣異常,何況手裡這件錦服,若是加身,必定美冠天下。

但小太陽不但能不丟棄那件怎麼都顯得不合身的衣服,只是因爲是蟠龍親手縫的,便視如至寶,讓他頓時又愛了萬分。

“但這件衣服,也是美伯伯親手爲你縫的,你要拒絕美伯伯的這份心意嗎?”美髯臉上露出一絲失落,面對的雖是靈魂思想只有三歲的孩子,但這份喜愛他的感情卻是真的,要真被小太陽拒絕,他可能會自閉吧!

“嗯!……”小太陽咬着手指,望向天空思索了一下,道:“謝謝美伯伯,嗨呀!有新衣服穿吶!那就兩天穿師傅給的,兩天穿美伯伯給的。”

小太陽接過美髯手裡的衣服,見對方臉上又浮現那抹燦爛笑容,他的眼睛再度眯成了月牙,原本就帥氣的臉,加上這麼笑容,變得更加帥氣迷人魅力十足。美髯真人不禁感嘆:“你雖是稚子靈魂,但這一次入凡間,紅塵經歷定然不少,希望能成功獲得神位功德吧!”

美髯真人臉上的笑意雖然濃厚,但小太陽臉上的笑意卻是緩緩收斂,因爲在他看到,美髯臉上漸漸的纏繞上了淡淡黑氣,有一根細小黑氣從遠方蔓延而來,細看這黑氣的來源,竟是源自遙遠的東方。

“怎麼了?小太陽。”美髯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

“美伯伯,你別去東方,不好!”小太陽愁容滿面道。

“不好?”美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是不是歸結那老傢伙偷偷找過你了?”

小太陽忽然想起夜裡偷偷潛到蟠龍山,還要揹着師傅叫自己悄悄到後山傳授占卜相術的歸伯伯叮囑他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與你見過並傳授功法的事!更不能在蟠龍與美髯幾人面前顯露一絲相學本領。”,讓小太陽不由的臉一紅,支支吾吾起來:

“沒…沒有,我沒見過歸伯伯。”

“哈哈哈…”美髯笑得更加開心了,道:“歸結啊歸結,你這老傢伙,平日裡總是一字千金,說什麼庸人自擾,不替凡俗看相,說我是凡夫之心,悟不了天地,只能自擾於延續本門功法,我當你是超脫的仙人,到頭來…哈哈哈哈….”

美髯捧腹大笑,似乎忘記了旁邊的小太陽。

小太陽見他笑容裡都是輕鬆,只是眯着月牙眼笑着看着他,沒有說話。

“太久了。”美髯忽然直起身,漸漸收斂大笑,只是輕笑道:“我們在這世間都存活太久了…太久了…”

美髯真人獨自發呆好一陣,纔回過神來,笑看着小太陽,道:“蟠龍那老傢伙去你幻樂姑姑那了,讓你明天下山,去東邊沈家。”

“師傅他不去嗎?美伯伯幻樂姑姑也不去嗎?”小太陽罕見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嘴角不住憋着,抑制着情緒。

“嗯!”美髯有些不忍的點頭。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師傅,還有美伯伯你們?”小太陽期待的問道。

“美伯伯會經常去看你。”美髯生平第一次對小太陽說謊,他知道凡是走人間路歷練的人,不獲得神位,將永遠不能與他們相見,這是秩序。如若忽視秩序見面,人仙殊途,將會大禍臨頭。

小太陽臉上還是閃過一抹失落,這是十多年來第一次要離開師傅,獨自生活,一想到以後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見到師傅,見到十分疼愛他的美髯伯伯,見到總是喜歡親他臉頰的幻樂姑姑,見到總是帶他遨遊天際觀山河的歸伯伯,還有總喜歡拉着他手與他玩嬉戲玩耍的幻今時姐姐,心裡就一陣難過,不想離開蟠龍山。

但師傅說的話,小太陽是從來不會不聽的。

美髯從懷裡掏出一枚銀色戒指,輕輕在小太陽白皙修長的手指上一劃,一道殷紅的血痕隨之出現,一滴鮮紅的血液也落進了銀色戒指中,美髯真人爲小太陽一邊戴上戒指,一邊說道:“蟠龍那老傢伙窮就是窮,連個納戒都買不起,這納戒你收好。”

小太陽兩眼頓時放光,全然忘記了手上被劃開一道小口的疼痛,直勾勾地盯着這枚沒什麼紋路,質地也一般的戒指,但他知道,這枚自己夢寐以求的戒指是有神奇功效的寶貝。

“小太陽,想看伯伯練刀嗎?”美髯站起身,笑得有些陰謀的說道。

小太陽將美髯送的新衣小心翼翼放進納戒,聞言,如同見了最愛的骨頭的小狗一般,兩眼放光,一幅希冀到流口水的模樣,腦袋似小雞啄米點個不停:“哇!看練刀。”

“小太陽,其實刀法口訣很簡單,你只要記住八字‘刺、扎、斬、劈、掃、撩、推、割‘,然後交融演化,便是無上刀法。”美髯真人身材高大修長,將手裡的蒲扇放到一旁石板上,從脖子上吊墜爲一把小長刀的項鍊中緩緩拔出小刀。

一把原本只有三釐米長的配飾吊墜,在美髯緩緩拔出的時候,一毫變數尺,全拔出來時,竟有兩米長,刀身寬筆直寬度均勻,約八釐米,亂刃花紋,通體閃爍着烏金光澤,刀尖先後微微翹起;刀柄護手爲“卐”字型,刀柄漆黑爲橢圓形,其上滿是毫米寬度的敲打痕跡,透着絲絲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刀身鋒利讓人只是眼見便覺得毛骨悚然。

“伯伯至今只領悟出四招,小太陽可要看好了!”

美髯拔刀而出,雙手緊握刀柄,話語落下,周圍忽然狂風四起,吹動他衣袍“唰唰”作響,髮絲飛舞,猶如地獄修羅。

“修羅·鬼虎!……吼!”美髯真人和聲響起,同時微微壓低身體,左腳向後退一步,刀壓在腰間,忽的身形一閃閃出數十米,一道黑色氣息凝集成實體,高有數米的巨虎帶着磅礴氣勢,衝向前去,只將青石地面都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在面前一塊千斤巨石化爲塵埃後,才咆哮着消散。驚得小太陽合不攏嘴,手中卻不停的跟着比劃。

“修羅·無常!”美髯真人好似忘我地進入到自我刀法的施展中,此時看也沒有看小太陽一眼,緊接着施展出了第二招。

他雙手依舊緊握刀柄,周圍原本散開的黑色氣息再次凝集到刀身,在他一橫一豎極快的揮砍下,一道由黑色物質凝集成的實質刀罡爆發而出,向前砍去。

刀罡一路推進,速度極快,直看到瀑布中,斷開水流數十秒,最後在青石壁上留下一道很深的十字刀痕,才消散。

“修羅·鬼神!”美髯真人大喝,一道黑氣忽然從他腳底爆發,瞬間將他整個人包裹,黑氣繚繞,讓他衣袍髮絲狂舞,整個人如同地獄裡的修羅,威嚴霸氣。

轟!

他周身黑氣爆裂,整個人猛的向上躍起手中長刀不知是何時舉過的頭頂,然後猛的向地面劈砍而下。

這一招極其詭異,原本那蓄力一跳以美髯真人的修爲,一躍數十米輕輕鬆鬆,蓄力一躍至少百米,此時卻只是跳起了三米,然後奮力砍下。長刀劈砍而下的過程,似乎很普通,刀身不附帶任何黑氣,速度也大不如前幾招,但刀下一片空間,都有些扭曲了,細看那空間彷彿被劈開了,直砍向地面,能劈開一切。

轟!!!

刀身撞擊地面,並未劈開青石,彷彿這一招很普通。同時美髯周身黑氣猛然爆發,一道數米粗的黑氣光柱沖天而起,數十秒後才消失。

“修羅·萬道。”美髯緩緩收刀,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才緩緩消散,帶上一抹笑意,看向小太陽。

紅日西墜,在夕陽的餘暉中,整片蟠龍山都被染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彩,遠處車水馬龍,而這裡倒塌殘破的山神廟卻宛如遠古神廟般的神聖、祥寧。

兩道忽挑、忽斬、忽砍的影子在地面拉得老長,身體表面彷彿孕育神輝,不知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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