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驚天嫁妝
姜默舒從來不知道管理一峰,大大小小事項會如此之多。
好在羅織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倒是讓姜默舒只需要簡單聽聽結果就行了。
甚至給了他一種錯覺,這刑天峰有他沒他,貌似沒有區別。
“怎麼會沒區別?”羅織柔柔地白了他一眼,清麗的仙音頓時傳入耳中,“你可是一峰之主,各家各姓託了好大的情面纔將自家後輩送來的,還不是全然看在你的面子上。”
“沒有魚目混珠的吧?”姜默舒隨口問着。
“立峰首批弟子,還是你刑天門下,誰能不上心,送來的這些弟子放到一般宗門少說也是道子級別,宗裡宗外不知有多少人眼熱呢。”羅織眼中的笑意有些攝人心魄。
姜默舒覺得管理刑天峰實在有些麻煩,但在羅織看來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若論靈晶,刑天峰多得是,多到護山大陣開個百來年都不是問題。
若看靈材,因爲自家妙人兒心狠手辣,峰裡供應的靈材委實太過高端了,蘊氣期修士抱着妖聖精血煉化的場景一度讓外宗來訪的金丹掩面而去。
若說弟子,刑天峰所有修士來之前被千叮嚀萬囑咐,都知道自家峰主眼中容不得沙子,多是謹言慎行,不敢胡亂招惹因果。
唯一的問題,卻是出現在刑天峰的神通上,這也是羅織不好擅自作主的。
“我知道伱一向不願意壞宗門規矩,所以不好傳他們陰華神通,峰裡的神通傳承你作何打算?”
如水佳人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妙人兒,香風拂過,已是翩然落在他的身側,一顯縛心手段。
滿室天香仙子家,妙妙玉人妙清茶,坐對青山淡無語,相視人間桃李花。
佳人微笑頷首,香茗清如蓮池,有此安逸的氣氛,姜默舒也是難得放鬆下來,偷得浮生片刻閒。
良久,姜默舒笑了笑,刑天峰當然要有自家傳承的神通,哪怕只有一種兩種,也將代表峰內修士的歸屬。
總不能刑天峰的修士出門在外,一手白骨劍氣,背後陰華灼灼,口中還喝斥着屍佛真言吧。
姜默舒搖了搖頭,將這等不體面的想法拋到了九霄雲外。
“各峰神通也算不少,不過真正適合奠定金丹根基的,每峰少則三四,多則五六,至於直指道蘊根本的大神通,倒也不多。”
其實,命曇宗之前作爲地宗,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畢竟後天神魔之體雖然自帶天地道蘊,但傳承的金丹悟性各有高下,領悟出的神通,威能自然也是層次不一。
姜默舒有虛影小人在身,本身又是刑天神魔初代之主,自然不擔心推演出的神通不堪用。
真正讓姜默舒猶豫的是,自家要不要一步到位,將刑天的神通全部公佈出來。
其它各峰都需要一代代的金丹,一點點來探索後天神魔的奧妙,匯聚無數精英在無量春秋歲月中,慢慢來揭示本峰神魔所代表的天地道蘊。
就如愚人堅定地移動石塊,想要挖走高聳入雲的山峰。
就如盲人緩緩地觸摸巨獸,企圖拼湊遠超自身的兇威。
一以貫之,值得尊敬,人族薪火相傳至今,皆緣於此。
深深吸了一口氣,姜默舒靈臺中的驚雷駭浪已是歸於平靜,莫名的感悟消散無痕,卻似又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東西。
前路無疑固然可喜,但對未知的嚮往,從而迸發出勇敢的探索,也是人族至美篇章,壯麗歌謠的一部分。
姜默舒猛然睜開雙目,自靈臺感悟中掙脫出來,眼神中帶着笑意,
“給我一些時間,我將刑天神魔的神通梳理出來,約爲五種神通,峰內修士均可修行。
另有大神通一種,有大功則可獲賜。
以上神通均可爲金丹根基。”
羅織聽到自家妙人兒如此說來,猛然一怔,淺笑着頷首,“默舒,你可知道,五種可爲金丹根基的神通已是需要一峰幾代金丹數千年的積累!
而直指道蘊的大神通,更是可遇不可求。
世人都道你祭煉後天神魔當世無雙,怕是沒多少人知道你是神通一道上的絕代天驕。”
“還不是便宜了你……”姜默舒端起香茗緩緩一品,果然清香混合蘭息,甚是沁人心脾。
羅織美`目盈盈,螓首輕轉,微微咬了咬嘴脣,“姜君如此說,可是要討個公道?妾身可不敢喊半句冤枉。”
山間梅熟落蒂,鳥雀呼朋,侵曉窺檐語,
香沉不知春去,天清月圓,吹浪風荷舉。
……
白玉京,渡彌仙尊帶着刑天之主,眼中有着詼諧意趣,正滔滔不絕地介紹着。
“默舒,這白玉京禁制陣法,便是比我玄兵劫宗所在也不差分毫了,原來那規制最多就是個金丹手筆,我既然出手來整治,自然是沒有隨隨便便一說。”
“你想想看,整個白玉京,哪怕你隨意選個閣樓房舍,極品靈器以下打上去,灰都不會掉一點。”
“若是對面煞軍殺至,城外的陣法也能將之輕鬆擋住,雷火光風自是不會少,陣法裡還搭配了清心、喚靈等諸般妙用。”
“光憑白玉京,能擋住妖聖嘛?”姜默舒直接指出問題核心。
渡彌仙尊一愣,旋即囁嚅了幾息,“還是得有元神鎮守,不過若是有元神戰力在,以逸待勞擋下對面兩個妖聖問題不大。”
兩個?
姜默舒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玄兵劫宗有點厲害啊,雖說用了不少珍惜靈材,便是妖聖的零碎都拿走了好幾樣,不過交出的東西倒是真不錯。
至少把姜默舒的刑天峰搬到此處,姜默舒也不敢說能憑峰內陣法和刑天神魔,硬剛兩位妖聖。
見得姜默舒已然沉默不語,渡彌仙尊咬咬牙,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多的都投了,這個時候怎麼能摳摳搜搜!
“忘了說了,我還有株仙藤幼苗,算是六階法寶,正要移植到此處當作全城陣眼。”
“多謝仙尊,白玉京能擋住兩位妖聖實在大出我所料。”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錯愕的表情出現在渡彌仙尊的臉上,而與之相對的,姜默舒眼中卻是生出了更多的驚喜。
虧了!渡彌仙尊心頭滴血。
血賺!刑天之主滿面春風。
不過,渡彌仙尊仗着家大業大,很快調整了心態,指了指上面,“缺冽正在整合虛天要塞,想來該是差不多了,景星也秘密運到了白玉京,你可要去看看。”
姜默舒呵呵一笑,“仙尊,你該不會是自己都信了吧,我到了人皇秘境,那裡根本就沒有鄭景星的因果,甚至那魔母別慕呵還親口告訴我,人皇秘境絕不會影響外界因果。
仙尊,你爲我解一解惑。”
渡彌仙尊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說道:“那必然是別的原因,導致了鄭景星與這方天地生出因果,我再想想。”
天地中猛然一暗,昏昏沉沉宛如跌入幽冥,天空中緩緩落下了雨水,雨水泛紅,如天地泣血一般。
倏地,無垠的絕望不知所起,宛若生根似地出現在姜默舒的靈臺。
嗯?姜默舒神色一冷,什麼神通居然能突破白玉京的陣法,直破他的靈臺。
擡眼看向渡彌仙尊,卻見對面擺了擺手,長長嘆息一聲,“你入道還淺,沒有見過而已,這是人皇入滅,天地有應。”
人皇死了?!姜默舒頓時一愣,旋即看向泣血的蒼穹,久久無語。
一位元神,一位神魔之主,也不運起神通,就這麼靜靜地,讓血雨肆意打在身上。
半柱香過後,天地復明,血雨化晴,天地宛如重獲新生,繼續開始日與月的輪迴。
“你將尚春如帶回西極是對的,一來她與景星的因果未解,二來若她在雍都,這血雨中當有她一份。”渡彌仙尊皺着眉頭,斜着眼朝着中原方向哼了一聲。
姜默舒正待解釋兩句,話還未出口,莫名的感應頓時出現在靈臺中。
而明顯,渡彌仙尊同樣感應到了。
下個瞬間,轟!
整個白玉京頓時崩塌了一半,堪比妖聖進襲。
“各人不要妄動,更無需驚惶,我和默劍正在重新佈置玉京陣法,毀掉的正是不適陣法的部分,稍後我會安排玄兵劫宗的人重新起造。”渡彌仙尊浩大的聲音撫定了城中的人心。
“無妨,各歸其位!”姜默舒淡淡的口氣也讓城中的各家修士舒了口氣。
旋即,兩人對視一眼,神色都有些古怪。
一個元神仙尊是長生久視,見多識廣,
一個神魔之主是曾有所會,心有所感。
九階靈寶,人皇證明,純明旨!
怎麼會在這白玉京?!
渡彌仙尊看着刑天之主,眼中有着詼諧意趣,呵呵一笑,“默舒,你爲我解一解惑。”
姜默舒眼神中有些尷尬,忙不迭地擺了擺手,“此事,我是真不知情!
不過呢,既然這東西在人皇故去後起了感應,本身又是人皇至寶,想來應該是在尚春如那裡。”
渡彌仙尊長長嘆了口氣,目有憂色,“走吧,去看看怎麼回事,東西是好東西,因果也大,我這把老骨頭也不知能不能禁得住折騰。”
……
白玉京最中心處,也是幽冥通道的正上方,尚春如和冷棠紅就如中了邪似的,玉顏上盡是震驚之色。
看着眼前大放明光的卷軸,還有裂作幾片的儲物袋,兩位玉人已然呆立當場,如同被定了神,驚了魂,掩着檀口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道遁光打破了殿室中的沉寂,渡彌仙尊和姜默舒踏進殿室。
“春如、棠紅,沒事吧?”姜默舒沒有去管那捲軸,側過頭詢問兩位玉人。
驚魂未定的二女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幾步走了過來。
“天地有感,父親已然入滅。”尚春如臉上有着悲慼之色,不過眼下事關重大,她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繼續解釋起來。
“姜大哥當時救我回西極,在中原和西極交界處,與父親鬥法一場,
後來,父親交給我一個儲物袋,說是我和棠紅的嫁妝。”
尚春如輕輕拉着冷棠紅的手,頓了幾息,隨後泣然凝噎,“結果……剛剛天地感應一過,這袋子竟然自行飛出,碎成一地!
純明旨卻是出現在這裡。”
“師父,春如說的是事實,我一直和她在一起,本來是想到後殿去看看景星,剛走兩步就生出了變故。”冷棠紅稍稍定了定神,馬上佐證了尚春如的話。
渡彌仙尊忍不住低聲說道,“萬萬沒想到,我還是小瞧那尚元正了。”
姜默舒有些疑惑地看向渡彌仙尊,“仙尊此話可有什麼說法?”
渡彌仙尊神色有些古怪,看了一眼尚春如,正色說道,“你已是人皇,只是龍氣稍弱,若要勉強形容,人皇差不多是一棵參天大樹,你相當於小樹苗!
位格已有,積蓄不夠,缺的只是風光雨露,以及一些時間。”
人皇?!尚春如?!恍若晴天霹靂,就連姜默舒在內,都被是劈得呆立當場。
明皇什麼實力,姜默舒自認還是有點數的,身陷天人五衰還能喚出命曇先祖,
若不是劍域得力,光靠刑天,搞不好會被冷魄真人以廣寒神通吊起來打!
論實力和眼光,姜默舒見過的元神妖聖天子,明皇足以和渡彌仙尊一分高下,其它都要往後靠一靠。
也就是說,只要給尚春如足夠的時間,她也可以將自家吊起來打?!
“春如,你是人皇啦,這不是你一直的夢想麼?”冷棠紅的聲音不禁有些發顫,“你爲人皇,我爲神魔之主,如此才與景星相配。”
尚春如陡然睜大了明媚的星眸,其中的神色卻是無比複雜,自家怎麼就成`人皇了?
良久,尚春如向着姜默舒福了一禮,神色中帶着無比的鄭重,“多謝姜大哥,雖然是因爲景星的因果,不過救命之恩,成道之恩,春如絕不敢忘,定會有所回報。”
姜默舒擺了擺手,淡然說道,“無妨!”
尚春如旋即看向渡彌仙尊,就欲盈盈拜倒。
嘩啦!渡彌仙尊已是化爲一道碧光漫空亂竄,甚至衝到了殿室之外。
“你莫要害我!”猶如活見了鬼的聲音從半空中遙遙傳來,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讓人摸不清方位所在。
憑心而論,就是尚元正一拜,渡彌仙尊也是禁受得起。
奈何這尚春如因果特殊,前因未了,眼下又沒有仙藤預警氣運危兆,渡彌仙尊可不敢冒着身死道消的風險胡亂接下因果。
堂堂仙尊因爲新晉人皇客氣一禮,當場含笑九泉,實在有些不值當。
姜默舒不禁啞然失笑,對着尚春如說道:“你有人皇位格,有事直說就是,卻是不要隨便行大禮。”
碧光一停,渡彌仙尊已是落在了刑天之主身後,心有餘悸地說道:“有事直說即可!”
“此物是人皇靈寶,但也是會爲西極引來災禍的根源,我雖有人皇位格,可惜名不正言不順,
若是鎖龍寺和驚天刑宗提出質疑,中原各家天宗不會眼睜睜看着人皇秘寶落到我手中,我想請仙尊將之送回中原雍都。”
尚春如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姜默舒,旋即玉顏上帶着苦笑,對着渡彌仙尊開口。
渡彌仙尊頓時哈哈一笑,搖了搖頭,“你啊,果然有些靈慧,此策當真是一石數鳥。
可惜啊,你初爲人皇,心態還沒有調整過來,小看了尚元正,也小看了默舒,更小看了我!”
姜默舒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尚春如怔了怔,竟然是無言以對,按理自家已是想到了方方面面,又是堂皇行`事,沒想到還是出了差遲。
渡彌仙尊衝姜默舒點點頭,眼中帶着諧趣地說道:“首先,尚元正敢將東西交給你,便是有足夠的後手爲你遮蓋因果,這點我相信他做得到。
其次,你擔心西極在與流明妖廷征戰之時,卻引來中原天宗的敵對,更怕中原的各家元神知道純明旨之失,是因爲默舒帶你到西極,這點我相信默舒根本不帶半點怕。
最後,你擔心我因爲失了仙藤,見了純明旨心生妄念,這東西要不送回中原雍都,要不就送給我了,免得我不費心救治景星,這點我沒法自證,不過我可以讓默舒爲我作保。”
說完,渡彌仙尊卻是看着尚春如,笑嘻嘻地開口,“慢慢來吧,元神的處世之道,和金丹以下卻是大有不同,不用急,會給你成長的時間的。”
旋即渡彌仙尊又看了看姜默舒,心中默默道了一句,畢竟不是每個道子都是雙英。
尚春如臉上頓時有些羞赧,顯然自家所思所慮,已然被盡數說中。
姜默舒大大方方地對尚春如說道,“眼下因果已明,春如就在白玉京安心住下,其它萬事有我和仙尊擔着。”
頓了一頓,姜默舒深吸了一口氣,巋然說道,“西極不怕事,命曇不怕事,我更不怕事!”
今日家中有事,沒有時間分章上傳,字數是兩章字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