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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營壘47

猶記得當年赫義城就是因爲腿上骨折認識了賀雅言,而後又因舊傷復發入院和她確立了戀愛關係,如今邢克壘也向首長看齊,在惹惱了老丈人後,成功骨折了。但能否藉着骨折之便也整出點實事來,就看他的努力程度了。

話說不是邢克壘太不濟,被米屹東幾腳下去給踹骨折了,實際上是因爲他腿上原本就是舊傷,隨後在新兵營指導訓練作演示時被撞擊才導致復發的。但那時並沒有明顯疼痛的感覺,因而沒有引起他足夠的重視,加之他忙着追米佧,腿傷什麼的,自然就忽視了。

先前赫義城冒着得罪邵宇寒的風險去陸軍醫院幫邢克壘誆米佧時其實提過一句,只不過米佧根本沒往邢克壘身上聯想,加之那天生龍活虎的某人可是在邢府把她堵上了,之後又是耍賴,又是表白的,哪裡有半點受傷的跡象?所以說,邢克壘的腿傷復發有一陣子了。

這件事告訴我們:向來不把身體當回事的邢克壘有了名份,就不要腿了,確切地說,有了媳婦兒,就顧不上腿了。

抽空來看賀雅言的赫義城得知邢克壘小腿骨裂,特意過去看他。見那廝腿上打了石膏歪靠在病牀上,他忍不住樂了:“不愧是我赫義城的部下,頗有我的風範啊。”

剛被賀雅言訓完,又被米佧埋怨過的邢克壘不禁揉太陽穴:“如果首長是來探病的,邢克壘深表感激,如果是來擠兌我的,我表示氣憤。”

赫義城可不管他是感激還是氣憤,拉過椅子往牀邊一坐,故意板着臉問他:“你說你離開我眼皮子底下怎麼還這麼慫呢,啊?邢克壘?聽說被老丈人收拾了?噯,我說你可千萬別告訴我是被打骨折的。身爲你的首長,我丟不起那個人啊,丟不起丟不起。”邊說邊煞有介事地擺手,要多嫌棄有多嫌棄。

從小到大橫慣了,說實話真沒這麼慫過。可誰讓碰上的是不待見自己的老丈人呢,他邢克壘再橫再混,也不敢跟米屹東叫板,畢竟還要從人家手心裡娶走小媳婦兒呢。

天大的脾氣也大不過泰山,邢克壘很能正確對待先前在米家遭遇的不平等對待,他決定把那些所受的委屈和冤枉以福利的形式從米佧身上討回來。有了這樣的想法,他的心態平和了許多。於是他冷靜地反駁:“沒看見不代表不知道,首長你也別寒磣我了,據我估測,在老丈人這個問題上,咱倆絕對的半斤八兩。”

赫義城摘下軍帽砸他:“誰和你個耍單幫的半斤八兩?”

邢克壘接住軍帽:“知道你和嫂子快扯證了,恭喜首長終於修成正果。”

赫義城眉一挑,笑納了他不倫不類的祝福,隨後言歸正轉:“怎麼辦,老爺子都進醫院了,這局面有點不好扭轉啊。米佧的性子你再清楚不過,戰鬥力和你不能比,硬來是不行的。”

提到米屹東,邢克壘也是頭疼的。換別人耍點心眼沒準也就過關了,偏偏眼下這位於他而言是個人物,有着舉足重輕的份量。扒扒頭髮,他坦言:“還能怎麼辦,發毒誓表決心也不是我風格,除了實心實意討好他,我是真沒轍。”

軍事方面赫義城有足夠的發言權可以指點一二,這種事他是沒有什麼經驗可分享的。拍拍邢克壘的肩膀,他鼓勵:“以心換心,讓老爺子明白你是真心待米佧,而米佧的心又向着你,人終究是你的。”

邢克壘點頭表示接受。

“好好養傷,算是之前在師部我欠你的假。”擡腕看看時間,赫義城起身:“和老丈人成病友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把握住。”

這時,賀雅言推門進來:“有你這樣的嗎,病假給人家當年假,便宜都被你佔了。”

赫義城就笑:“沒讓厲行把他擡回團裡養傷就是對他的優待。”

賀雅言嗔怪地看他一眼,替邢克壘抱不平:“白給你賣命了。”

邢克壘含笑着向嫂子拱手作揖。

賀雅言卻不領他的情:“幸好沒出現明顯的移位現象,通過石膏固定來治療,傷處能夠快速癒合。不過如果你不配合的話,難保不留下後遺症,到時候隔壁那位嫌你腿腳不利落,哭都找不着地兒。”

邢克壘聞言識相地說:“保證聽從嫂子指揮。”

賀雅言見不得他的痞樣:“懶得管你,反正有現成的護理,看你能怎麼折騰。”儘管是自己的工作單位,身爲醫生,她們願意爲別人解除病痛的侵襲,卻不喜歡在醫院見到自己的親人或朋友。所以每每有認識的人住院,別指望賀雅言給出什麼好臉色,赫義城就是在這種擠兌下過來的。

賀雅言的心意邢克壘是懂的,他笑嘻嘻的:“現成的護理?嫂子你說我家米佧啊?人先前就表態了:不能自理的話,樓下有護理病區。”誰讓他舊傷復發不早說,米佧先前一聽骨折二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就控制不住了。等給他處理好傷口,擺點小臉色什麼的,也是正常。實習醫生也是醫生,修理病人什麼的,誰有她們有經驗呢?再說那也是出於心疼,邢克壘是很享受的。

“對付你們這種不愛惜身體的人就不能給好臉兒。”賀雅言給他調了調牀的高度:“行了別貧了,休息一會兒吧,佧佧得等會兒纔回來。”走到門口又停下,猶豫了大概幾秒,她轉過身來:“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沈嘉凝和你的關係。邢克壘,在這件事情上,我覺得我表哥沒做錯什麼。分手是沈嘉凝提的,辭職也是她堅持的,我表哥挽留過,也阻攔過,身爲一個不願被公開承認的男朋友,他能做的都做了,我想你明白是出於什麼。或許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吧,我總覺得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心裡。”

邢克壘默了一瞬,緩緩道:“這件事確實有蹊蹺之處,當初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甚至是現在我也想不明白,怎麼就有那麼狠心的男人置女友于不顧?不過嫂子,真正的答案於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他邵宇寒面對沈嘉凝時問心無愧就行。”

可那個答案卻對邵宇寒很重要。在沈家母女和米佧發生衝突後,在得知沈嘉楠是沈嘉凝的妹妹後,在從沈嘉楠嘴裡獲知沈嘉凝的近況後,邵宇寒去了五院。面對神智失常的前女友,他繃了整個下午的心絃瞬間就斷了。

邵宇寒不清楚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令沈嘉凝變成現在的樣子。他對沈嘉凝最後的記憶,是分手時她的尖銳和絕情。驕傲和自尊受損,在無法挽回的情況下,他接受了院方安排,到軍區總醫院進行交流學習。一年後回來,離職的沈嘉凝幾乎被院內同事遺忘。而他,終於停止了一直以來持續不斷的電郵及短信方式的問候。沒有半點回應的付出,被磨滅在現實的殘酷之中。然後,他開始準備出國的事。

正如賀雅言所說:是哪兒個環節出了差錯,而真相只在沈嘉凝心裡。她一天不醒,衆人就無從得知,而她清醒的希望,邵宇寒去五院時恰巧碰到賀熹時,小七告訴他:“如果邢克壘喚不醒她的話,或許你可以試試。”

陡然間,有種前所未有的崩潰感。

邵宇寒冷幾乎不敢想:如果他真能喚回沈嘉凝的記憶,那說明了什麼?!

趁着米佧回家給米屹東取日常用品的空檔,邢克壘補了會兒眠,可腿上不自在,他睡不實,所以當米佧輕手輕腳進來時,他就醒了。睡眼惺忪地凝望着米佧,他從薄被中伸出手:“寶寶。”

米佧回家梳洗了下又換了衣服,相比清晨的憔悴精神了不少。胡擼一把邢克壘精短的發,她淘氣地把微涼的小手伸到他脖頸處冰了他一下,小聲小氣地問:“吵醒你啦?”

邢克壘笑着搖頭,捉住米佧作亂的小手捂在掌心,示意她坐到他跟前來。

米佧乖乖地坐到他手邊,身體微微前傾:“餓了嗎?吃不慣我們食堂吧?等會兒我姐給我爸爸送飯來,我討點來給你啊。”

討點?邢克壘聽得想笑,心尖卻有一股暖流劃過,捏捏她的小手,他微微嗔道:“當你老公是叫花子啊,還用討的?”

米佧扯扯他的髒兮兮的衣服,笑話他:“你現在的樣子還不如叫花子呢。對了,我用你的手機給賀熹姐打電話了,晚點厲參謀長會把你的日常用品送過來,到時候我給你收拾一下吧,髒死啦。”

她眉眼彎彎的樣子是那種嬌憨純淨的美,眼底流溢的清澈更是令邢克壘怦然心動。以目光細細流連米佧的五官,彷彿慢鏡頭重放一樣,他緩緩拉低她的身子。在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寸許時,邢克壘凝望着她的眼睛,聲音低且堅定:“孩子和我無關。”

保持着傾身的動作,米佧在他眼底看到小小的自己。半晌,她輕輕嗯了一聲。

一個含混的音節,讓邢克壘鬆了口氣。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有着感謝和感動的雙重意思。不再遲疑地吻住她微微開啓的口,不復以往那樣霸道地攻城略地,邢克壘吻得輾轉溫柔的動情。

之後米佧很乖地趴在邢克壘胸口,依賴地摟住他的脖子。難得的溫柔時光,邢克壘希望它不要流逝得太快,可放不下心的他還是打破了寧靜,問道:“去看過你爸了嗎?”見她不吭聲,邢克壘撫摸她的發:“等會兒就去。我這晚上不用陪護,不想回家的話就去陪你媽媽,嗯?”

“他看見我會生氣的吧?”

“不會。”

“那……”

“別說我受傷的事。”

“好吧,可是……”

“他不會問的,不用擔心。”

“哦。”

“對不起。”

“……”

“我沒想到嘉楠會鬧到醫院去,我以爲……”

“我也沒想到我爸爸會打你,你說實話,到底有沒有哪兒被打壞了啊?我好給你擦點藥什麼的。”

“只要你別說不要我,就是最好的止疼藥。”

“……想過,被我爸爸從醫院押回家的時候,還有,他進急救室……”

“我知道。”邢克壘抱緊她:“以後再不會給你機會有這種想法。”

“現在怎麼辦呢?”

“交給我。”

“你都捱打了呢。”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好吧,就交給你吧。”勉強的。

邢克壘輕笑:“那你還能交給誰?”寵愛的。

晚飯時,李念從邢府帶來慰問品,邢克壘把其中一份給米佧:“給我老丈人送過去。”

米佧不情不願地接過來,小聲嘟噥:“是不是還不一定呢。”

“什麼不一定?”邢克壘掐她臉蛋一下,莫名其妙來了句:“你想紅杏出牆啊?”

作者有話要說:此時此刻,某雨還在飛機上,存稿箱什麼的,終於發揮了作用。

親愛的們,讓稍後到達昆明的某雨上來時,見到你們鋪天蓋地的留言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