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陳二一直唸叨的小花正悠哉悠哉的走在山路間,突然就打了幾個噴嚏。
搖搖尾巴,小花喃喃道:“我這個修爲還能打噴嚏?太奇怪了!”
然後它突然想到什麼事情,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一定是出來太久了,老頭子唸叨我呢!壞了壞了,如果老頭子生氣了……”
想到這裡,小花渾身一個哆嗦,腳下憑空出現一朵白雲將它身體托起,以一個讓人想象不到的速度飛快而去。
雲朵上,小花一臉憂愁,默默地算計着:“待會兒我就說是黑暗世界的那些東西搗亂,所以這纔回去晚了?”
“那要不要把自己弄得狼狽一點?”
不過只是剛想想,就立刻否定了。
“老頭子能掐會算的,怎麼可能騙得過他啊!”
一路疾行,一路憂愁,但他怎麼都想不到,罪魁禍首隻是它救人時,隨手一起救下的那個~
半日後,小花在一座人類的城鎮中降落。
然後又開始邁着悠哉悠哉的步伐進入了城鎮,只是眼神畏畏縮縮的,多少有些心虛。
它東逛逛,西繞繞,最後纔不情不願的來到了一家酒樓。
這家酒樓裝修算不上有多好,從裡到外的木質都透着濃濃的年代感。只不過被店家打掃的很乾淨,坐在裡面也算舒心。
店門口,十幾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和流浪狗眼巴巴的看着店內,眼中滿是期盼。
由於店主心善,每天都會把一些剩飯剩菜餵給它們,所以時間長了,每到吃飯的點兒,它們都會自發在這裡集合。
剛剛到酒樓門口,一隻黑不溜秋,渾身帶着泥點和灰土的小母狗便湊了過來,在小花嫌棄的眼神中,往它身上蹭了蹭。
小花頓時落荒而逃。
酒樓中,酒客們杯盞交錯,人聲鼎沸。
因爲總是推出一些別出心裁,能吸引人的東西。所以這家酒樓雖然不是城鎮中最大的那家,卻是客人最多的。
他們做的很多東西,都讓同行有些看不懂,但等到他們把客源吸引了一批又一批後再模仿,他們又換新花樣了。
前幾天,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位說書先生在門前說了幾次書,圍觀的人挺多,店家就把那說書先生請進了店裡,甚至在店中央撤了幾張桌子,擺了書檯。
說書先生名爲塵囂,可能因爲年歲大了,面相有些醜陋。但他嗓音極好,老人、年輕人的聲音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塵囂身邊有位紅衣姑娘,幫他配故事中女子的聲音。
紅衣姑娘長得不算多漂亮,但乾淨的臉龐總是讓人忍不住多瞅上幾眼。
開始的時候,酒客們都以爲這是爺孫倆出來討生活,但後來才知道,說書先生和紅衣姑娘居然是一對兒,於是調侃了好些時日。
還有當世賢者聽說了這事兒,編了一首調侃意味濃重的詩,詩中最後一句“一樹梨花壓海棠”更是被廣爲流傳。
小花到這裡的時候,塵囂和紅衣姑娘剛剛上臺。
“今天講啥故事?還是那位修爲有一百層樓那麼高的涼王?”
還沒容塵囂落座,下面便有酒客叫道。
可塵囂掃視一圈後,突然說道:“今天咱不講世子,講講咱天命大陸的故事。”
臺下衆人哄聲四起。
“天命大陸有啥好講的嘛?翻來覆去就是那些事。”
“就是,咱活了一輩子了,啥沒聽過?不用你來講,繼續講世子啊,他最後有沒有去找瘸腿店小二啊?”
“趕緊把世子的故事給講完!爲了聽個故事,我天天來這裡喝小酒,家裡婆娘都要鬧翻天了!”
塵囂聽着酒客能喊話,也不惱,而是慢慢說了一個小故事。
“曾經,有一隻小蚍蜉,它認識了一隻小螞蚱,兩人玩的很開心,很快成爲了朋友。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螞蚱和小蚍蜉說:太晚了,我回家了,明天再來找你玩。”
“小蚍蜉很納悶:明天?那是什麼?”
“從那兒以後,小螞蚱再也沒見過小蚍蜉了。”
臺下衆人一愣,不知道塵囂老頭葫蘆裡賣什麼藥。
塵囂微微一笑,也不管臺下人什麼反應,只是繼續講道:“後來啊,小螞蚱又遇到了一隻小老鼠,他們也很快成爲了朋友。但等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小老鼠對小螞蚱說:我得回家過冬了,咱明年再見!”
“小螞蚱很好奇:明年?那是什麼?”
講到這裡,塵囂這才坐下,老神在在的端起一碗賞酒,美美的喝了起來。
小花見老頭子心情很不錯,趕緊屁顛屁顛的湊了過來。
臺下,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白衣青年聽完故事點了點頭,掏出了紙筆。
這次要寫的字有些多,而且白衣青年覺得這故事也很“大”,但偏偏寫起來毫不費力。
等停筆後,思索良久,看向塵囂的眼神滿是震驚。
又過了好一會兒,纔有人反應了過來,指着塵囂笑罵道:“好你個說書老頭啊,居然罵我們不知天高呢!你講,我今天就聽聽,這天命大陸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精彩故事!”
這人一提醒,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一同笑罵,甚至還有人拋出了“一樹梨花壓海棠”的詩句,惹得衆人大笑。
塵囂品了酒,這才悠哉悠哉的說道:“故事好不好,說完咱再論!還是老規矩,故事講的好,你們就賞我兩口酒。”
“講的不好就當我們沒聽過?”又有人插嘴說道,臺下再次鬨笑。
可能是習慣了,所以酒客們和塵囂聽了對方的玩笑話並不生氣,反而氣氛越來越好。
見差不多,塵囂這才把臉一擺,嚴肅的說道:“玩笑歸玩笑,但書裡的內容,大家可以千百年後再去細品。”
一座凡人的城鎮,一家凡人的酒樓,有幾個人活的到千百年後?
所以酒客們只是以爲塵囂又在故弄玄虛,也沒做搭理。
但輪椅上的白衣年輕人見塵囂要開始講故事了,趕忙正襟危坐。
塵囂看着如同在學堂聽課一般的白衣年輕人,暗地裡點了點頭。
本以爲將要面臨老頭子狂風暴雨的小花趴在塵囂腳邊,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瞥了兩眼白衣年輕人和他身邊的可愛姑娘,心頭疑惑道:“這世界,已經走向衰敗,可爲何還會出現這麼多優秀俊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