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其一之漢末遺留的子嗣 漢末遺留的子嗣(二)
草草將父親葬在了路旁,我同那男人一起踏上了路途。路上,他開頭對我說了些什麼,可我一句也聽不明白,而我的話,他似乎也聽得似懂非懂。最後,我和他二人就這樣默默趕路,一直回到了家中。
因爲祖籍並不在此,外加搬來的時日不長,我與周圍的鄰里鄉親也不甚熟悉。父親的去世,一時間斷絕了我的活路,雖然家中尚留有些許錢糧,可終究不是長遠之計。說不得,我最後的只能是…不過事情最後還是沒有到達我所想的那種地步,那個男人,他留了下來。
雖然一直不能與他交談,但這個男人卻是能大致聽懂我的話。他留了下來,每人外出打獵,將這些換成錢糧維持着我和他二人的生計。如此還不算,每日的兩餐飯也是由他來準備,而到了夜裡他便倚門而睡,從來也不進我的內屋。雖然知道他不能告訴我什麼,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他爲什麼要這麼做,而他的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後便繼續手頭的活,不再有所表示。
日子就這麼一天過着,周圍的人們都知道我和這麼一個奇怪的男人住在一起,免不了的出現了一些閒言碎語。對於這樣的事,我雖然面上沒有表現,可心裡卻是頗爲苦惱。而那個男人,卻依舊象個沒事人一樣,重複着每日的活計,照顧着我的生活,卻從不索取什麼。大概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發覺自己喜歡上了這個不能同我說話的男人。
他長得並不俊秀,有的只是一張普通的樣貌。左眼處一道劃過眼睛的傷痕與他那壯實的身材讓人感到一絲兇相。可我除了初次見面,就沒見過他有過任何惱怒的模樣,即使是免得旁人的一些冷笑譏諷,他也仿若未聞,從展現出他那驚人的武藝震懾他人。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恐怕也難以相信他是那個舉手投足間便擊殺了上百盜匪的男人…他平日裡的表現,完全就是一個普通村人,只是口不能言罷了……
對於這一切,我感到很滿足。我並不是不奢望錦衣玉食的生活,但這個男人所帶給我的生活,讓我由心地感到一種溫暖感,雖然很平淡,但卻讓我感到幸福和滿足。男人依舊每日照顧着我,夜裡依舊倚着大門而睡,依舊不曾踏足我的內屋,依舊只是留給我那淡淡的笑容而我,依然在家中等着他打獵歸來,依然在他歸來時遞上一碗淨水,依然對着他說着些絮叨,依然將自己心底對他喜歡藏在心裡……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晃便是三年過去了,一切都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他原本的短髮蓄長了不少,穿上了我所織制的粗衣。原本我以爲一切都會這樣繼續下去,可意外發生了——初春,邊夷來襲!
“快逃!他們來了!!”
“媽媽!”
“老人、女人和孩子先住男人跟我留下來!”
“不行的!他們人太多了!”
混亂,雖然掠奪的人馬還爲到來,可大家都陷入了慌亂中。奔走時尚能記得帶上口糧的人竟然只在少數,不少人卻選擇了逃離時帶走那些沉重的錢幣。
“我們也走吧。”
收拾好了行李,我望向了一旁的他。他微微搖了,臉上的神色顯得十分猶豫,不時閃過一絲猙獰。最後,我竟是聽到了開口對我說話,雖然那話音十分的生硬:
“你…賺我…擋。”
說這話時,他臉上顯露出一副決意。見到我沒動,他突然着急地用回了那種我聽不懂話喊了起來。
“你會死的。”
“不會。”
簡短卻清晰地從他口中說出了這二字。我愣了一下,望着他那張平實的臉,不自覺地伸出手去,撫mo着那面龐。
“放心。”
他輕柔地握住了我的手,移到了他的心口處。
“不會,死的。”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失去了知覺,當我醒來後,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鎮子,和其他逃難的人們一起呆在百里外的山林。通過詢問,我才知道自己當時暈了過去,被他交給了相熟的獵戶帶了出來,而他自己卻留了下來,朝着來襲人馬的方向而去了。這樣的消息讓我感到不安,可我心裡卻又相信他不會有事,因爲他是很厲害的,他的厲害我親眼見過。
一天、二天、三天…他依然沒有回來,或許是他沒能在山林中找到我們的所在,或許是他一開始便沒擦覺人們逃走的方向,或許…他已經…不會的,他親口告訴我他不會死的。不顧別人的反對,我離開了林子,返回了鎮子。花了近一天的時間,我一路小心地回到了鎮子上,見到了依然存在的屋舍,沒有任何被掠奪的痕跡,有的,只是人們出逃時造成的狼藉。小鎮沒有被掠奪,我懸起的心回落了一些,至少,他成功阻止了對方的到來。可是…他爲什麼沒有出現呢……
從家裡找出了一些乾糧,我朝着他所前往的地方走去。又花了三天的時間,我來到了一片山林前,見到了一些屍體,是那些邊夷。朝着屍體的方向走去,路上的屍體越來越多,不少地方還留着射出的箭矢插在土裡。而那些屍體,也不再想之前那樣完整,而是越發殘破起來,連我也能從四周的空氣裡聞出一股濃重的血腥。就這樣沿着屍體所指引的方向,我又走了二天,走出了山林,來到一片平原——我不知道地獄是什麼樣子,不過我眼前所見的,想來與地獄也所差無幾。屍體不滿了整個平原,那數量恐怕有上萬人,佈滿了平原每一寸土地。每一步踏下,所踩着的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腐敗的屍體。
就在這時,迎着黃昏中的落下的夕陽,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朝我走了過來。隨着那身影越走越近,我的心也越發激盪起來。最終,我抑制不住心中激盪,朝着他跑了過去,撲入了他的懷中。
“你…我……”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好擔心你。”
我在他懷裡哭了出來,但心裡卻不顯的悲傷,反而覺得十分高興…他,還活着,依然和以前一樣。
“沒事,別%#!#”
看着我哭泣,他原本生硬的話又變回了那無法聽懂的言語。可是,我卻能感到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他在極力安慰着我。
“我們拜堂吧。”
“……”
藉着這時刻,我總算把心裡話說了出來,可是他的臉色卻突然變得黯然了。
“你…不願意嗎?”
看着他黯然的臉色,我從他懷裡推了出來,輕聲詢問着。
“我,會走。”
“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不能的,你,我,不,一樣。”
他的神情突然露出一絲慌亂,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起來,好像將要消失一樣。
“這…這麼會這樣的?”
猛地抓住了他的雙臂,並非我眼花,而是他的身影的確出現了變化,一會兒清晰,一會兒模糊。
“我,不是,#¥&#人。”
這一刻,我明白了。雖然那具體的含義我不知道,可我明白了,他確實無法和我在一起。他那身體的變化預示着他將要離去的現實。可即使這樣,我依然不能放下自己對他的愛意。我在他耳邊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期望,他微微愣了一下,猶豫地望向了我。我點了點頭,他最後露出了一絲明悟的表情,將我抱了起來,如同在飛一樣疾馳於大地上,趕在了天黑前回到了家裡——那一晚,我將我給了他。
“孃親,後來呢?”
少年詢問道。
“後來,到了第二天,乃父在我眼前逐漸化作了虛無,就此離去了。”
婦人說着,慈愛地望向了眼前的少年。
“布兒,你日後長大千萬記住,即使你父子不曾相見,也不可失了乃父的威風,自當從軍立名,犯我邊陲着,誅之,殺之。”
“嗯,孩兒記下了。”
少年日後確實不忘其母所囑,被邊夷稱爲飛將,名聞幷州,且在史書上留下了當世無人可及的武勇。
時人語曰:“人中呂布,馬中赤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