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我們談談吧。”
週末放下了所有思緒,很正式的轉過身,在辦公桌旁邊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那個男孩。
羅傑稍稍愣了一下,隨即舉起雙手道:“OK,我不該打擾你,也許你覺得長期在蘭伯特各種案件檔案中成長起來的我想法很幼稚,只是,那真的是我的真實想法。我要說的說完了。”
“當然不是,羅傑,你到底在想什麼?”
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想到別的地方去的週末、把羅傑現在的表現歸咎於孩子的青‘春’期逆反心理,他的腦海之中有過相似畫面,像是那些在刑警隊闖了禍以後被家長保釋出去的孩子依然不知悔改的和家長髮生爭吵,他們甚至還將這所有的一切歸咎於家長身上,這和羅傑所表現出來的何其相似。
週末解釋道:“知道剛纔我看到了什麼嗎?我看到了一個和我一樣的警察,他的興奮之處在興趣改變之下出現了轉移,開始不在意屍體有多麼美妙,把一個生命處死的快感有多麼暢快,他更想知道那個從未謀面的傢伙到底是誰,因爲這比干掉某個傢伙難得多。”
“你確定要在這裡……說這些?”
羅傑的話讓週末左右看了一眼,當忙碌的公共辦公區並沒有人在意他們的時候,他才壓低了嗓音的說道:“爲什麼不?這是能最直觀的讓你看到那些所謂的罪犯到底是個什麼下場的地方,可惜的是姬斯蒂和蓋亞都太小了,不然他們的體會應該更深。”
“羅傑,你知道當初拿刀割傷自己的你像什麼嗎?像一根胡蘿蔔,它很堅硬,但是,放入水中煮熟,會綿軟的讓你根本不覺得咀嚼這種東西有什麼難度,那就是你的心理,你煮熟之前的堅硬欺騙自己和所有人。如果這些人被你騙了,不把你丟進沸水中,OK,你逃過一劫。可你心裡明白,總有一天人們會知道煮熟的胡蘿蔔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堅強;而準備殺我的那天晚上,你變成了一個生‘雞’蛋,在餐桌上被我奚落的不敢反擊,怕被人觸碰到脆弱的你。隨後,你同樣自己跳入到了沸水裡,燒開水的能源是你的憤怒,讓自己變成熟‘雞’蛋、只是比煮熟之前稍微好了一點的狀態同樣是一種欺騙。”
週末侃侃而談,如經驗豐富的導師般用最簡單的語言形容出了一個孩子的表現和相對應的心理狀態,他沒有使用蘭伯特的數據,可那最爲生活化的語句反而讓人聽進去了,起碼羅傑聽進去了。
“你想怎麼樣?”說出這句話的羅傑開始了謹慎的思考,週末的話宛如將蘭伯特的道理化繁爲簡的擺在那,他想用‘看不懂、聽不懂’來拒絕都過不了自己那關。
“我想讓你成爲咖啡豆。”
週末的安靜中帶出一種堅決:“不在改變不了大環境、無法讓其他人適應你的情況下奮起反抗。我想讓你主動下水,不帶有任何欺騙,然後把這鍋沸水都轉化爲咖啡。”
你可以不知道週末是如何把這個需要幾十年人生感悟才能解釋清的道理表達的如此明白,可是,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站出來說他的話難以理解。
咖啡豆在縱身躍入水中那一刻,它在水裡一定是獨一無二的,結果呢?隨着融入,它可以讓周圍的顏‘色’和自己相同,慢慢的,全都是同一顏‘色’的咖啡中。咖啡豆不在特別了,區別僅僅在於存在的狀態,那是已經將差別最小化的結果。
羅傑沒繼續說話,他正在體會‘最容易讀懂的道理才最爲震撼人心’這句話的含義。因爲在警探局的這些日子裡他看到了其他人對週末的尊重,同樣,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肯定沒有契科夫教練強悍、更被尤達三拳兩腳間直接撂倒的男人究竟是怎麼辦到這一切的。
“嘿,男子漢,我現在明白契科夫爲什麼會喜歡你了,看樣子你不光在格鬥和訓練上有天賦。在成爲偵探這條路上也會走得很遠。”
聽到這,羅傑能聽懂週末在鼓勵他,只是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如同週末一樣處理好這麼多人際關係,臉上在充滿希望的一瞬間,慢慢‘露’出了沮喪。
“在想什麼?”
週末在問完這句話的時候,想明白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自己也質疑過,那時他從不認爲自己是處理人際關係方面的高手:“不管你在想什麼,都不要緊。羅傑,這是個多元化的時代,在你們那些同學的聊天過程中你會發現,一旦某個人‘露’出了在某個領域的天賦,一定有某些不服的人直接扭轉話題的說道‘那你在其他方面怎麼樣,比如,什麼什麼什麼’,是嗎?這樣的聊天你不會忘記。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時代連衡量一個美‘女’的身材都需要至少三種數據才能完成,那些‘混’蛋憑什麼在你的單一弱項上否定和他們完全不相關的、你的人生?”
“周!我還不到18歲!”羅傑似乎聽到了一些敏感字眼,週末完全不在乎的說道:“已經不小了,你都敢喜歡夏洛特了,不是嗎?”
他叫了週末,還是叫的周,週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可羅傑自己被自己嚇了一跳。
“小夥子,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機動車道,不然要人行道幹什麼?”
週末說服了自己嗎?
羅傑對此不願意承認,他必須承認的是,週末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同於蘭伯特,他沒告訴過自己‘你要怎麼樣,我希望你怎麼樣’,這個男人成功穿越了埋藏在自己心裡的雷區,毫髮無傷也不曾對自己造成任何傷害的闡述了觀點,同時,還送上了那麼不疼不癢卻能改變你些許看法的鼓勵。
他看着週末又拿起了筆,對方還開玩笑的說道:“想什麼呢,小夥子,要開始工作了,難道沒有獎盃就不需要工作麼?這又不是超級碗現場。”
“OK。”那輕鬆的勤奮會讓人不自覺的開始維護這種氛圍的持續‘性’,你不想破壞這種輕鬆感。
姬斯蒂聽見這個單詞扭過頭看了羅傑一眼,她終於把視線從卡通片上挪了過來,像是根本無法相信羅傑在某一天和週末談話的時候言語之中不帶有任何對抗的意思。
羅傑發現了姬斯蒂的目光。事實上他是最先發現的自己,隨後才如小偷般看向周圍看看其他人有沒有發現,當看到姬斯蒂的眼神時,羅傑又恢復到了最初的緊繃狀態。在答應了週末和他一起對那件案子進行思考以後,慢慢起身道:“我去拿點水。”隨即徑直往茶水間走去。
“我等你啊。”週末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參與到孩子們的尷尬之中。
他發現了一種樂趣,一種可以在別人的生命裡起到關鍵‘性’作用的樂趣,這同樣像是解決了一個難題。面對羅傑,從水土不服到讓其感覺恐懼、屈服,又到現在可以正常談話還時不時的送上一點心得,這個過程艱難到什麼地步週末心知肚明,可在這個過程中,同樣有自己在尤達發狂時讓他們先走的關心和羅傑於艾爾科夫家裡先和自己說了一句話打破僵局的讓步。孩子,永遠會敗給耐心,只是成年人不用拿耐心當成工具去對付孩子,你需要進入到他的世界裡。
看,週末又學會了一招。還是……現在才發現的。
“周。”
辦公室內的尼克喊了他一聲,轉回身,週末看到了一個穿着西裝的俄羅斯人帶着其餘三個傢伙踏入了反黑及緝毒科的大‘門’。
那是刀鑿斧剁的一張臉,棱角分明的面頰和臉上代表斯文人的金絲邊眼鏡完全不匹配,那深邃的眼睛在眼鏡下並沒有被覆蓋,與那在任何環境下都不會改變的表情一起冷的如同石頭一般。週末深信,這個男人要是換上一身軍裝又或者只有冷血特工纔會喜歡的黑皮手套,會比現在酷上十倍。
“古苛先生。”
週末很意外的將輪椅從自己的辦公桌內推到了公共辦公區的過道上:“你‘迷’路了麼?報案的話樓下有接待處,當局在受理案情以後會通過我們的頭兒來分配人手,當然。在此之前,接待處的人員會先了解情況。不知道,我說的夠不夠詳細。”
“周先生。”
週末裝作很吃驚的說道:“對於你認識我這件事,我很驚訝。我是在這間辦公室裡的檔案中認識你的,因爲每一分檔案裡都有你的照片。”
“你是個大明星,不是嗎?”古苛說出這句話的態度可不太友好,正襯托了下面那句話:“不過我覺得你可能不太理智,在惹了墨西哥人以後又來招惹我,周先生。你爲什麼總是覺得麻煩不夠多呢?”
這是週末第一次在警探局內部面對一個黑幫大佬的威脅,只是他表現的和所有警察都不一樣,沒有憤怒、也不曾咆哮着迴應,就是普通的放鬆身體靠在輪椅靠背上,撇撇嘴,笑了笑。他沒有表達出任何意圖,可整個表情都彷彿在說:“墨西哥人已經咬了我一口,我要是不咬你一口,會感覺虧得慌。誰讓墨西哥人藏的讓我找不到人,而你,是米國境內現階段和墨西哥人雙雄對立的公司掌權人呢?”
咔。
巴勃羅從自己的辦公室內走了出來,站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看戲一樣用肩膀靠在‘門’框上看着,一言不發。
古苛看了一眼巴勃羅,打招呼道:“巴勃羅警官,我的秘書告訴我反黑及緝毒科辦公室曾經給我打過電話,希望我來接受調查,現在我來了。”
“我看見了,也準備好了——審訊室。”巴勃羅可不管你身上穿着的西裝是不是阿瑪尼,他是個不管穿什麼西裝也要把袖口挽到手肘附近的傢伙,在這,你敢對他的手下囂張,那怎麼可能得到禮遇?
“不過,你們打算詢問的有關於西伯利亞人公司的事情我沒什麼可說的。”聽到古苛的這句話,巴勃羅瞪着眼睛問道:“所以你帶着律師、保鏢一起來了?是不是還打算在一會的談話中全程開啓錄像,並申請‘私’人保存一份審訊記錄,以防止警方在審訊中對你造成身體傷害?”
古苛沒理會巴勃羅的冷嘲熱諷,平靜的回答道:“我沒打算走進審訊室,今天,我是來和警方合作的,關於西伯利亞人公司的事,我的確沒什麼可說的。如果你們願意‘浪’費時間也可以,但我並不認爲那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你們可以爲政fǔ節省一點資源,我倒是可以在另一件案子上爲你們提供一些消息,以良好市民的身份。”他有這個資格。畢竟警方給古苛發出的文件上寫的內容並不是傳訊,而是瞭解情況。
古苛站在反黑及緝毒科公共辦公區的正中央說道:“我將爲你們提供一條有關於墨西哥人的消息。”
噌。
尼克站了起來,他爲古苛的‘精’明而震驚,這個男人不光知道警察局玩了命的挖西伯利亞人公司是爲了什麼,還算準了一旦有墨西哥人的消息出現。整個反黑及緝毒科馬上就會調轉槍口,這不是因爲週末的重要‘性’,是他掌握了與其常年打‘交’道的巴勃羅的‘性’格。
“我討厭有個‘精’明的對手。”巴勃羅罵了一句後轉身走回辦公室內,在走進去的同時飄出了一句:“你身前坐在輪椅上的周警官負責那件案子,有什麼事情跟他說。”
古苛笑了,笑的很冷靜,那種冷靜深陷到骨子裡,彷彿與生俱來一樣:“新墨西哥區的一個小幫派最近購買了一些東西,其中,有軍方制式手雷。”
他不光消息靈通。還不會陷入到任何陷阱之中!
蘭伯特家的襲擊案人盡皆知,古苛知道這一點沒什麼,可他要是說出了手雷型號,就能證明他的觸角已經伸到了警探局或者是FBI中,不然這種細節‘性’的東西不可能被他這個外人得知。可古苛沒這麼說,用‘軍方制式手雷’這樣的話案件緊密連接,讓你相信他說的真的還不算,還不給你任何把柄。你要問‘古苛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他馬上就會迴應‘手雷這種東西。難道不是軍方獨有的麼?’,這是一般人的常識,未必準確,可是會讓任何警察乃至律師都挑不出‘毛’病。
古苛走了。說完這句話直接轉身離去,尼克從座位上走過來說道:“我真想讓他笑不出來。”
週末扭過頭說道:“那還不簡單?”
他在古苛的電梯下樓那一刻,週末衝着所有警探說道:“各位,我們多了一位消息的良好市民,從今天開始,無論任何人碰到了追捕通緝犯、查贓、尋找作案兇器等難題的時候。全都給西伯利亞人公司古苛的辦公室發一份請求配合的文件。”
週末看着那扇早已關閉的電梯‘門’說道:“尼克,你說當古苛這個大忙人一天往警探局跑八躺的時候,他還笑得出來麼?”
“周,那樣恐怕你不光要防着墨西哥人了。”
“不然呢?你覺得在墨西哥人拎着手雷衝進蘭伯特的家之後,反黑及緝毒科不‘交’出兩條大魚洛杉磯的市民會放過我們麼?媒體的壓力下,馬修會放過我們麼?”
“週末,你是早就算計好了要對付他們的!”尼克總算明白了。
週末笑了:“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麼,‘交’出兩條大魚平息馬修的憤怒,否則你動墨西哥人,他老人家會生氣的。”
尼克詫異的看着週末,內心劇烈跳動了一下,他一直以爲針對西伯利亞人公司就是做做表面文章而已。
“行了,別生氣了,誰讓你沒娶了凱瑟琳?”尼克瞪大了眼睛,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誰負責新墨西哥區的那些‘混’蛋們?”週末衝着公共辦公區內喊了一句。
PS:
早晨六點就起‘牀’陪着懷孕的媳‘婦’去了醫院檢查,不過這活‘挺’累,從早上一直忙到下午三點才結束,還好,大人和小孩都很健康。回到家,和媳‘婦’補了一覺,起來時發現天已經黑了,今天太累了,沒想過糖篩排隊竟然要拍一個小時才能‘抽’一次血,還要排足足三次,所以,今天只有一更,明天恢復兩個,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