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橐皋大捷
第二天早上，王公子跑到鴛鴦橋，打聽曹忠的情況。聽說他還沒起來，酸溜溜地說道：昨晚上這水仙本來歸我的，唉，不能兩全其美啊！
然後，王公子向老鴇打聽：昨晚有沒有用船運新女子進來？
老鴇：該殺的‘焦漣’在橐皋河練兵，運輸船白天不敢開。由於運力有限，已經物色好的幾個女子還沒運來。
王公子：這樣吧，明天我叫他們多加一隻船，把新女子運來！
老鴇聽後，連聲說好。
王公子不知曹忠何時才能起來。於是問：哪個房間空閒？
老鴇指了指顰兒的房間：這個房間的客人剛走。
王公子點點頭，去找顰兒。
曹忠醒來，打開門，喊道：嚴方！
嚴方聽到後，跑過來稟告：王公子早上來找您。
曹忠忙問：他現在何處？
嚴方：他見您沒起來，就到一樓去了。
曹忠忙：快去請他！
嚴方聽了，趕忙下去，向老鴇打聽：王公子在哪裡？
老鴇指了指左手的一個房間：他正在顰兒房裡。千萬不能去敲門——壞了他的興致，可不是鬧着玩的。
嚴方上樓稟報曹忠：公子，王公子正在休息。
曹忠：那好吧，我等他。
中午時分，曹忠覺得王公子應該起來了，於是叫嚴方：你再去請一下。
嚴方答應一聲：諾。
小跑着下樓，到王公子所在的房門外探聽動靜。
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嚴方嚇了一跳，扭頭看見一個怒容滿面的壯漢，嚴方疑惑地問道：您什麼意思？
壯漢用手指着嚴方的鼻尖斥責：在我家公子門外偷聽什麼？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想偷東西？
嚴方：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家曹公子派我來請王公子。
壯漢剛要說話，裡面傳出王公子的聲音：誰請我？
嚴方：是曹公子。
王公子：哦，曹公子，他，他醒啦？王公子興奮地問道。
嚴方:是的。
王公子打開房門問：剛醒？
沒等嚴方回答，他笑着說：走！
胖手一揮，大搖大擺地上樓去。曹忠聽到王公子的聲音，趕緊開門迎接。
曹忠：兄長早！
王公子：賢弟早！
二人相見，如同闊別多年的老友，緊緊擁抱。
王公子：賢弟，昨晚睡得香吧？
曹忠笑道：香，香。一夜鴛鴦橋，萬金不足惜——這裡小橋流水，花香馥郁，食物可口，絲竹悅耳，真讓人流連忘返，就是逢佳節也不想家呀！
王公子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一年幾乎有半年泡在這裡喲。
曹忠：這裡的姑娘雖然個個水靈靈的，但是有千人一面之感，梳妝打扮、服飾動作如出一轍，令人覺得單調乏味。聽說烔煬鎮明天有個姑郎會，東山上匯聚四里八鄉的年輕姑娘和小夥子，誰看上意中人就朝對方唱歌，如果對方願意，就會唱歌迴應。
王公子聽得津津有味，忙問：有這事？兄長我孤陋寡聞啊。
曹忠接着說道：東山上茂林修竹，楊柳依依，環境優雅，鳥兒和鳴，真是個談情說愛的好地方。想不想去？
王公子一聽，頓時心花怒放，恨不得馬上就去，連聲說道：好好好，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動身。
於是曹忠送別王公子：兄長慢走。
王公子：賢弟留步。
曹忠目送王公子離去。
王公子的隨從吳弓小聲提醒：公子，現在城外有‘焦漣’的人馬，我們明天出城，萬一被他們截住怎麼辦？
王公子滿不在乎地說道：你太多慮了，每天有許多人出城，我們悄悄地到城外去，‘焦漣’怎麼可能知道？
吳弓仍然不放心：萬一有人走漏了風聲……
王公子怒斥道：放屁，誰會走漏風聲，這事只有我、你和曹公子知道，曹公子會告訴‘焦漣’嗎？你看他像賣友求榮的人嗎？
吳弓見公子發怒，趕忙說道：外表確實看不出來。
王公子滿有把握地說：放心吧!
吳弓見公子語氣放緩了些，又小聲勸道：萬一他是‘焦漣’派來的呢？
王公子聽後，聲音又大了起來：你有病啊，怎麼會呢？這曹公子比我還會享受——如果是在‘焦漣’手下行軍打仗，吃苦受罪，他能熬得住？不可能！
吳弓不再吱聲。
曹忠寫了一封信，交給嚴方：送給東北街角的宋茲。
嚴方趕緊跑到東北街角，見沒人注意，迅速交給假扮“乞丐”的宋茲。
宋茲將信收起來，立刻出城去見焦漪。
焦漪看了曹忠的信，高興地說道：好，八字已有一撇了。
焦漪命令宋茲：務必在明天傍晚之前通知已經混入橐皋城裡的士兵，讓他們做好相關準備。
宋茲進城時，守門的士卒甲攔住他：你出去不久，怎麼又要進城，滾滾滾！
宋茲：我的相好還在裡面，我要找她。
士卒甲覺得好笑：你的相好？
宋茲：是啊，我們本來商量好出城後，在小山崗上會面的，可是她卻沒來。
士卒甲非常不厚道，譏諷兼質問：你個窮要飯的，居然有相好？
宋茲：是啊，我的相好也是個要飯的，要飯的配要飯的，這不奇怪吧？
宋茲理直氣壯。
士卒甲可能閒得無聊，加之頭目要求他們加強警戒，所以，他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說，你們爲什麼不一道出城？
幸虧宋茲反應快，他說道：唉，她爹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盯得緊呢。
士卒甲：既然盯得緊，怎麼可能讓她單獨出城呢？
宋茲：她和她爹喜歡吃野果，她藉口出城採野果，老頭子當然放她出城了。宋茲心想：再這麼問下去難免會露出破綻，內心有些焦急。
幸虧焦漪心細，考慮到宋茲出城不久又進城，可能會引起士兵懷疑，於是，讓張成裝扮成農夫，挑擔餈粑進城去賣，並叮囑他見機行事。
張成見宋茲的處境不妙，趕緊挑着擔子上了吊橋。
士卒甲：站住！幹什麼的？
士卒甲的注意力從宋茲身上轉移到張成身上，他不耐煩地朝宋茲揮揮手：進去！
張成見狀，放下心來，他一邊與士卒周旋，一邊觀察附近的情況。
士卒看到餈粑，忍不住拿起幾塊，邊吃邊說：又香又可口，真好吃！
接着，裝腔作勢地查問幾句，就讓他進城。
第二天一早，王公子帶着幾個隨從，在鴛鴦橋與曹忠會合，然後一道向城外馳去。守衛們見到王公子，都畢恭畢敬，根本不敢阻攔查問。
他們一路談笑，不久到達一處樹林，這裡是去烔煬鎮的必經之地。
曹忠：下馬方便方便。
王公子也跟着下了馬
正在方便之時，十幾個黑衣人突然從大樹上跳下，並且大喝一聲：不許動!然後，迅速將他們包圍起來。
見對方人多勢衆，王公子感到很害怕，戰戰兢兢地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要什麼我都給你，千萬別殺我。
一位高個子說：哈哈，我們什麼都不要，就要你!
王公子很害怕：要我？要我幹什麼？我同你們一樣，要我沒有用。
高個子：沒用？！挺有用，有了你，我們就能輕易拿下橐皋城。
王公子一聽，知道中了‘焦漣’的埋伏了，他將憎恨的目光射向曹忠。
曹忠：王公子，快放下手中的寶劍。俗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否則，你手中的劍不僅不能保護你，反而會令你即刻喪命，只有放下它，我們才能保證你的安全。
王公子又恨又怕地看着曹忠，緩緩地放下寶劍，他悲哀地感到榮華富貴已經如樹葉離開枝頭一樣離自己遠去了。
曹忠等人押着王公子回到大營，焦漪非常高興：你們辛苦了，把這個王公子“招待”好。
曹忠：諾。
爲確保萬無一失，她召集謀士、頭領商議攻城的具體方案。大家情緒高昂，紛紛獻策。最後，焦漪說道：抓獲了王公子，有利於我們去騙開城門，但是城內的守軍很可能會負隅頑抗。因此必須讓王公子寫信給他父親，帶頭放下兵器，向我們投誠，如果拒絕，則格殺勿論。另外，將城中的人馬分成四組，分別埋伏在四個城門附近，與城門外的士兵裡應外合。統一行動的時間定在戌時一刻。
大家聽了表示贊同，分頭行動去了。
到了戌時，一批士兵坐船到達碼頭後立即行動，控制了這裡的守軍，並且設置障礙，防止其他守軍從這裡外逃。
戌時一刻到了，焦漪下令：放箭。
一名士卒射出火油箭，將空中的大風箏點燃，發出準備行動的信號。
城裡城外的將士們看到後，個個精神抖擻，準備動手。
這個信號引起南門幾個守兵的懷疑，士卒乙說：我感到情況不妙，要不要稟報城門官？
士卒丙：他去將軍府了，一會兒就回來。
士卒乙：恐怕等不及了。
士卒丙：城門固若金湯，敵人攻不進來。
就在這時，城門外傳來一陣馬蹄聲，守兵看見一隊人馬在護城河對岸。
只聽其中一人大喊：王公子回城了，快放吊橋！
士兵乙下樓去稟報城門官。正好城門官回來。
士兵乙：大人，王公子在城外要進來。
城門官：王公子？我去看看。
由於重要人物出城，守門士兵是要做登記的，城門官查看出城記錄後說：王公子今早確實出了城，但是王將軍嚴令，晚上沒有他的手令，誰也不得進城。
於是城門官趕緊騎馬去找王將軍。在將軍府前，正好遇到王夫人在向守衛打聽王公子是否回府——每天晚上，她都要查問兒子的行蹤。由於王公子今早出城並沒有跟府中其他人講，所以當王夫人詢問兒子下落時，人們都搖搖頭說：不知道。
王夫人先後派出幾撥人到王公子常去的鴛鴦橋、富春樓等地，都沒有打聽到他的下落。
某甲：啓稟夫人，公子不在鴛鴦橋
某乙：夫人，公子今天沒去富春樓。
王夫人急壞了，大發脾氣，吼道：再去找！找不到，別回來！
這時，城門官到達將軍府前，說：夫人，不要找了，公子在城外，將軍有令，需要手令才能放人進來。
王夫人聽說王公子正在城外，罵道：真是死腦筋，要什麼手令？還不趕快放他進來！王貴，你去接接公子。
一個家丁答應一聲，趕緊隨城門官向南門跑去。
王貴隨城門官登上城樓，看到城下爲首的那人在體型和穿戴打扮上很像公子，但是看不清面龐。他感到很猶豫。由於怕夫人着急，只好叫城門官：放下吊橋。
城門官下令：放吊橋。
吊橋緩緩落地。
王公子等人過了吊橋，王貴等人正準備下去迎接他，突然，漆黑的夜空中驟然亮起一團火光，原來是第二隻風箏被點燃了——這是行動信號。信號就是軍令，緊接着，郊外千軍萬馬衝殺過來。
城門官急喊：起吊橋，關城門！
但已經來不及了，大隊人馬已經上了吊橋，吊橋很難拉起來。
緊接着，有人用刀斬斷吊橋上的拉索，負責關門的士兵準備等王公子進城再關門，可是王公子進來後，突然舉刀朝他們砍來。
士兵一邊躲閃一邊大喊：‘王公子’是假的！‘王公子’是假的！
聽到喊聲，數百名士兵向城門撲過來。眼看“王公子”等人處境危險，早已埋伏在隱蔽處的乞丐、郎中等人一起衝了出來。
他們舉刀大喊：你們被包圍了，放下武器，饒你們不死！
守城的士兵們進行反抗，於是雙方進行廝殺。
由於城門無法關閉，於是，城外大隊人馬洶涌而入，雙方展開鏖戰。`
刀槍劍戟相碰的鏘鏘聲同士兵的喊殺聲、嚎叫聲混雜在一起，現場血肉橫飛，戰鬥異常激烈。
北城門守門官名叫夏挺，武藝高強，手下士兵也很兇猛。
進攻北城門的“乞丐”等人雖然個個身手不凡，但畢竟數量少，漸漸處於下風。
城外的士兵因爲吊橋落不下來，進不了城，聽到廝殺聲，只能乾着急。
南門守城士兵在頭領的帶領下，向將軍府跑去，想憑藉那裡的堅固工事頑抗到底。
將軍府猶如一座城中之城，易守難攻。
焦漪下令：將王公子押來，將勸降書送給王將軍。
王將軍見信後，怒不可遏，大罵：太卑鄙了，綁架我的兒子，這個不肖之子留他何用！將士們，血戰到底！
王夫人看到兒子被五花大綁，傷心得肝腸寸斷，嚎啕大哭起來：不肖兒呀，你讓爲娘怎麼活呀！
她聽到王將軍血戰到底的話後，指着他大罵：你，你不顧你的兒子和我也就算了，你能狠心丟下80歲的老母嗎？她已風燭殘年，你忍心讓她孤苦伶仃流落街頭，靠乞討度日嗎？你，你好狠心呀！
聽了這話，王將軍不禁潸然淚下，他的意志迅即崩潰。他不怕焦漪的刀槍劍戟，也不怕肝腦塗地，但是對母親的孝和愛讓他屈服。前不久，他向霍鄣投降，也是因爲老母。
於是，王將軍令人打開府門，雙膝跪地，雙手將劍託舉過頭頂，向焦漪投降。
此時，北門附近，雙方仍在鏖戰。
突然，傳來一聲大喊：王將軍已經投降了！快快放下武器！
守軍一聽，頓時怔住了。
不料，有人發出一聲大吼：弟兄們，我們決不做俘虜，殺出城去，自謀出路！
士兵們嗷嗷叫着奮力搏殺，並且打開城門，放下吊橋，準備逃跑。
焦漪的部下因爲勢單力薄，根本阻攔不住。
正在這時，前方一羣兵將攔住去路，爲首的一將——郭平斷喝：守兵快快投降，饒你們不死，否則我們不客氣啦！
一些兵士不聽，冒險向前衝。
郭平：放箭！
頃刻間，萬箭齊發，許多士兵中箭身亡，吊橋上的屍體堆得像小山丘一樣。
見出路被堵，守軍轉身殺回。
這時，又有人高喊：放下武器，保全性命，不要再負隅頑抗了！
守軍見大勢已去，只好放下刀槍劍戟，做了俘虜。
焦漪取得奪城的勝利後，立即下令：救治傷員，安葬陣亡的將士，並且根據實際情況，妥善解決俘虜問題，該吸收的全部吸收，該釋放回家的一個也不留，該懲罰的毫不手軟……
接着，她讓人貼出安民告示,並且嚴禁士兵騷擾百姓。
城內外的百姓進出城門更加自由，菜市、牛市、馬市等照常營業。橐皋城很快出現繁華熱鬧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