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仇製造的機關人站在城牆上,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一種心理戰。
一種名爲【燈下黑】的心理。
當有人面對一個堪稱是活着的機關城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多半是如何攻入到機關城中樞,停止這個城市的運轉。
而在城牆上的機關人,大多數時候都會被人認爲這是公輸仇用來留下嘲諷他人的東西。
甚至多數人在攻入到城市的時候,如果那個機關人沒有主動發起攻擊,可能都沒有人會想着專門打爆他。
然而實際上,這個機關人便是公輸仇本人的中轉站,只有通過這個機關人,他才能夠遠程操控機關城。
墨誠不知道公輸仇爲什麼沒有親自操控機關城,而是由自己操控機關人,再來以機關人控制機關城,進行遠程操控。
因爲他知道不管是公輸家還是墨家,他們最強的時刻便是在自己的【工坊】、【老巢】、【大本營】的時候。
而公輸仇這種遠程操控的行爲,憑空將整個機關城的戰力下降了三成不止。
衆所周知,不管是公輸家還是墨家的機關術,最危險的時候,都是他們製作者在近距離操控的時候。
這種遠距離操控,其中的延遲足以讓墨誠做很多事情。
突入到機關人的身前,墨誠的眼睛突兀的迸射金光,眼眶出隱隱泛紅,猶若火精。
這一看,墨誠便看到了機關人體內的構造,以及那最爲主要的部分——機關人的胯下。
此刻在墨誠的視角之中,機關人本身就只是一個殼子,而作爲可以中轉公輸仇命令之物,則是一個散發着金光的長條狀物體,同時那東西所放置的地方也很有講究。
一般會用暴力手段打爆機關人的,要麼打壞他們的控制中樞——頭部,亦或者是動力來源——胸部處,公輸家和墨家機關技藝最高標準均是製作【人】,所以在很多時候機關人的構造和真正的人類區別不算很大。
所以在絕大多數時候,機關人的胯下部位是時常被敵人忽略的地方,因爲那不是人,算不上弱點,敵人也不會專門攻擊那個地方。
但這些花招在墨誠突然冒出來的奇異視線之中,統統失去了應有的意義。
“點解你條濱州識得發光啊?!(爲什麼你的XX能夠發光啊?!)”
流水劍無雙鋒芒刺破了機關人的軀殼,不差一分的將機關人體內屬於公輸仇肉體的一部分破壞掉。
“生可樂飲多咗?(生可樂喝多了?)”
說着沒有人能夠聽得懂的話語,伴隨着機關人核心被破壞,整個機關城如同拔掉電源一般,整個城市直接停止了下來。
……
另一邊,距離墨誠和機關城戰場極其遙遠並且隱秘的地方,公輸仇直接離開了住處,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絲毫沒有在意身後自己的工坊之中,還有着許多未曾完善的機關和武器。
“公輸仇,你想去哪?!”
在走着的路上,公輸仇前方突然出現數個黑衣人,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下,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甚至就連他們的聲音和外貌,都是經過了僞裝。
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各個勢力蒙養的死士。
見到這些黑衣人,公輸仇十分的坦然,“刺殺月瑤主事的計劃失敗了,我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你們付的訂金我會退給你們。”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公輸仇當即被幾名黑衣人包圍起來,“公輸仇,你爲什麼不親自坐鎮機關城!你可知道收了我們的好處不辦事的下場?”
公輸仇面無表情的撩起自己衣袍下襬,他的左腿被剜出一塊手掌長,兩指寬的肉條,“你們派去阻擋月瑤主事的人都死了,就連【般若宗】的那個無心也沒有活下來。”
“我是收了好處,但那不是賣命錢,我剜去一塊肉作爲中轉操控機關城,已經夠給你們面子了。”
公輸仇顯然是能夠分得清【收錢】和【賣命】的區別,同時這羣黑衣人身後的人所給的價格,還不足以讓公輸仇爲之賣命。
“還有,你們說的話讓我很不喜歡。”
公輸仇手指輕輕彈動,驟然間不知道從何處發射的弩箭猶如暴雨,將包圍公輸仇的黑衣人統統貫穿,箭矢上銘刻着破法符籙,顯然是專門用來針對修士的東西。
“你們背後的人就沒說過,不要在公輸家工坊附近和公輸家的人鬥法?”
箭矢將黑衣人盡數紮成刺蝟,公輸仇搖了搖頭直徑的離開了,“能夠在如此之短的時間便發現那機關人是關鍵,短時間內與【鳴霞城】七成火力不分上下,甚至還能短暫力壓。麒麟才子之名,當之無愧啊。”
一邊低聲唸叨着,公輸仇的模樣也隨之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陌生的臉龐。
“花了數月時間終於將公輸仇的屍體處理完,公輸家的【鳴霞城】被【送】了出去,上門做交易的那幾個黑衣人也全都死了,這樣一來公輸家得花上不少力氣去找【叛徒】公輸仇了。”
……
另一邊,月瑤擔憂的看着墨誠一人衝進機關城內,雖然她有心相助,但卻無能爲力。
因爲不管是公輸家還是墨家,他們的機關都可謂是大名鼎鼎,以至於都發展出了一條所有人都認同的共識:不要在公輸家/墨家的工坊周圍和公輸家/墨家的人鬥法。
在自家工坊或者住所的公輸家/墨家弟子,他們的戰鬥力至少是平時的三倍。
正擔憂着的時候,月瑤忽然感到惡風襲來,手腕當即一翻,一張明黃色手帕憑空漲大將她護住。
與此同時沈雪琪【封雪】長戟直刺,帶起霜寒之力殺向來襲者。
明黃手帕擋住了來襲者一瞬,而就是那麼一瞬,塗山臆抽出了長劍,大巫祭唸誦巫咒,周遭騎兵更是在重組陣型。
就連在遠處的機關城之中,都有一股氣勢正在急速的接近。
很顯然,這一次的來襲者便是打錯了主意,墨誠雖然此時不在月瑤身邊,但剩下的人之中沒有一個是庸手,他們之中哪怕是最弱的麒麟部戰士,能夠堅持到墨誠的救援。
眼看這來襲者的結局已經固定的時候……
“月瑤主事,還請不要亂動,傷到你了可就不好。”
一把匕首無聲無息的突破明黃手帕的防護,輕輕的橫放在月瑤的頸脖,鋒利的刀鋒令皮膚割裂,流下點點血絲。
襲擊者,不止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