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結局

聽聲音,是索菲婭。

“林,一路辛苦了。”

被他叫做林的男子淡淡嗯了一聲,屋子裡傳來倒水的聲音。

蕭暮優大氣不敢喘,恨不得馬上變成蠟像。

葉湛每次做任務的時候,都要這樣提着一顆心,隨時面臨未知的危險嗎?

一想,心疼他。

“那個東西,賣了三十億。”索菲婭的話語裡帶了絲小小的得意。

蕭暮優心裡一驚,三十億,這不是他們出的價錢,難道她真的反悔,與別人重新達成協議了?

那麼葉湛是不是就危險了,索菲婭會放他們離開嗎?

雖然緊張的要命,但她也不敢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三十億?倒是超出我的想像。”說話的是那個叫林的男人。

索菲婭的雙臂勾住男人的胳膊,撒嬌的說:“林,人家好想你。”

作勢要去親他的脣,卻被他用手擋開,神色冷漠的開口:“我餓了,陪我去吃東西吧。”

索菲婭索吻不成,臉上帶了三分怨氣,但好像是習慣了,一挽男人的手臂,恢復了笑臉:“好吧,我爲你新請的廚師,意式口味。”

蕭暮優很好奇索菲婭的這個男人是誰,聽他說話的聲音,十分好聽,想必人也長得不賴。

她大膽的伸出半個腦袋,恰好看到他們走到門邊,那男人側着臉,全貎不清,但是輪廓刀削般精緻,在她所能看到的這邊面孔上,有一記紋身,從眼睛上方貫穿臉部,有人把紋身紋在臉上,而且還能紋得這樣帥氣,她由衷的花癡了。

忽然想起來,葉湛似乎說過這個人,這裡的侍從都稱他爲姑爺,是索菲婭的丈夫,好像叫林近楓。

收回目光,蕭暮優隨意一瞅,竟然發現書櫃後面有一個暗格,做記者的八卦心理又開始作祟,她伸出手,輕輕的將它拉開,暗格裡面放着一個信封,她的第一反應是私房錢,可是拿出一看,竟然是幾張照片,只是這照片上的人她卻是認識的。

雖然那時候,她還很年輕,但是那種風華絕代的氣質也只有冷墨琛的母親才能得天獨厚,萬人豔羨,真的是個極美麗的女子,只一眼,便無法忘記。

照片背後,是幾個蒼勁的大字:“我的沫沫”。

真是她,冷墨琛的母親,秋沫。

這個屋子的男主人,爲什麼會藏着別的女人的照片呢?只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是他曾經或者現在依然深深愛着的女子。

不久,她聽見外面響起了低低的口哨聲,一下,兩下。

蕭暮優知道這是葉湛的信號,她將東西放回原處,然後從櫃子裡鑽出來,推開門,果然沒有看到那兩個侍從,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裝做若無其事的回到自己的房間。

剛一進門,就被抱進一個寬大的懷抱,葉湛緊緊摟着她,怕會失去一般,他強壯的臂膀圈着她嬌小的身子,似乎想要把她整個揉進自己的骨髓。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

從十七歲的時候便開始做特工,他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樣怕過,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我沒事,我沒事。”蕭暮優拍拍他的背,安慰。

真的沒事嗎?可是她手心裡和背脊上都沾滿了冷汗,那顆心,跳得似乎要從嘴巴里蹦了出來,她咬了咬葉湛的肩膀,小聲說:“你們這些人,都是什麼心理素質啊。”

她想哭,她真的很害怕,可是她只是咬着他的肩膀,堅定的再次開口:“索菲婭說,那張磁盤,她賣了三十億。”

“果然是這樣。”葉湛鬆開手,長指穿過她微溼的髮梢,認真的說:“我們現在想活命,只能乖乖的交出這二十五億。”

“沒關係,我們賺了五億呢。”蕭暮優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全在這裡了。”

葉湛會心一笑,親親她的額頭:“好吧,感謝你這麼聰明的腦袋。”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見敲門聲,不久,胡桑閃身而入,依然是面無表情,但口氣中卻帶了絲凝重:“趁現在,逃。”

“不能逃,何況,逃也逃不出去。”葉湛冷靜的朝胡桑搖搖頭:“索菲婭只想要錢,所以,錢可以買命。”

“那磁盤?”

“是命重要還是磁盤重要?”

胡桑不語。

門外卻有人接話,銀鈴般的笑聲,正是索菲婭。

她拍着細長的手,笑說:“其實一開始,我就沒想過只做一家生意,你們雙方,一方出錢買貨,一方出錢買命,這纔是我的最終目的。”

葉湛冷笑:“你的目的達到了,錢我也會給你,放我們走。”

“我做生意是很講信用的,只要你告訴我支票的密碼,我自然會安全送你們離開。”

“這句話,我要見到外面的天空才能夠相信。”葉湛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

索菲婭勾脣一笑:“你們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你也絕對不會跟錢過不去的,不是嗎?”葉湛冷冷的駁斥:“我們只要命,不要錢,命是自己的,錢是政府的,沒人會那麼想不開。”

索菲婭皺眉思索了片刻,目光落在葉湛冷凝沉靜的面孔上,她心裡一驚,這男人的眼睛怎麼看起來這麼熟,就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只不過這雙眼睛裡卻透着森森的戾氣,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退一步想,只要自己收到錢,何必跟這種男人做對。

她終於點頭:“好,我放你們離開,但是,記住,不要跟我耍花樣,這裡是我的地盤,只要我一句話,你們就將永遠回不去自己的國家。”

索菲婭遵守了她的承諾,一直將葉湛三人送出大門外,進來時看到的鐵門與城牆又重新回到視線中,時間慢的,好像是已經過了半個世紀。

“密碼。”索菲婭閒閒的站定。

支票已經交在了她的手裡,她現在只需要一串數字。

葉湛眯了眯眼睛:“狙擊槍的射程是1800米,我們從這裡走出1800米後,我會把密碼用短信發給你。如果你沒有接到密碼,你可以追上來,我們逃跑的機率很小。”

“你還是不相信我?”

“你有讓我相信的理由嗎?”

索菲婭冷笑,咬牙說:“好。”

葉湛牽過蕭暮優的手,對胡桑說:“走。”

1800米,不近也不遠,但是時間足夠索菲婭冷靜下來分析,如果她不想放過他們,1800米內,她就可以動手,如果她不動手,他們纔算逃過一劫。

每一步,葉湛都走得十分小心,因爲後面對着的無數槍口,只要索菲婭反悔,他們就會立即沒命,他也不過是在賭博。

他緊緊攥着蕭暮優的手,低聲說:“別怕。”

蕭暮優眼睛堅定的搖搖頭:“我不怕。”

她的手在他的手心裡,溫暖而有力,她跟隨着他的腳步,深深淺淺,卻步步切合,有他,她便不怕。

這一路下來,三人都出了一身汗,慶幸的是,後面並沒有槍聲。

葉湛將蕭暮優護到自己的身後,拿出手機將密碼發了過去,信息方一發出,他便拉着她向前奔跑,雖然已經到了安全距離,但是隻要不完全脫離索菲婭的地盤,就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三人穿梭在叢林中,透過樹葉的縫隙,可以看見遠處大片種植的罌粟花,美得眩目。

不知跑了多久,等他們停下來的時候,蕭暮優一下子癱軟在葉湛的懷裡,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她從來沒有跑過這麼遠的路,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只是跑啊跑啊。

葉湛心疼的抱着她,輕吻她汗溼的額頭,一隻手摘掉她衣服上沾着的枯枝雜草。

胡桑面不改色,站在一旁警惕的看向四周。

寂靜的叢林裡,偶爾傳來不知名的鳥叫聲,蕭暮優喘息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平靜下來,紅着臉說:“我是不是拖你們的後腿了。”

她發誓,她真的已經很盡力的奔跑了,雖然跟他們這些受過訓練的人比不了。

葉湛搖搖頭,笑意溫柔:“不,你很GOOD。”他豎起大姆指。

蕭暮優咧着嘴笑了。

“有埋伏。”一直沒有說話的胡桑忽然聲音緊張的喊道。

葉湛急忙將蕭暮優拉起來,回頭看向不遠處的山頭,那裡草木蠕動,果然是藏了人。

“是索菲婭反悔了嗎?”蕭暮優看他們兩人的臉色凝重,知道情況很糟。

“不,是自由黨的人。”葉湛接過胡桑遞過來的槍支,利落的裝上子彈。

這一系列熟悉的,就如做了千萬次的動作讓蕭暮優莫名一陣心酸,在她看不見的他的世界裡,他曾經多少次這樣低頭裝卸子彈,又有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如果她沒有跟他一起來出這次任務,她或許永遠也想像不到,他的世界,是怎樣一種危險與恐懼,他卻要一次次的面對這種危險和恐懼,將它們變成習慣。

葉湛擡起頭,視線在她和胡桑的身上轉了一圈,將蕭暮優輕輕推到胡桑的身旁:“自由黨這次是有備而來,他們的人一定不少,所以,我們三個必須要分頭行動,我去引開他們,你們馬上回泰國。”

“不,我不要跟你分開。”蕭暮優上前一步,卻讓胡桑抓住,這人的力氣大得很,固在她身上的手就像是鐵鉗子,她恨恨的瞪他,他熟視無睹。

“蕭暮優,聽話,我們不能兩個人都死掉,我們還要安安,必須有一個人回去照顧她,而且,資料都在你的腦子裡,你要將它們帶回去,完成我的任務。”他說得鄭重,就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

蕭暮優用力想掙開胡桑,無果,她回頭咬在他的黝黑的手腕上,他面色不改,任她將他的手咬出血來。

她終於無力,哭着求他:“放開我,我不要他一個人去冒險。”

“蕭暮優。”他大步跨過來,扳過她的臉,冷冰的脣落在她的脣上,用力的吮吸着,好像是將身上所有的力氣與情感都交付在這個吻上,帶着依依不惜,帶着留戀疼愛,她只能抓住他的手臂,胡亂的回吻着他。

不要,她不要他走,他們要一起回國,平平安安的回國。

從脖子上扯下那條項鍊,用力的塞到他的手中:“這是給你化劫的,你戴着它。”

他伸手接過,閉目,再睜眼,眼神變得絕決,丟下一句話:“照顧好我們的女兒。”然後,頭也不回的向前跑去。

耳邊只餘沙沙的腳步聲,然後那人便沒了蹤影。

蕭暮優跪倒在地,眼淚順着指縫滾落下來。

胡桑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往肩上一扛,迅速的向着反方向跑去。

等他們終於到達一塊平緩地帶,胡桑纔將她放下,她一屁股跌坐在潮溼的土地上,眼神空洞。

驀地,遠處一聲槍響,又是一聲。

她的心劇烈的顫抖了起來,手指緊緊抓着身下的泥土。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葉湛與對方一路周旋,勉強甩開了他們,但對方人多勢衆,這處地方也藏身不了多久。

手伸進衣兜,從裡面拽出一條鏈子。

兩隻藍色的海豚**在一起,彼此深情的對望。

嘴角溢出溫柔的笑意,將項鍊帶上脖子。

算命大師說,這兩隻海豚可以助你化劫,他從來不信邪,但是這一次,他願意相信那位大師的話,只因爲,他有無法割捨下的所愛,他的妻子,他的女兒。

天色漸漸的轉暗,獨特的地理環境似乎十分適合躲藏,他倚在岩石後面,望着遠處天際上懸掛着的明月。

忽然想起一句話:天涯共此時。

他與她,同看一輪明月,便夠了。

正要閉上眼睛睡一覺,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剛要探出去張望,幾柱刺眼的燈光照射而來,他所藏身的地點一絲不漏的暴露在對方的眼皮底下。

他看見雷笙站在不遠處,身後是空洞洞的黑暗,無邊無際。

他的臉在月光中似乎罩了層神秘的面紗,那冰冷的笑容就在這張臉上綻開,黯了今晚的月色。

葉湛站起身,四周響起數聲子彈上膛的聲響,不用猜,便也知道此時有多少槍口正對着他。

雷笙沒有動,聲音低沉的傳來:“祭夜,幸會。”

身陷囹圄,他似乎也不需要解釋什麼了,右手縮在袖子裡,握緊了。

“原來真的是你。”

葉湛笑了笑,笑容中沒有溫度:“我們都沒有猜錯。”

“可惜勝的那個是我。”

“那麼,恭喜。”

他忽然擡起右手,周圍頓時緊張起來,他卻將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在雷笙震驚的表情中,平靜的說道:“活着並不代表贏,死亡也並不代表輸,雷笙,你和我,都不是贏家。”

雷笙眯起眼睛,“你敢對自己開槍?”

他笑,大無畏:“一名優秀的特工,他的原則是,絕對不能死在敵人的手裡。”

指微屈,扣動扳機。

蕭暮優見胡桑正在不遠處取水,她悄悄的站起來往後退,退到一個安全的距離,轉身就跑。

胡桑聽見聲音,眉頭一皺,扔掉水壺便追了上來。

蕭暮優跑得再快,也不過是個女人,沒有多遠就被胡桑抓到。

她對着他,沒有大喊大叫,而是十分平靜的說道:“你也不想看到葉湛死是嗎?我現在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他。”

胡桑臉上沒有表情,顯然,他並不打算相信蕭暮優的話,憑她,能做得了什麼?

“胡桑,你信我這一次,那個人,他一定會幫葉湛的。”用手指了指遠處,正是他們從索菲婭那裡逃出來的方向。

“你瘋了,還要回去?”

“我們必須回去。”蕭暮優此時倒能保持冷靜,“你認爲我們兩個人能順利逃出他們的包圍圈嗎?”

胡桑不語,因爲他也不敢肯定,就算葉湛引開了那些人,但並不保證他們可以順利逃脫。

“所以,我們一定要回去,不但可以救葉湛,也可以救我們自己。”

胡桑盯着他,黑黑的眸子裡是探究,是猶豫。

“你所不知道的葉湛,他是大毒梟林近楓最愛的女人的兒子,所以,林近楓一定會救他。”

這句話徹底打消了胡桑的猶豫,他一聲不響的走到前面開路,蕭暮優欣喜,急忙跟了上去。

索菲婭絕對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會去而復返。

她打量面前這個女子,柔柔弱弱的,像是擺設的花瓶,很諷刺,那樣的男人會帶着這樣的累贅。

蕭暮優開門見山:“我想見林近楓。”

聽到自己男人的名字從另一個女人的嘴裡說出來,索菲婭不悅的揚眉:“你找他幹什麼?就憑你,也配見他。”

蕭暮優知道她不會讓自己順利見到林近楓,於是,她一下子衝上臺階,朝着裡面的屋子大喊:“林近楓,林近楓。”

索菲婭被她瘋子一樣的舉動嚇了一跳,一個眼神示意,立刻有侍從前來阻止,胡桑身強力壯,貼身護住蕭暮優,凌厲的眼神竟然讓侍從止步不前。

就在此時,大門洞開,一身迷彩服的男人信步走了出來,落日的餘暉籠着他健碩的身材,臉上的紋身在此時像是活了一般,生動而妖冶。

他淡淡的開口,眼神看向站在臺階上的蕭暮優:“你找我?”

蕭暮優見到她,心底暗舒一口氣,“借一步說話。”

五分鐘後,索菲婭還在生氣,就見林近楓臉色嚴峻,從她身邊匆匆走過。

對手下命令:“帶上兩支部隊,跟我來。”

“林,你去哪兒?”索菲婭要跟上來,他頭也不回的說:“你好好看家。”

她止了腳步,恨恨的跺腳,孩子氣的舉動與她的年齡十分不符。

他動用了二十幾輛軍車,一字排開的行駛在盤山公路上。

耳邊一遍遍的迴響着那女孩說的話。

“他是秋沫的兒子。”

秋沫的兒子是冷墨琛,他從來都是知道的,如果說,這個葉湛也是她的兒子,那麼,只能說明一點,他就是當年在醫院裡被宣佈死亡的孩子。

他當初答應過秋沫,孩子脫離危險後,他會帶他去見她,但是最後,孩子的主治醫生薜茜卻告訴他,孩子死了,他猶記得她當時的悲痛欲絕。

原來,那孩子沒有死,他只是被葉痕搶了去。

沒有死,他原來沒有死。

反反覆覆,腦中只剩這幾句話,眼角酸澀,竟然有些淚意。

沫沫,你知道嗎,你當初想用生命來保護的孩子,他還好好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

葉湛剛要扣動扳機,就聽見一聲清脆的聲音,帶着種穿透靈魂的力量響徹在幽幽山谷。

“阿湛。”

槍緩緩的放下來,他看見她自黑夜中突然跑至的身影,心裡一緊,說不出的糾結,想見她,又不想見到她。

雷笙亦回過頭,就見她站在小山坡上,因爲跑得太快而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雙手拄着膝蓋,喘着氣,此時擡起頭,衝着前面的人姍姍一笑。

於是,月光落滿了她的酒窩,有什麼東西在心裡噼裡啪啦的落了一地。

三年來,他從未停止過對她的尋找,但是,葉湛把她藏得太嚴實,他竟然尋不到一絲一毫的蛛絲馬跡。

錢包裡的照片,因爲總是用手指摩擦,已經有破損的痕跡,他不得不拿到相館重新修整。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可以這樣的想念一個人,用盡了每個不眠的夜晚,傾盡了每分孤獨的時間。

現在,她就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離他僅有幾步之遙,觸手可及。

天上星光閃耀,他的世界像在夢裡。

雷笙聽見周圍聲音異常,黑暗中,忽然槍聲四起。

他的手下急忙將槍口調轉,與外面林近楓帶來的人形成對峙的局面。

蕭暮優趁機跑到葉湛的身邊,他一把摟住她,雖然是責備,但滿滿的都是疼惜:“誰讓你來的?”

她沒皮沒臉的笑着,絲毫不顧及周圍還有那麼多眼睛在看,將頭窩進他的頸間,擡起藏着星光的眼睛,“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離開你,這一次,我保證。”

葉湛無奈的嘆氣,將她從懷抱中扯出來,小心的護到身後,他看向站在不遠處,臉上有奇特紋身的男人,疑惑的問:“他爲什麼在這裡?”

“當然是來救你的啊。”蕭暮優自豪的說。

“大毒梟林近楓,他會來救我?我們根本素不相識。”疑惑瞬間更重了。

“你當然不認識他,但他卻認識你,而且,他更認識你媽媽,所以,你要感謝你媽媽纔對。”

葉湛一頭霧水,但是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雙方之間均已箭在弦上,一觸即發。

蕭暮優此時看到雷笙,還是微微吃了一驚,他也正看着她,眼中帶了些莫名的情緒,藏在黑色風衣下的身軀偉岸而高貴,微微揚起的下巴有着凌厲的弧線。

他擡起右手,手中赫然是一把烏黑的手槍。

寒光一閃,蕭暮優看到他的袖口上帶的那兩隻袖口,正是在英國的時候,她送給他的,並不值錢,但他卻一直帶着,只因爲,這是她送給他的唯一禮物,於是彌足珍貴。

這個男人,曾在咖啡館暈黃的燈光下,託着下巴聽她講述她的創作理念;這個男人,曾在黑暗的小巷裡,拉着她的手跑過一地的狼籍;這個男人,曾在許多鏡頭面前向世人宣佈:“THANKYOUMYLOVE;這個男人,他從來就不是她生命中的過客,看似簡單的存在,卻舉足輕重。

相信過,依賴過,恨過,無奈過,可以對一個人有過這麼多的感情,他便不是個陌生人。

雷笙的槍口對準了葉湛,蕭暮優下意識的衝到前面,張開雙臂擋在葉湛身前。

葉湛一驚,想要拉開她,卻聽雷笙說:“蕭暮優,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仍然端着槍,手腕筆直,紋絲不動,這是長久接受過訓練的人才具有的穩健力。

蕭暮優咬着脣,也保持着她的姿勢不動:“你問。”

夜,變得安靜,連穿梭雲層的明月也似乎停了下來,用探索的眼光靜靜的看着神色各異的衆人。

雷笙眼中辯不出情緒,淡淡的開口:“如果今天,是他用槍指着我,你也會擋在我面前嗎?”

“會。”她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無關做作,無關撫慰,無關討好,她只是尊重了她的本能。

她不想有任何人在她的面前倒下,她不懂他們之間的爭鬥,她只懂得,生命誠可貴。

背後,葉湛握着她腰間的手一緊,溫熱的感覺瞬間襲滿全身。

心中忽地就安定了下來,她知道,他理解。

雷笙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滿意的答案,忽然扣動扳機。

一聲清脆的槍響。

倒下的卻是林近楓的人。

頓時,無數個槍口對準了他。

林近楓舉手製止,他心中已經大概瞭解了這個年輕人心中的想法,勾脣一笑,他啊,像極了自己當年。

雷笙收回手裡的槍支,轉身便走,他的聲音隨着他落下的腳步鏗鏘傳來:“祭夜已死。”

他們的人很快撤退,林近楓的人也沒有去追。

蕭暮優轉身撲進自家男人的懷裡,緊緊的摟着他的腰,對她來說,這已經是在死亡線上走了一遭,那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另她又想哭又想笑。

葉湛擁着她,嘴邊的笑意慢慢的擴散。

他說:“蕭暮優,我欠你一條命啊。”

她擡起頭,眼睛亮閃閃的,“那就做我的奴隸,用一輩子來償還吧。”

他說:“我願意。”

身後有腳步聲走近,葉湛輕輕放開她,向來人點頭致謝,“謝謝林先生。”

林近楓如此近距離的看他,那眼睛幾乎跟他的母親一模一樣,擁有着一種攝魂懾魄般的魔力。

他依然記得當初在產房裡,他的母親大出血,幾乎氣若游絲,卻拼着一絲力氣讓他保住她的孩子。

他恨自己當時不夠強大,不但沒有護住她,也沒有護住那個孩子。

三十多年過去了,每每聽到嬰兒的哭聲,他依然還會心臟抽緊,充滿了愧疚。

還好,還好,他還活着,像個男人一樣的保護着他的女人,像個男人一樣的頂天立地。

伸手拍了拍葉湛的肩膀,林近楓笑說:“我現在送你們回泰國。”

林近楓最後沒有跟來,蕭暮優偷偷的問他,既然他這麼喜歡葉湛的媽媽,爲什麼要留在金三角,當時他已走出數步之遠,聽見她的話,慢慢的側過身,那半輪明月就映在他的臉側,讓他英俊的臉龐落滿了清輝,他說:“我知道她幸福,我便幸福了。”

一路上,蕭暮優都在反覆的琢磨着他的話,她不知道當年,他們是經歷了怎樣的轟轟烈烈,但是可以肯定,這幾個人的愛情,在歷練了時間的百轉千回之後,早已平淡的像是一壺溫水,不燙不涼,一切,剛剛好。

回到冰島的那天,晴天。

蕭暮優想念女兒,下了車就一路小跑,葉湛在她背後提醒:“慢點。”

搖搖頭,是縱容。

“媽咪。”聽見熟悉的腳步聲,小公主邁着小步子飛快的衝出來,一下子撲進媽媽的懷抱,軟軟的小身子蹭着她,肆意的撒嬌。

“乖安安,想死媽咪了。”蕭暮優貼着女兒的臉,左親親,右親親。

葉湛走過來,摸着女兒的頭髮,眼中有掩飾不住的笑意:“安安,有沒有聽婆婆的話?”

安安先是點頭,然後忽然笑嘻嘻的說:“我很聽很聽奶奶和爺爺的話。”

說完,調皮的看向屋裡。

兩個人從裡面走出來,雖然歲月不饒人,但依然是俊男靚女的組合。

冷肖輕輕擁着妻子的肩,望向一臉怔愣的葉湛。

“阿湛。”

葉湛僵硬了手腳,一向狂傲自侍的他,竟然在此時有些慌張,臉微紅,目光不自然的四處遊移。

蕭暮優見狀,走上去,一把將他推到他的父母面前。

“愣着幹嘛,還不快喊爸媽。”

葉湛張了張嘴,那兩個字終究是沒有喊出來,他低下頭:“對不起。”

對不起,他現在還不能完全接受。

對不起,爸爸,媽媽。

秋沫輕輕抱住自己的兒子,柔聲說:“知道你沒事,就已經很好了,不適應也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葉湛擡起雙手,慢慢的,有些僵硬的摟住自己的母親,卻在擁抱住她的時候,心中落下了一塊巨石,所有防備盡卸,涌上無邊無際的溫暖。

這就是媽媽嗎?好溫暖。

冷肖眼中蒙上水氣,雙手放在兒子與妻子的肩上,磕上眼眸。

感謝時間,感謝緣份,他們的團圓在等待了三十多年之後,終於,塵埃落定。

蕭暮優瞧着這久別重逢的一家子,摟緊了女兒。

她在心裡說:“阿湛,你一定要幸福。”

半個月之後,白逸朗健康出院,帶回了他的女朋友,竟然是在醫院裡一直照顧他的小護士,那女孩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淺淺的梨渦。

她很乖巧的喊她:“小嫂子。”

白逸朗並不知道這場差點奪了他性命的車禍是拜喬閔悅所賜,喬閔悅在告訴葉湛身世的第二天便飛回了法國,臨走的時候,她什麼也沒有帶走,只留下一封信。

那封信,葉湛沒有看,直接扔進了垃圾筒,對於他來說,這個人已經在他的心底徹底失去了位置,不管她當初是抱着怎樣的目的。

葉痕依然不見葉湛,他似乎也漸漸的習慣了,不再每天去葉家老宅敲門騷擾,只是葉痕的那片菜地,時不時的會出現午夜兇靈,不是拔了他剛發出的苗子,就是偷了他剛長好的蔬菜,他明知道這個兇靈是誰,卻拿他無可奈何。

終於,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兇靈由一個變成兩個,葉痕再也忍耐不住,站在菜地裡吼:“葉湛,你自己來偷菜,不要帶上我孫女。”

安安歡快的撲進爺爺的懷抱,替自家爹地說情:“爺爺,你不要安安了嗎?爹地他好想你啊。”

葉痕望了一眼站在地頭上,垂着半拉腦袋的葉湛,不論他已爲人父,不論他在外面有多盛氣凌人,在他的面前,他始終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嘆氣:唉,都是我把你寵壞了,壞小子。

有一天,葉湛對自己的老婆說,他已經不做特工了。

因爲那個祭夜,已經死在了雷笙的槍下。

他把那些數據交給了齊心,齊心問他,你會後悔嗎?

他擺擺手,對他來說,做特工是年輕時的衝動,以至於後來無法脫身,而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老婆好奇的問他:“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他邪邪一笑,將她撲倒:“我還想要一個兒子,這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於是某年某日的某一天。

安安小朋友看着媽咪懷裡白白胖胖的小人,感覺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脅,哇的一聲哭了:“我不要小弟弟,我不要小弟弟。”

某邪惡爹地說道:“安安,你本來就沒有小弟弟啊。”

結果,被某女踹飛,化做流星族一員。

結局就是,葉湛最後回到了他出生的地方——火星!

你願意嗎有客上門危險希望獨自懷念野人不生氣小公主車禍有客上門不堪回首一被她算計街邊偶遇絕不扔下你螳螂撲蟬可以相信逼近海港智鬥這也隱藏終究不是她幕後真相平淡如水樂在其中你滿意嗎隔牆思念冷冽無情離家出走感冒發燒解釦子去而復返突發頑疾向你飛奔他的暴發親自來接用身體談開始上班芹菜難吃被找上門接受禮物忘記約會不堪回首一疑似親吻平凡的小幸福我不愛他遇襲球場比試高速飆車向你飛奔雙面誤會不是好人絕對神作機場圍堵難伺候的大小孩清晨寵愛絕對神作平凡的小幸福去而復返無限寵愛陪他吃飯無邊寵愛讓你依靠被撞破絕望討她歡心獨自懷念時間過客牛皮紙袋的秘密五子棋啊暈倒牛皮紙袋的秘密泫然憂傷這也隱藏意外發現親子牌失魂落魄她的嫌棄懷孕沉淪小公主用身體談三個人花間的精靈保護弟弟妹妹平淡如水新的開始應對刁難感冒發燒下藥我不愛他花間的精靈我不打針她的嫌棄小別勝新婚小島蜜月二高速飆車整點鐘聲我要交換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無法原諒靠山是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尋找他
你願意嗎有客上門危險希望獨自懷念野人不生氣小公主車禍有客上門不堪回首一被她算計街邊偶遇絕不扔下你螳螂撲蟬可以相信逼近海港智鬥這也隱藏終究不是她幕後真相平淡如水樂在其中你滿意嗎隔牆思念冷冽無情離家出走感冒發燒解釦子去而復返突發頑疾向你飛奔他的暴發親自來接用身體談開始上班芹菜難吃被找上門接受禮物忘記約會不堪回首一疑似親吻平凡的小幸福我不愛他遇襲球場比試高速飆車向你飛奔雙面誤會不是好人絕對神作機場圍堵難伺候的大小孩清晨寵愛絕對神作平凡的小幸福去而復返無限寵愛陪他吃飯無邊寵愛讓你依靠被撞破絕望討她歡心獨自懷念時間過客牛皮紙袋的秘密五子棋啊暈倒牛皮紙袋的秘密泫然憂傷這也隱藏意外發現親子牌失魂落魄她的嫌棄懷孕沉淪小公主用身體談三個人花間的精靈保護弟弟妹妹平淡如水新的開始應對刁難感冒發燒下藥我不愛他花間的精靈我不打針她的嫌棄小別勝新婚小島蜜月二高速飆車整點鐘聲我要交換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無法原諒靠山是誰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