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和靈惜正在安靜地看書,兩人之間,充滿了溫馨。這時,一位侍衛匆忙來報,打破了這氣氛:“公子,靈惜大人,陛下急召!”
“急召?父皇有說是什麼事嗎?”扶蘇問道。
“啓稟公子,屬下並不知道。二位只管速速前去就是了。”侍衛並不知情,因此沒有多作回答。
扶蘇與靈惜相視,皆是一嘆。靈惜低聲說:“公子,恐怕真是到了那個時候了。徐先生他們,已經安全了。而陛下,是來追究我來了。”
“靈惜,不要怕,你不是有把握的嗎?沒事的,你暫且忍耐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我就去救你。”扶蘇雖然心中有些驚恐、慌亂,但一想到封魂蠱,他又放心下來,他是相信這傳說中的蠱術的,何況靈惜得到傳承,功力也增進不少。只要有一絲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
“公子,不要擔心,我早就已經準備好了。”靈惜淡淡一笑。
兩人走得並不快,好像想要把這時間無限延長。雖說心中有着希望,但隱隱中,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着兩人,就彷彿,空氣中都瀰漫着訣別的氣息。天空,是陰暗的,一陣陣鳥叫聲打破四周的寂靜,叫聲尖銳而悽烈,靈惜心中涌起一股寒意,她不禁想:爲何這一切都好像預示着什麼,難道,封魂蠱,不會成功嗎?正想着,一股寒風襲來,吹落了一片又一片的樹葉。靈惜伸出手,接住了一片樹葉,看着枯黃的樹葉,她喃喃道:“凋零。”
扶蘇也是心事重重,就沒有聽清靈惜說了什麼,於是他問:“靈惜,你剛剛說了什麼?”
“沒什麼,只是自言自語。”靈惜沒有將自己的消極想法說出來,就算再怎麼絕望,也不能讓公子知道。
儘管走得再慢,但該到的還是到了。扶蘇和靈惜進去的時候,秦始皇正坐在椅子上小憩,聽到腳步聲,他就睜開了眼睛,雙眼之中盡透着凌厲之色:“現在,是兌現的時候了。扶蘇,現在,你沒有什麼話要爲她辯駁的了吧?徐福,怕是不會回來了。哼!你們這些人,倒是挺會辦事的,都讓朕,大失所望!”秦始皇顯得十分憤怒,在扶蘇還沒開口時,就堵住了他的話。
扶蘇心有不甘,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靈惜打斷:“陛下,臣甘願赴死。正是有公子和十公主求情,臣才得以苟延殘喘數日,如今,已心滿意足,再無憾事。臣願飲鴆,以求全屍。”
“靈惜!”扶蘇喚道。
“好!朕就成全你!”秦始皇答應。
“臣還想跟十公主道個別,還請陛下再給一炷香的時間。”靈惜說道,這一炷香的時間,自然是爲封魂蠱爭取的。秦始皇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示意他們退下。
回去的時候,便在途中遇到了子夜,子夜行色匆匆,氣喘吁吁:“哥哥,靈惜,我剛纔聽說父皇召見你們,就馬上趕來了,沒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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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走吧,去我那裡再說。”扶蘇緊蹙着眉頭,沉重地說。
回到寢宮,扶蘇立即把門關好,並讓自己的心腹守在外面,以保障靈惜封魂蠱的順利進行。“靈惜,如何施蠱?可需要我們幫助?”扶蘇問。
“公子,請你靜坐下來。”靈惜說道。扶蘇依言坐下,靈惜又繼續說,“心無旁騖,放鬆。”靈惜溝通好自己的本命蠱,再結合封魂法訣,將一隻通體晶瑩的蠱蟲引入體內,本命蠱發出陣陣金光,很快,這些光便化作本命蠱的虛影,融入封魂蠱,這樣,纔算生成了真正意義的封魂蠱。靈惜又將封魂蠱蟲引出,刺破自己和扶蘇的指尖,將血滴在蠱蟲上,奇異的是,蠱蟲順着扶蘇指尖的傷口爬了進去。不消片刻,扶蘇便覺得腦中傳來陣陣刺痛,像是靈魂都在疼得顫抖,他冷汗直冒,雙手握拳。而靈惜,也已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
“你們怎麼了?”子夜心都被揪緊了,“難道,失敗了嗎?”
“子夜,成功了。”靈惜勉強露出微笑,“我將自己的靈魂封印在了蠱蟲裡面,再烙印在公子的靈魂上,這自然免不了疼痛,一會兒就好了。這靈魂印記,是無論如何也去不掉的,就算······轉世輪迴。現在的我,只剩下一縷殘識。子夜,我撐不了多久了,快,去將鴆酒取來,如果晚了就會被識破的。”
“好,我現在就去。”子夜不敢耽擱,快速開門,衝了出去。
扶蘇終於平息下來,他將靈惜抱在懷裡,充滿了不捨,儘管知道可以救活她,他還是感到無比心疼,靈惜,要在那冰冷的棺材裡躺許久······
“公子,要記得,在一切穩定下來之後,來接我出去。棺材裡好黑,好冷,靈惜會害怕。”靈惜越來越虛弱,她感到整個意識都在逐漸渙散,聲音也顯得很輕。
“靈惜,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忘記,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那個地方呆太久,等着我!”淚水不斷滑落,扶蘇鄭重承諾着。
“公子,不許哭。我沒有死,我,等着你······”靈惜含着淚說道,同時,在心裡默唸:無論多久,都會一直等,一直等······
一羣人進來了,爲首的那一個是趙高,他端着一杯酒,高聲說道:“靈惜大人,陛下賜鴆酒一杯,你死後將你送回苗疆安葬。”
靈惜跪地行禮:“謝陛下恩賜!”心裡冷笑不止,多麼可笑,明明是他要讓你死,還不得不謝他!
“好了,靈惜大人,請吧!”趙高催促。
靈惜看了一眼扶蘇和子夜,說道:“公子,子夜,你們保重!”隨後,她便接過鴆酒,一飲而盡。
“靈惜!”兩聲悲痛的呼喊響起。靈惜張口,還說了一句什麼話,可是沒有一個人聽清。她緩緩倒下,在靈惜眼中,這個世界,最後一點亮光,都掩沒在了黑暗裡。吶,爹爹,孃親,師父,我的族人們,我就要以另一種方式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