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棚外走來一羣人,爲首的是個中年女人,一身白色職業套裝,小西裝披着,肩上掛着流蘇,左手拿着鑲滿水鑽的手包,右手拿着蘇繡手絹,捂着口鼻,滿臉嫌棄。
中年女人保養的很好,眼角只有淡淡的魚尾紋,氣質高貴,這是多年在高位積養出來的氣質。
十幾名西裝革履的男人前呼後擁,光頭漢子帶着幾個小弟,好似豺狼圍繞,驅散前面擋路的羣衆。
“小馬,死者爲大,別在人家葬禮上吵吵鬧鬧,對死者不敬。”
女人媚眼如絲,嘴角掛着輕蔑的笑容。
馬光好似哈巴狗跑到近前,連連點頭:“秀姐教訓的是!”
中年女人揮了揮手,後面幾個人將帶來的花圈放在靈棚門口。
小諾沉浸在失去媽媽的悲痛中,對外界的事情毫不關心,抱着媽媽的遺像靠在棺材下,流着傷心的淚水。
金無雙起身,來到中年女人面前:“你是什麼人?”
馬光上前,梗着脖子傲然道:“這是我們一枝獨秀集團的程秀董事長!”
程秀用餘光瞥了眼金無雙,然後擦肩而過,來到棺材前,悠悠的嘆息一聲。
“師姐,沒想到你竟然提前走了,讓我這個做師妹的情何以堪?”
“師姐?”
金無雙修眉一挑,這個女人氣質出衆,雖然金無雙不怎麼關注奢侈品牌,但從她身上,還是看出了這個女人一身打扮,加上手裡拿個包,沒有五百萬下不來。
這種有身份的人,居然和小諾的媽媽,這個連看病錢都拿不出錢的鄉下女人是師姐妹關係。
“當初我和師兄情投意合,你卻從中插一腳。”程秀的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程秀蹲下身,湊到小諾耳邊:“你媽媽就是個表子,第三者!死有餘辜!”
小諾緩緩擡起頭,看着程秀那張扭曲的臉,突然發了瘋似的撲了過去。
“不許你侮辱我媽媽!你纔是表子!”
小諾張開雙手抓向程秀,突然被一隻大手按住了脖子,絲絲壓在地上。
馬光叫罵一聲:“小野種,膽敢和秀姐動手動腳,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放開我!你們這些壞蛋!放開我!”
小諾瘋狂揮舞雙手,突然抓住了馬光的手腕,鋒利的指甲抓在上面,劃出長長的幾條血痕。
馬光吃痛縮手,掙脫束縛的小諾,如一頭豹子從地上竄起,赤紅着雙眼,再次撲向程秀。
馬光暴怒,擡腿橫掃,半空中的小諾飛出,重重的撞在棺材上,又彈了回來。
“小雜種!我讓你撓人!”
馬光棲身上前,擡腳踩向小諾的胳膊。
背後勁風襲來,馬光忙低頭閃避,擡腳後踹,兩腿觸碰,發出一聲悶響。
馬光倒退三步,橫眉立目,怒視金無雙。
“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麼男人?”
金無雙伸手將地上的小諾扶起來,又撿起小諾媽媽的遺像,掃去上面的塵土,鄭重的擺在供桌上。
程秀饒有興趣的看着金無雙,剛纔進來的時候,只當是師姐的外戚,一個沒用的花瓶,和馬光一交手才知道,竟然是一名武者。
不過實力並不高,也就在武道先天三段。
馬光扭了扭脖子,輕佻的打量金無雙。
“不欺負孩子,那我欺負你好了!”
“誰要欺負我老婆?”
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周圍的溫度瞬間降低,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馬光轉頭,頓時打了個哆嗦,想到上次被踢的地方,小肚子隱隱作痛。
白鳳九走進靈棚,將金無雙和小諾護在身後。
“今天是小諾媽媽的葬禮,是客人,我舉雙手歡迎來祭奠,如果誰想鬧事……”
凌厲的目光掃過,如無形的利劍,讓在場出了程秀之外的人,都不寒而慄。
“別怪我手下無情!”
白鳳九聲音不大,但帶着無法抗拒的威壓,好似帝王一般,讓在場的人心裡都緊了一下。
馬光極力抵抗着白鳳九身上散發的威壓,吞了口唾沫,湊到程秀身邊,低語幾句。
程秀眉毛舒展,看向白鳳九,嘴角微微上翹。
“小兄弟別誤會,師姐去世,作爲師妹,我當然是來弔唁的。”
說完,程秀走到小諾媽媽遺像前,鄭重其事的鞠躬憑弔,身後的跟班們也有樣學樣,鞠躬默哀。
禮畢,程秀擡起頭,眼睛看向小諾。
“小丫頭,作爲你唯一的親人,如果以後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去找我,你是師姐唯一的骨肉,如果跪下來求我,我一定會管你的,哈哈……”
“明天這裡就開工了,趕緊把人給我埋了,還有那間破房子,也拆了,耽誤程總的工期,我叫你們好看!”
馬光狐假虎威的留下一句狠話,罵罵咧咧帶着小弟們跟着程秀離開。
小諾的媽媽第三天下葬了,埋葬的地方是白鳳九親自給選的風水寶地。
當棺材下到墓坑,世上唯一的親人不復存在,小諾成了孤兒,哭得撕心裂肺,昏厥了好幾次。
金無雙擔心她觸景生情,哭壞了身體,讓白鳳九帶她離開。
醒來後的小諾沒再哭泣,只是呆呆看着窗外,任憑金無雙怎麼跟她說話,都不回答。
第三天,小諾病倒了。
因爲家庭的原因,小諾本就自卑,再加上媽媽去世帶來的打擊,孤獨讓她產生了厭世的念頭。
大病三天,小諾水米未盡,眼瞅着人就瘦了一圈兒,皮膚蠟黃,眼窩深陷,簡直和她媽媽臥牀時一模一樣。
金無雙看着心疼,苦口婆心勸說,小諾卻好似木雕泥塑,沒有一絲反應。
牀頭的飯菜熱了涼,涼了又熱,再涼了就扔掉重新做,反反覆覆。
“還不吃飯嗎?”
白鳳九走了進來,手裡端着剛做好的熱湯麪。
金無雙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這幾天她也跟着着急上火,嘴都口腔潰瘍了。
白鳳九看着金無雙也憔悴了很多,滿臉心疼。
“你去歇會,我來勸勸她。”
“你可以嗎?”
金無雙一臉的不相信,白鳳九就是個鋼鐵直男,不善言語,都不會討自己的歡心,怎麼能勸說一個傷心欲絕的小姑娘。
白鳳九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給我五分鐘,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小諾。”
金無雙被白鳳九推出了房門,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金無雙感覺一陣眩暈。
連日來陪着小諾,生怕她自殺,金無雙足不出戶三天了。
金無雙剛適應了外面的陽光,就聽見房間內傳來小諾的聲音。
“無雙姐,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