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採藥的生活十分枯燥,一幫漢子聚集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吹牛,不過金果兒的加入,給他們的生活增添了一抹快樂。
大鐵鍋裡燉着肉,漢子們圍坐在一起分食,金果兒也不客氣,跟他們聊天打屁,很快就熟絡了。
漢子們喝着酒,嘴裡冒着一串串的葷段子,本打算看金果兒羞澀的樣子,沒想到她接過話茬,講了一個比他們還葷的段子。
吃完飯天還早,金果兒提議做個小節目,她先給大家挑了個舞,引得掌聲雷動。
一個漢子端着酒杯來到何三芝近前,拉着他要一起玩兒,被他冷言拒絕。
何三芝出了茅草屋,外面的幾條雪橇犬支棱着耳朵,警覺地盯着雪山的遠處,嘴裡發出低沉的警告聲。
何三芝目光看去,今晚月朗星稀,銀白的月光灑落,在雪地的映襯下,如同白日。
雪山寂靜安詳,如同睡着了,側耳傾聽,才能發覺有嘻嘻索索的聲音,按照經驗,應該是野兔之類的齧齒類動物出來覓食。
何三芝安撫了躁動的雪橇犬,着將狗的嘴套取下,扔了幾塊肉骨頭過去,雪橇犬立刻圍了上去大快朵頤。
夜裡十點,漢子們停止了活動,明天還要早起爬山,他們要養精蓄銳。
由於來了女同志,多有不便,他們騰出一間房子給金果兒單獨住,其餘人擠在兩間茅草屋中。
晚上有人輪流值班,不過一夜沒有發生什麼事,第二天東方剛泛起魚肚白,衆人就收拾東西出發了。
何三芝尋找的靈藥在長白山主峰,北側的一處從未有人踏足過得地方。
天黑之前,他們終於抵達三號營地,修整一晚,明天下午就能到達。
晚飯是金果兒親自做的,吃膩了北方口味的漢子們,初次嘗試東州市的廚藝,紛紛讚不絕口。
“老何,嚐嚐我做的菜怎麼樣?”
金果兒將飯菜端到何三芝面前,他神色冷峻,目不轉睛的盯着雪山的遠處。
“怎麼了?”金果兒好奇的問道。
何三芝收回目光,一路走來,他有種被什麼東西盯上的感覺,很不舒服,可是自己每次轉身,那種被監視的感覺又消失了。
這也許是自己的錯覺,但是隨身帶着的雪橇犬,也是非常躁動。
人在雪山中穿行,會在嚴寒,雪的反光,孤寂,重重影響下產生幻視幻聽,以及煩躁的情緒,可是雪橇犬不會,它們有着與生俱來的危機感。
到底是是誰在暗中監視他們?是何家的敵人?還是長白山的主人?
“沒事。”何三芝接過飯菜,蹲在地上吃了起來,但是心中卻一直在盤算,明天要抓緊趕路,爭取下午到達,找到靈藥後趕緊回去。
父親現在經不起拖延了。
吃完飯,何三芝將漢子們聚攏起來,交代晚上增派人手值班,因爲他總感覺今晚要發生什麼。
漢子們沒有異議,雪後的長白山兇險,封山後野獸沒了吃的,會成羣結隊出來覓食,更有傳說,每到大雪封山後,就會有雪怪出沒,它們兇狠無比,吃人都不吐骨頭。
夜裡值班由原來的兩人,增加到了四人,三小時一換班,這樣每個人都能睡好覺,第二天有精神趕路。
金果兒什麼都不用管,躺在溫暖厚重的被窩裡休息,剛睡着沒多久,就被人從被窩裡拉出來了。
是何三芝,這傢伙野蠻的很,他身材魁梧,將嬌小的金果兒架在腋下,好似抓着一隻柔弱的小兔子。
金果兒大驚,心想這個傢伙難道半夜起了色心,想對自己用強?
金果兒看似柔弱,但也不是真正的順毛小兔子,被何三芝夾着也不老實,拳打腳踢。
“你不想活了!”
何三芝已經將金果兒帶出茅草屋,丟在地上,外面已經亂成一團。
幾天雪橇犬狂吠不止,有人將繩索解開,它們就在原地轉圈,大地微微顫抖,遠處傳來如海嘯,如萬馬奔騰的聲音。
雪崩了!
金果兒頓時臉色煞白,雖然沒經歷過雪崩,但是她從各種影視和紀錄片上看過,雪崩所過之處,一切東西無一倖免,那些登山的勇士們,很多都喪生在雪崩中,等來年雪化了,救援隊纔上去給收屍。
“怎麼辦!”
金果兒慌了,所有人都神色凝重,但是這些漢子們並沒有亂了陣腳,他們井然有序的開始忙碌。
這座茅草屋坐落在山坡下,一塊巨大的石頭下面,如果蒼天有眼,他們躲在下面,十有八九能倖免於難。
這不是偶然,這座茅草屋營地,是老一輩人用血的教訓,換來的經驗。
這塊巨大的石頭被開鑿出一個很大的洞,近乎成了空殼,漢子們忙碌着將需要的東西搬進去,然後大家躲在了裡面。
說的時間久,其實只是眨眼的功夫,雪崩如潮水一般動山頂涌來,摧枯拉朽,所過之處松柏全部匍匐在地,石頭下的茅草屋瞬間夷爲平地。
金果兒躲在石洞的最裡面,外面如虎嘯龍吟,整座山都在顫抖,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雪崩之下,這塊巨大的空心石頭在巨大的衝擊下微微一顫,飛揚的雪花倒灌進來,空氣瞬間冰冷。
雪崩持續了半小時,這半小時如同半個世紀,等外面迴歸平靜,衆人鬆了口氣,他們安然無恙。
“咔嚓!”
外面傳來一聲異響,緊接着空心的石頭動了一下,金果兒只覺得天旋地轉,這塊大石頭竟然滾下了山坡。
二十幾個人如同蹲在甩幹機裡,在空心的石頭中不住地旋轉磕碰,金果兒抱頭蜷縮,幾次撞擊後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金果兒從昏迷中醒來,眼前一片漆黑,她掙扎着將身上壓着的,不知道誰的過一條腿挪開。
“有活着的嗎?老何?老耿?老石頭!”金果兒頭暈腦脹,虛弱的喊着他們的名字。
“刺啦!”
白磷燃燒的聲音,黑暗中亮起一團光,照亮了一張滿臉是血的面孔,是何三芝。
在寒冷的天氣下,任何電子設備都不堪使用,手電的電池堅持不了一個多小時,而原始的照明工具派上了用場。
何三芝點燃火把四下查看,空心的大石洞裡,只有幾個人,其餘的應該是在滾下山的時候,從洞口裡甩了出去。
出師未捷身先死,何三芝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