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回家鄉 孟林有情
敬老院 姐弟相逢
夏季,對於南方來說,是非常難熬的季節,可是在北方,人們過慣了寒冷的日子,冷不丁熱起來,也難以承受。沒到中午,北阜市的大街小巷,已經是熱浪滾滾。攝氏零上三十多度的高溫,熾烤着大地。街上已經很少有過往的行人了。北方人不懼寒冷,更怕炎熱。
市政府大樓的辦事機構裡多數打着電扇。重要部門還開着空調。就在這時,市政府辦公室進來了兩名尊貴的客人。這兩個人都不簡單。一個是官方的,一個是民間的;一個是有職權的,一個是腰包裡有錢的。他倆來的目地雖有不同,但性質是一樣的。一個人是來探親的,一個是尋親的。由於事關重大,市政府辦公室正副兩名主任,分別接待他們。
來探親的這位,是上海市新興區殯葬禮儀改革委員會副主任。應市政府邀請,前來幫助指導殯葬禮儀改革工作的。市政府領導在內部參考的簡報上,看到了上海市新興區殯葬改革的做法,很有創意,既符合政策規定,又深得民心,就想派人學習經驗。新興區殯葬改革委員會非常熱心,說不用派人來上海了,他們派人去東北。他們的一位副主任老家就在北阜市,他去幫助工作的同時,連回家探親都有了。他們派的這個人就是孟林。
孟林在上海主持殯葬活動,可以說影響既廣泛又深入。上至政府首長,下至地痞流氓;老至白髮蒼蒼,少至“活褲襠。”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孟林名氣大了之後,引起市區領導的高度重視。他們感到,殯葬禮儀看起來好像無關緊要,但和人民的生活息息相關,是任何人都離不開的一項民間活動。生老病死、人皆有之,也是人知常情。如果這個事情弄不好,造成鋪張浪費不說,還要助長封建迷信的蔓延。甚至使人們的信仰移位。
鑑於多方面的考慮,政府決定成立殯葬改革組織。對現行的殯葬禮儀進行改革,打造符合新時期要求殯葬禮儀規範。可政府官員根本不懂殯葬禮儀的內部情況。如果沒有一個在社會上具有一定影響力、又懂得殯葬禮儀的知名人士出來籤頭,很難開展工作,更談不上改革了。他們想到了孟林。儘管孟林不是上海人,但是他們所用之材。就把孟林請去。政府官員和孟林經過多次對殯葬禮儀改革必要性探討以後,政府成立了殯葬禮儀改革委員會,主任由政府官員擔任,常務副主任由孟林擔當。
孟林到任以後,沒有辜負政府的厚望。他認真閱讀上級有關文件、政策規定,結合民間實際情況,很快就拿出一套殯葬禮儀改革方案。方案作的很詳細。既有政策性、又有人情味,也便於操作。孟林把逝者從死亡開始,一直到安葬完畢的整個流程,全部進行了改革。
按照新方案的要求,醫院不再作爲死者的停屍地點。患者確定死亡以後,直接送往火葬場。這樣大大減輕了醫院的壓力,也使其他入院患者不受干擾。同時,減少了祭奠活動的次數;追悼會由火葬場方統一主持,支賓不再主持追悼會,只負責召集來悼念逝者的親戚朋友;免除帶有封建迷信色彩的叩拜。來賓對死者默哀、鞠躬即可;送葬車輛不準在任何區域拋灑冥幣、紙錢;一切需焚燒的物品,都要到焚燒場統一燒燬;親戚也不用披麻戴孝。胸戴白花、臂戴黑袖標即可等。
孟林對殯葬禮儀很多細節都作了改進。包括主持人不許收紅包、費用由禮儀公司統一辦理等。領導看完這套方案後很滿意。他們認爲,這些舉措如果能夠順利實施,殯葬禮儀改革工作就前進了一大步。
經過研究做出決定,區政府下達文件,由殯葬禮儀改革委員會常務副主任孟林,組織白事支賓學習文件、付諸實施。相關部門協助執行。孟林他們這些支賓們,經過一段時間運作以後,成效顯著。這樣一來,民間的殯葬活動,不僅有了政策依託,也得到了老百姓的認可。孟林不光是民間的孟大支了,現在成了赫赫有名的孟主任、政府有關部門的官員了。一般的殯葬活動,他都無須親自到場,由徒弟們到場就可以了。只有重大的、較大的,具有影響的殯葬,他才親自指揮。孟主任一旦出任主持,大家都自知輕重。
孟林有了閒暇的時間。他時常想回東北老家一趟,探望父母和妻兒。他就把自己的想法跟領導說了。恰巧,正趕上北阜市來電話,這纔派孟林前去傳經送寶。同時也促成他回東北探親的心願。孟林把工作上的事兒,交待給徒弟們,隻身回東北了。
一路上,孟林幢景着家鄉的變化。幾年過去了,家鄉不知道什麼樣子了。過去的小平房是否蓋起了高樓大廈,彎曲的小路是否鋪上溜光的柏油;爸媽是不是都老了,體格能否還像過去那樣硬朗;龐雲還上班嗎?不知道忙還是不忙。兒子怎麼樣了?長得像誰?活潑可愛嗎?孟林的旅途無心觀賞沿途風景,腦海裡幾乎都是家裡的往事和美好的嚮往。來到北阜市後,他忙於工作,一直到下班時間,才得以脫身。北阜市辦公室領導安排他的食宿,他謝絕了,說家在這裡,急着回家。
當晚,孟林先回到父母家裡。看望二老和未曾謀面的兒子。二老見到衣冠楚楚的孟林,又聽說是市領導請來指導工作的,心裡非常高興,母親特意炒了幾道好菜,來迎接兒子回家。孟林向二老講述了這麼多年的坎坷經歷,又道歉自己沒有盡到贍養老人、撫養孩子的義務。父母也很心疼兒子遭此大罪。一家人一直很晚才休息。孟林想讓兒子跟自己一起睡,兒子見他眼生,說啥不肯,孟林只好作罷。
次日,孟林來到市政協小會議室,給北阜市民間殯葬禮儀的大小支賓們傳授了上海市區改革的經驗,對他們進行了培訓。一直到晚上,纔來到礦區住宅找龐雲。龐雲沒在家,龐雲的兒子和周楓都在初中住宿就讀。他聽鄰居們說,現在龐雲不在礦裡上班啦,去了於鳳琴和馬向峰開的小酒店打工。他就來到了小酒店。店裡只有一桌散客就餐,龐雲在前廳打理。
龐雲一看又來了一位客人,就忙過來迎接,打遠一看像來了一個大幹部。走到近前,一看是孟林,樂得她連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連忙說:“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麼也沒吱一聲。”孟林把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聲,就移步到酒店犄角的小桌旁坐下來。他不想讓於鳳琴知道他來。龐雲忙湊過來。孟林說:“你什麼時候下班回家?”龐雲回答:“快了,一會兒楊末麗來接替我”。
龐雲的話音未落,楊末麗就走了進來,她一眼就認出孟林。扯開嗓門叫喊道:“好你個孟林!這麼多年沒露面,真出息了。”於鳳琴聽得清楚,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兒,急步走了出來。一看,果真是孟林。就笑着說:“聽說孟老闆在上海升官發財了,有啥好事,別把咱們姐妹給忘了。”孟林忙站起身來,笑着說:“出去這麼多年了,想大家了,今天我來這裡請客,有啥好吃的抓緊上,我來買單”。
孟林本想不驚動大家,和龐雲一起悄悄地回家。弄到這個份上,只好就坡下驢了。他想,乾脆把鄭方同和馬向峰他們都請來,好好的喝一頓。沒料到,他們都回紅旗鎮開敬老院去了。孟林只好先請他們這三位女將了。
飯店的客人,吃完飯走了。暫時沒有客人。四個人坐滿了一小桌。邊吃,邊喝,邊嘮。孟林把這次回來的基本情況跟大家一說,幾個人都覺得孟林很了不起,對他刮目相看了。特別是於鳳琴浮想聯翩。在農場時要是自己先下手,豈不是跟着孟林享清福了。她喝一口酒,看着龐雲笑嘻嘻地說:“人家龐雲可真有福氣,現在都已經是官太太了,說不定哪天就去上海了。”楊末麗說孟林:“一個青年點的時候,沒看出你有這麼大能耐,我家馬向峰知道你當了這麼大的官,還不得氣迷糊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談笑到很晚。
喝完了酒,孟林拿出五百元錢,悄悄地放在於鳳琴酒店的櫃檯上。就領着龐雲回家了。回家後孟林聽龐雲講述兒子的情況和她礦上的事兒說:“我在外面吃苦,你在家裡遭了罪。聽王欣說你生孩子的事,我都心疼死了,沒有辦法,當時我在上海還不如你呢,就是一個要飯花子。差不點沒凍死了。幸虧王欣,我纔有今天。我想明天去紅旗鎮一趟,去看看他們。如果鄭方同那裡還行,你就別在酒店裡工作了,去那裡謀一份工作。”龐雲知道酒店不景氣,也很同意孟林的想法。
孟林的出差辦完事之後,就和市領導說,去紅旗鎮敬老院看看,同學和朋友都在那呢。辦公室主任親自陪同孟林,坐着轎車來到敬老院。來前,主任和紅旗鎮打了招呼,鎮領導趕緊打電話通知了敬老院,鄭方同和李麗蒙他們熱情地接待了上級領導。
孟林見了鄭方同,幾步上前熱情擁抱。在一旁的馬向峰雖然很眼氣,也不好說啥,就和孟林握了握手。孟林主動的和李麗蒙等打了招呼。特別是見到了小李,還感悟的掉了兩滴眼淚。午餐的時候,孟林瞭解了一下敬老院的情況後,就當着市、鎮領導的面說,他回上海後,準備和領導請示,能否以對口幫扶的名義,向農場敬老院投資,擴建成一個大一點的養老機構。大家聽到後喜出望外,特別是鄭方同更是興奮,他拍了拍孟林的肩膀說:“老同學,這回就看你的啦。”孟林回答說:“你放心吧!這事大有希望。”孟林考慮到上級領導工作的繁忙,對他們說,今晚他不回賓館了,住在敬老院,和同學,朋友們嘮嘮家常。
領導們走後,孟林打聽其他同學的情況。小郝知道孟林來,當着領導的面,沒敢出來,怕帶來難堪。領導一走,他上桌告訴孟林崔淑芬的情況,孟林聽說崔淑芬被送進精神病醫院,非常驚訝。就埋怨小郝,不該把崔淑芬照顧到精神病醫院去。他打聽到醫院的位置,決定臨行前去看望她。
席間,孟林提議,把於鳳琴那個不景氣的小酒店關張,租出去,龐雲他們幾個人都來敬老院食堂就業。李麗蒙一聽,孟林說的話很有道理,他們幾個人都有餐飲服務的經驗,應該沒啥問題,食堂也缺人,要不然還想把他妹妹,妹夫找來幫忙呢。鄭方同也很贊同。大家嘮到大半夜,才各自回房休息。
孟林來東北才幾天,上海的電話就不停的催促他回去,也確實有許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辦理,沒辦法,孟林只好準備啓程。臨行前,他來到了精神病醫院。來到病房後,看到了坐在牢籠般病房裡的崔淑芬。只見她身穿白色底、藍條圖案的患者服,頭髮散亂,目光呆滯,光着腳,在哪兒一動也不動。就喊了一聲:“崔淑芬!”小崔先是愣了一下,她覺得叫她的聲音怎麼這麼熟悉,又不是小郝。擡頭一看,站在鐵柵欄外邊的這個西服革履的男人,不是孟林嗎!
崔淑芬不顧一切的哭喊着、趿拉着託鞋奔過去來,雙手抱住孟林的頭,喃喃地說:“你可來了,這些日子我總是在想你,你快救我出去,我實在是在這兒呆不了啦。”孟林一看崔淑芬這般模樣,心酸的流下眼淚。不管是明的暗的畢竟是夫妻一場。人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這話不是沒有道理。他不想讓小崔再受這種折磨了。
孟林向精神病醫院的院長了解了一下小崔的情況,決定帶小崔到上海去治療。由於孟林有市政府官員陪同,信任度高,院長就和孟林辦理了出院手續,同意孟林把崔淑芬領走。臨走前,醫院還派人帶崔淑芬洗了澡,給他換上來時穿的衣服。
一路上,孟林與小崔談嘮,認真的瞭解了崔淑芬的實際情況,他感到小崔的病並不十分嚴重。孟林在上海市心理疾病康復中心有熟人,那裡的條件非常好。他要以小崔是他前妻的名義,把小崔送到那裡去,通過環境的變化,調整心態,小崔的病也許能夠徹底康復。
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接待的另一名客人,是臺灣同胞的商人。他是來北阜市尋親的,早年他出生在明縣。解放前是眀縣有名的大地主家少爺。年少就跟臺灣的親戚經商,做粗布生意。他在臺灣有一個很大的鋪面。土改後,爹媽過世,土地房屋歸公,他就沒回來過。在他的記憶中,上邊有個姐姐,年齡很大沒有嫁人,後因與一個長工私通,被家裡逐出家門,隨着改革開放後的形勢變化,人老了思鄉心切,想尋找他在大路的唯一親人。他要找的這個人,就是明小姐。
明小姐被敖杆村幹部送到農場敬老院後,她看到這裡的一切,比自己想象的好的多。她從小讀過書,是一個有文化、有品味的老太太。沒過多久,就成了敬老院的活躍分子。她會彈奏樂器,特別是會打洋琴。她還識簡譜,常給老人們演奏歌曲。在她的帶動下,有點音樂功底的老頭子、老太太們,操起二胡、拿起笛子、打起小鼓、吹起嗩吶,大家湊在一起,時常演奏一、兩段曲子。
鄭方同、李麗蒙他們看到這種情況,因勢利導。就給老人們買來各種樂器,置辦了統一的舞臺服裝。成立了“夕陽紅小樂隊”。隊長由明小姐擔任。敬老院還特意從縣裡請來了音樂輔導老師。每天晚上,樂隊的隊員們,吹拉彈唱,都要熱鬧它一、兩個小時。演奏的曲目也越來越靠譜、越來越有品味了。時間一長,小樂隊出了名。鎮上、縣裡舉辦一些活動,還特意請“夕陽紅小樂隊”前去助興呢。人家給老人們報酬,他們不要。實在推不掉,回來交公。鄭方同讓他們自己留着,作爲活動經費。
臺商明老闆把自己要找的人的具體情況,向市政府辦公室副主任作了詳細介紹。副主任聯繫明縣有關領導。縣領導派人查閱了縣誌,確有記載明家大地主的情況。因爲他們家土地廣、房屋多,又是沒有血債、最早摘帽的地主,在土地改革時影響很大,縣誌做了詳細記載。連地主家大小姐嫁給敖杆村佃戶家張四都有痕跡。副主任責成縣領導立即調查張四家的情況。
縣政府工作人員沒費吹灰之力,就把這事兒搞定。彙報給副主任。張四和兒子在一次自然災害中過世,明小姐一直守寡,去年進了紅旗鎮農場敬老院。副主任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明老闆。派車、並親自陪同前往敬老院。鄭方同、李麗蒙他們得到信息後,真是有點懵圈了。大家調侃地說:“咱們這個敬老院怎麼跟市政府幹上了!前些日子,辦公室大主任陪孟林到訪,現在辦公室副主任又陪臺胞來尋親,這才叫好事成雙哪。”
鄭方同安排他們姐弟倆在小會議室見面。這個地方也是“夕陽紅小樂隊”活動的場所。可也是,他們敬老院房屋緊張到現在這種程度,再也拿不出更好的地方讓他們姐弟見面了。
姐弟倆一見面都愣住了。相互看了半天,誰也沒說話。鄭方同心裡想,是不是搞錯了?可又一想,不會,絕對不會,眀縣不會再有第二個明小姐了。看樣子明小姐對這個弟弟有些生疏,而明老闆對他這個姐姐記憶頗深,姐姐長得醜是出了名的。更主要的是他小的時候經常跟着姐姐玩耍。由於他年紀小、不懂事,常給姐姐搗亂。不是弄髒了她的書本,就是弄壞了她彈的琴,姐姐沒少收拾他。
明老闆看見多年失散的姐姐雖然蒼老了許多,細端詳起來,還是年輕時的模樣。連她走進禮堂時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心裡五味雜陳。眼裡含着淚水,緊走幾步奔過去,擁抱着明小姐哽咽着說:“姐,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明小姐腦子裡不斷的閃現弟弟小時候的樣子和剛纔叫姐的聲音,感覺都沒有太大變化,尤其是上來擁抱的動作和他小時候搬脖子摟腰的姿勢沒事麼兩樣。她認出了弟弟,也流下親情的眼淚,邊用手背擦着眼淚邊說:“小少爺,我以爲你早就不在人世了,做夢都不敢想今天能在這裡見到你。”說着,緊緊地把弟弟摟在懷裡。大家看到這場面,也都爲他們姐弟相逢感到高興。
副主任說:“今天是你們姐弟重逢的大好日子。我來做東,咱們回市政府招待所喝杯團圓酒,以示祝賀。”大家對副主任的決定都有意見。李麗蒙不肯讓他們走,有她的理由。她說:“明大媽是我們村的,又是我家鄰居,弟弟從海外來探望姐姐,招待理應我們代勞。就餐後我們還有文藝演出呢。”明小姐一聽李麗蒙這話,笑吟吟地說:“我們姐弟倆,就在這吃團圓飯,敬老院是我的家啊,不在家吃飯,還上哪兒吃去?哪兒也不能去。”明老闆也表示,就在敬老院和姐姐吃個團圓飯。副主任一看大家都這麼說,只好客隨主便。
飯後大家一起來到敬老院的小會議室。小會議室已經佈置妥當,窗簾拉齊。舞臺上小樂隊十幾位演奏者拿着各自的樂器,穿着整齊一致的演出服裝依次坐好。五顏六色的彩燈,不停的閃爍。大家要爲姐弟倆重逢獻上一臺文藝節目。
在臺下和弟弟一起坐着的明小姐一看着急了,連忙對鄭方同說:“院長啊,這不行、不行,我是樂隊隊長,我得去演出。” 鄭方同非常難爲情,剛想勸說,李麗蒙忙說:“今天是給你們姐弟倆演出的,你就當一回觀衆吧。”明小姐決心不肯當觀衆,她說:“弟弟來咱這裡看我,我得表示一下歡迎的誠意。”說完,走向後臺,換上衣服,坐在她的洋琴凳上。
主持人沒有更多的說詞,只是鄭方同代表敬老院歡迎臺灣同胞來院與親人團圓。歡迎市領導光臨指導。演出就開始了。樂隊演奏了‹‹思鄉曲››、‹‹瀏陽河››、‹‹九九豔陽天››等樂曲,經理李麗蒙給大家唱了一首‹‹最美不過夕陽紅››歌曲。整個晚會,氣氛熱烈和諧。
市辦公室副主任坐在那裡,很有感想。他感到,一個鄉鎮敬老院能把文化娛樂活動搞到這種程度,太不可思議。如果老人們,都像這裡的老人一樣,那該多好啊!明老闆看到姐高興的樣子,若有所思。他原想把姐姐接走,到他那裡享福。現在看,沒那個必要了。他應該做些什麼呢?
演出結束後,副主任和明老闆要回市招待所,臨行前,明老闆要給姐姐留下一筆錢。好讓姐姐更好地度過晚年。明小姐說啥不要,說在敬老院用不着花錢,啥都是現成的。明老闆當着所有人的面,說他有一樁手工粗布軋花買賣,還需去雲南一趟。等這筆買賣做完後,再來敬老院,正式向敬老院捐助一筆資金,用來擴大這裡的規模,進一步改善條件,吸納更多的孤寡老人,爲更多的孤寡老人做點貢獻,爲祖國分憂,也爲情同手足的大陸同胞,生活得更幸福盡一點綿薄之力。大家都爲他的壯舉,大爲讚賞,願他生意興隆。也爲明小姐的感悟感到欣慰。
市領導和明老闆走時,大家戀戀不捨的把他們送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