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闊臺汗14年(1241年)正月初五 布爾加斯前進基地外港
雖然已經入春,巴爾幹半島卻仍然籠罩在溼冷的雨霧中,黑海上仍然波濤洶涌。又一支艦隊駛入外港的防波堤,港內的領航艇引導着一艘艘龐大的戰艦在指定泊位下錨。最後,一艘龐大的戰艦緩緩進港,高大的桅杆上掛着一面黑狼旗。熟悉蒙古海軍的人都知道,這就是黑海艦隊司令長官兀良哈臺的坐艦,***級01號戰艦。
戰艦上的水兵把粗大的纜繩拋上碼頭,港口水兵將纜繩套在繫纜樁上,戰艦下錨,隨後搭上跳板。10分鐘以後,一位海軍高級將領身穿筆挺的毛呢海軍禮服大步走下跳板,一名侍從要給他披上黑膠意義,被偷推開了。所以,一行20餘人只能走進冰冷的凍雨裡。
基地新任司令官埃納大步走上前來,向爲首的中年人敬禮,大聲說道:“布爾加斯基地司令官埃納奉命迎接兀良哈臺長官。”
兀良哈臺疑惑的看着他,問道:“埃納?德格布怎麼了?陣亡了麼?嗯,前一段時間是莫禿幹來接防,現在基地的司令官應該是莫禿幹吧。”
埃納遲疑了一下,說道:“長官那時候在海上清剿海匪,不知道11月13日的布爾加斯之戰。莫禿幹長官。。。。。在那一戰中陣亡了,德格布長官因傷退役,現在恐怕已經到了奇斯托波爾。”
兀良哈臺沉默了半晌,久久沒有說話,像木雕一樣站在雨中。
終於,埃納說道:“長官,拔都殿下還在等着你,他。。。。他年齡大了,這幾天感了風寒,腿傷復發了。你。。。。還是去看看他吧,殿下等着你呢。”
埃納一擺手,隨從牽過馬匹。兀良哈臺不再遲疑,一躍跳上戰馬,一行人直奔集羣司令部。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現在是什麼時候,百萬大軍要向君士坦丁堡進軍,你是全軍之主,你可不能躺下啊!”看着躺在鎏金大牀上面色蒼白的拔都王爺,兀良哈臺一時間傻了,他沒有想到那麼強壯的拔都王爺怎麼一下子變成這樣了。
拔都卻笑笑,說道:“沒事的,孩子。就是這天氣太陰寒,一到這種天氣,我腿上的老傷就要復發,一年比一年厲害。不過沒事的,別擔心,當年你要不是你阿爸,我現在恐怕馬都騎不了了,根本也到不了這裡。君士坦丁堡還在十字軍手裡,我怎麼能躺下,那樣就對不住你巴根臺阿爸了。”
拔都招招手,拍了拍大牀,示意兀良哈臺坐到他邊上。兀良哈臺搶步上前,握住了拔都王爺的手,忍不住淚光盈盈。拔都微笑着說道:“不要這樣,孩子,這幾個月在海上也苦了你。有時候啊,我從心裡厭煩你巴根臺阿爸,他自己拼了命的折騰也就罷了,還綁着我們這些人跟着他一起折騰,把我們全都折騰的死去活來。
可是到頭來,你、我,我們大家還得跟着他去折騰,我都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季節,我們在不裡阿爾,或者在欽察草原飛鷹射獵,縱馬馳騁,大開宴會,痛飲狂歡不好麼?可是我們還是跟着你阿爸來到這兒,在這討厭的冷雨和泥巴里頭掙命,在黑海的驚濤駭浪裡飄蕩,何苦啊。”
兀良哈臺擦去眼角的淚水,無聲的笑了,輕聲說道:“殿下,你們都是蓋世無雙的英雄漢,世界的征服者,這些苦都是必定會吃的。你們幹出了史無前例的偉大事業,我們跟着你們,將來也有對子孫吹噓的本錢了。”
拔都面色一凜,說道:“這可不是吹噓的本錢,更不是玩笑。我和你巴根臺阿爸相交30年了,這個世界上恐怕也是我最瞭解他。他是個心性執拗的人,他雖然殺人無數,可是看到別人吃苦,傷病,捱餓,就忍受不住,他非要改變這個世界不可,誰也攔不住他。
可這世界終究是長生天主宰,即便是成吉思汗也只是改變了蒙古草原,你阿爸卻要改變世界上所有人,那是長生天才能做的事情啊。可是我,明知道他只是一個凡人,他不可能改變長生天的意志,可我還是信任他,願意聽他的話,和他一起拼命。
孩子啊,你阿爸纔是真正的蓋世英雄,羣狼之王。我們這些人終究會老去,我們這一代人也許無法掀翻這個世道,希望終究是在你們身上啊。”
兀良哈臺握着拔都的手,堅定的說道:“我們會拿下君士坦丁堡,殿下,海軍都準備好了。我們有10艘***級戰列艦,80艘阿闌豁阿級巡洋艦,上千門大炮。這麼強大的力量集結在布爾加斯、瓦爾納和蘇利納,我們的盟軍還有數百艘戰艦集結在錫諾普和埃格利。就等着你一聲令下,我們立即就能把君士坦丁堡封鎖的水泄不通。可是你這個樣子,海軍將士們如何能安心殺敵啊。”
拔都微笑着說道:“我的病我知道,不會影響作戰,但是也不要透露給你的部下,以免影響軍心。我們原定的計劃不變,正月底,大軍一定要向君士坦丁堡開拔。你們黑海艦隊,就是大軍先鋒。
雖然我們的海軍看起來兵強馬壯,可是要封鎖博斯普魯斯海峽,馬爾馬拉海和達達尼爾海峽,斷絕歐洲的援軍。既要殲滅拉丁帝國和他們的朋友熱那亞海軍,還要支援陸上攻城,尼西亞和特拉布宗海軍?我看也指望不上,你的兵力還是吃緊啊。我知道你有難處,你說這些話都是在寬我的心,我還沒有老糊塗吶。
今天我急着見你,是想跟你說幾個事情。第一,我已經下令內河艦隊調一部分戰艦西來,王后級雖然吃水淺,但是在海峽和海灣作戰,怎麼也比尼西亞海軍那些垃圾船戰鬥力強。北線的作戰已經結束,我們已經牢牢控制住了波羅的海東岸,烏恩雖然脫不開身,但是脫爾赤可以調過來了。我已經命令脫爾赤率領60餘艘王后級戰艦趕來,他雖然性子剛強耿直,這些年也歷練出來了,能擔些事情了,他會成爲你的幫手。
第二個事情,就是你一直想的海軍陸戰隊的事情。你一直想加強這部分力量,你阿爸一直壓着你,我也不同意。不是我們故意刁難你,是因爲我們蒙古的力量不是無限的,我們的人力和物力要支撐這麼大的戰場,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建一艘戰列艦要花費多少心血你最清楚,海軍那就是吞金獸啊。
貴由王爺,合丹王爺,拜答爾王爺,不裡王爺,這些人對海軍很不滿啊,太花錢了。拜答爾王爺的死,合丹就認爲我們偏袒海軍,如果把建設海軍的錢用在特種部隊,哪怕只增加一個特戰旅,拜答爾王爺就不會陣亡。在這種時候,我和你巴根臺阿爸、蒙哥王爺怎麼能提海軍陸戰隊的事情?
這些事情,我們不能跟你說,不想把你捲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去。你還年輕,我們這些老傢伙有責任保護你。現在,大汗把這些人趕走了,雖然我們兵力上遭到了很大損失,但是這些扯皮的麻煩事兒也少了很多。
我和你巴根臺阿爸商量了,決定把烏其恩所部特戰二旅改編成海軍陸戰隊二旅。部隊已經從北線撤下來了,會和脫爾赤率領的艦隊一起到布爾加斯集結。另外我們抽調各前進基地的守備部隊,組建海軍陸戰隊第三旅,正在蘇利納編組整訓,很快也會南下,加入海軍戰鬥序列。”
兀良哈臺激動的說道:“殿下,你爲海軍做了那麼多事情,我豈能不知,我心裡從來沒有埋怨過你。現在又給了2個旅的海軍陸戰隊,你對海軍的厚恩,我們2萬海軍將士永遠也不會忘記。”
拔都王爺笑道:“當年你還是個孩子,我們看着你長大,現在你長成32歲的雄壯漢子了,怎麼還是孩子脾氣呢?來,扶我起來,我想走一走。”
兀良哈臺扶着拔都站起身來,在房內緩緩走動,拔都王爺邊走邊說:
“我們把海軍海軍陸戰隊,就交給你了,這是相當於蒙古特種部隊一樣的武裝力量,可以說這是我們蒙古的命根子。爲什麼這樣做?不僅僅是因爲你是我們的孩子,你忠誠勇武,身經百戰。更因爲海軍在將來君士坦丁堡攻城戰中的重要作用。
總參反覆研究君士坦丁堡,確實是世界罕見的堅城,即使我們的大炮也難以轟開他堅固的城牆。但是沒有無弱點的事情,君士坦丁堡也一樣,她的弱點就是東面的水門。當年十字軍,就是從水門攻克了這座城市。
這個弱點我們知道,他們也知道,所以他們加強了金角灣方向的防禦。但是他們不知道我們艦炮的威力,不管他們怎麼加強這一帶的防禦,都經不住我們艦炮的轟擊。我們給你增強海上兵力,給你增加兩棲兵力,就是要在金角灣方向實施主攻。在其他方面的圍攻,都是佯攻,都是爲了吸引守軍的注意力,狠狠的削弱他們。
但是真正致命的一刀,就是你們在艦炮掩護下在金角灣水門的登陸。你們要在一個合適的夜晚,集中大艦隊的兵力火力,利用守軍大部分有夜盲症的問題,用強大炮火一舉摧毀他們的城防。海軍陸戰隊3個旅隨後實施堅決的登陸作戰,一舉突破敵城。
你明白了麼?你們海軍纔是真正攻擊君士坦丁堡的主力啊!我們把蒙古海上最強大的力量,陸上最精銳的士兵交給你,就是爲了那一天。
所以,你認爲你的準備已經很充分了,那是幼稚的想法。不是的,孩子,你還沒有真正做好擔當主攻的心裡準備,物質準備也不充分,你要明白你肩上的責任啊。”
”我明白了,殿下。不破君士坦丁堡,誓不還家!“兀良哈臺堅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