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昨天跟着他們上山時,在山裡現的,原來他們這個地方,有許多野生的芍藥,後來我問了一下當地的老鄉,他們說這裡一到四五月間,到處都是芍舀,而且他們花嶺縣這個縣名,也就是這麼來的,”王逸飛笑道,“杜書記您說,他們這不是守着寶山討飯吃嗎?”
“芍舀?”杜書記愣了一下道,“那不都是園子裡栽的嗎?”
“芍藥有兩個大類,一名白芍,一名赤芍,一般園栽的都是白芍,而赤芍則是野生的居多,”王逸飛解釋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一個這麼窮的地方,居然盛產這所謂的花中之相,這倒也是個異數。”
“那你的意思是說,是要借芍藥這個噱頭,展花嶺縣的旅遊業?”杜書記笑道。
“正是,”王逸飛點頭道,“芍藥這東西自古以來就是文人墨客吟詠的對象,所以我們如果把這個資源好好掘一下,然後每年也在花嶺辦個芍藥節什麼的,那個噱頭還是相當不錯的。”
“這個想法是不錯,”杜書記皺了頗眉道,“可是現在仁清的整體環境,在旅遊業上並沒有優勢,所以我擔心花嶺即使掘了這個資源,也是獨木難支呢。”
“您的擔心很對,”王逸飛點頭道,“所以旅遊這個項目,只能當作一個潛在的展點,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再拋出去,而現在能讓花嶺縣受益的,應該是種植業。”
“你這個跳躍性倒是挺大的,”杜書記不由笑道,“怎麼剛纔還在說芍舀,現在又蹦到種植業上面去了?”
“其實這是相關的,”王逸飛忙解釋道,“我想這裡既然有野生的芍藥,那我們不妨就在這裡展芍藥的園栽產業,因爲赤芍和白芍都是著名的中藥材,赤芍長於行血化瘀,而白芍則能滋陰柔肝,這都是用量較大的常規藥材,所以我們如果經營好了,銷路應該不成問題。”
“再說我昨天仔細看了下,這花嶺縣的大部分地區,都是比較少見的那種黑土,”王逸飛想了想又說道,“這種土壤最適合中藥材生長,所以我甚至還想,如果我們能聯繫到相關的醫療機構做指導,花嶺縣說不定還能展成一箇中藥材種植基地呢。”
“小王,你這個腦瓜子挺好使的嘛,”杜書記聽他說得頭頭是道,不由笑着調侃道,“要是過兩年就放你下去,我還真有些捨不得呢。”
“杜書記,您說笑了。”王逸飛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杜書記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後就是要這樣,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充分開動腦筋,多幫我想想事情,你是我的秘書,也就等於是我的半個腦袋嘛。”
杜書記的這次視察,總共持續了半個月之久,而當他的視察結束時,全市的人事構架也基本上在他腦子裡成型了,當然,關於人事問題,一向都是官場必爭之地,因此他雖然身爲市委書記,也不可能一個人就把盤子定下來。
但是不管怎麼樣,有了這次的實地調研,他對全市的中高級幹部就有了一個全面的瞭解,至於接下來的擂臺怎麼打,那僅是個策略和手段問題,而且對於杜書記來說,他在人事問題上地位還是比較然的。
因爲官場上雖然有派系,但是他作爲一把手,只要他不把下面的人劃入另冊,下面的人就不可能主動跟他疏遠,在這一點上,他和其他常委有很大的區別,因此他在任用幹部時,並不一定要求對方是自己的嫡系,而只要他確確實實能辦事就夠了。
當然,如果是自己的嫡系,那用起來自然順手得多,但是作爲一把手,你除了能力以外,心胸和氣魄也是必不可少的要件,因此你在任用幹部時,如果做不到海納百川,而只是一味地任人唯親的話,那隻能說,你還不是一個合格的一把手。
杜書記四十出頭就能坐上市委書記這個位置,他在用人的問題上自然也是有些造詣的,因此四月初進行的人事調整,並沒有象外界的猜測那樣戰火紛飛,而是波瀾不驚地就完成了,這讓仁清市的幹部在驚奇地同時,也清晰地認識道:新來的杜書記,那絕對不是用強勢這兩個字就能完全概括的!
當然,所謂的波瀾不驚,那不過是外面看到的一種表象而已,其實王逸飛知道,爲了使這次的調整儘量顯得平穩,杜書記在某薪面是做了很大的讓步的,比如長峰縣的縣委書記錢元盛,這個人杜書記在跟他談過話之後,就對他比較不感冒。
而且在杜書記的計劃裡,拉通長鬆線是今明兩年內仁清市的一個重點工程,所以對於長峰縣的這個一把手,本來他是想任用一個比較可靠的人,但是在討論這個人選時,副書記裘一鳴明確表示,錢元盛同志黨性原則強,工作能力也比較出色,暫時不宜調整。
副書記分管黨羣,他在人事問題上的言權,那是僅次於市委書記的,因此有了裘一鳴的這句話,杜書記後來就沒有再提挪動錢元盛的事情,而且爲了不與裘一鳴之間產生那種針鋒相對的感覺,他連長峰縣的縣長方啓明也沒有動。
另外,在討論漆縣的人事安排時,市長夏一軒也表露了主要領導先放一放的意思,當然,因爲他是市長,所以在人事問題上,他的言權還不如裘一鳴這個副書記,因此他說得也非常委婉,但是他既然開了口,杜書記就不能不給他面子,因此漆縣的書記和縣長最後也沒有動。
不過俗話說,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因爲杜書記在這兩個縣的人事上顯得足夠地大度,因此在討論其它幾個縣區的主要領導時,除了其中的兩縣一區大家都認爲不宜變動以外,剩下的三縣兩區,基本上按照杜書記的意思,對主要領導做了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