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齊分兵之後進入野駝嶺不久就被一路趕過來準備合圍他的李通現了。李通只有一千人,不敢和賀齊的四千精兵面硬撼,但他是江夏平春人,對這裡的情況很熟悉,遠非賀齊的那些斥候可比。他一面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然後遠遠的綴在賀齊身後,一面派人飛將消息傳給曹衝。
曹衝已經得到了消息,先出的許儀也現了賀齊部的動向,許儀當機立斷,立刻放棄了尾隨賀達部的打算,也跟着賀齊進了野駝嶺,同時將消息報與曹衝。曹衝接到兩人傳遞的消息之後,立刻與龐統等人更改了計劃,留下文聘部四千人、魏延部兩千多人守城,自己帶着黃忠等人火出行,急行軍一日一夜,反搶在賀齊前,於今日上午趕到了草坡準備與一起趕到的朱靈部包圍賀齊。
朱靈早就趕到了野駝嶺,後面一直在慢悠悠散步的不過是僞裝成六千大軍的一千後勤部隊和同行的民夫,刻意造成救援不力的模樣,一天只行二三十里就早早紮營休息。他接到的命令本來是要去趕到龜山峰去全合圍賀齊的,沒想到賀齊趕了兩天路,送到這個大草坡來了,他自然樂得在大草坡北的山谷裡找個地方休整了。
曹衝部近七千人,朱靈部四千人,李通和許儀部兩千多人,一共一萬三千人成品字形,將剛出野駝嶺的賀齊部堵在這個方圓四十里的大草坡上,他們並不急。反正在山裡貓着地時候無事做,早就準備好了夜戰的火把,也不怕太陽下山之後看不見殺人。
大軍緩緩的從三面逼了過來,將賀齊漸漸的圍在了中間。
賀齊聽着越來越急促的斥候的報告,臉色鐵青,他有些疑惑,自己怎麼一行動就落入了別人的包圍圈,他從龜山峰分兵到出現在這裡,只有兩天一夜。照理說曹衝就算得到消息也不能這麼快趕到這裡,而且三面包圍,好象對方早就做好了口袋等他鑽似的,這太離譜了,自己就這麼背?
賀景沒有空想這些。他聽說三面逼來的人馬加起來過萬,立刻知道形勢嚴峻,對方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地壓過來。顯然是早有準備。不在乎他們會逃竄,野駝嶺裡都出現了伏兵,那完全有可能還有其他伏兵。特別是當他聽斥候說對方的士卒保持着正常行軍的度,一邊走還一邊吃東西。就知道事態已經惡化到不可想象的地步了,對方如此做,顯然是有把握將他們一網打盡。
“父親,你撤離,我在此阻擊對方。”賀景一面將大軍向野駝嶺後撤,儘量縮小敵軍的攻擊面,一面勸賀齊帶着一千親兵立刻從野駝嶺撤離。他聽說了。野駝嶺裡只有兩千人,其中一千還是蠻人。以賀齊親軍強悍地戰鬥力完全可以強行突破他們的封鎖,返回龜山峰進入八尺道。
賀齊略一思索就下了決定,他將杯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拍拍賀景的肩膀:“你自己小心,只要擋住兩個時辰就可以撤退,走山路這些人跟不上我們,沒必要把這點家當全折在這裡。”
“父親放心,孩兒這點把握還是有地。”賀景很有把握地笑道。
“不要大意,此子既然能趕到這裡合圍,又不急着趕上來決戰,必然還有後招,你小心些。”賀齊對擺在草地上的水晶杯、葡萄酒看也不看一眼,一揮手帶着人就走。山谷裡隨外銜尾追來的許儀和李通剛剛趕到阻擊陣地,沒想到他回來得這麼快,倉促之間擺開的陣形根本擋不住賀齊帶着地強悍親兵,沒費多長時間賀齊就破陣而去。他也不敢戀戰,帶着人撒腿就跑。許儀氣得大罵,本想帶着手下擅長長途追擊的荊山軍去追,可他一看那些山越精兵跑起山路來比他的荊山軍還快,只得放棄了這個有點不切實際的想法。
許儀和李通感慨於賀齊見機之快,不過他們也沒有多大心思去追賀齊,曹衝的命令本來就是要放賀齊走的,當聽斥候說賀齊衝過去之後一路向來路狂奔而去時,他們立刻收攏了隊伍,很快就在賀景身後的谷中佔據有利地形,擺開了陣勢,決心將賀景部三千人全部殲滅。不久,朱靈部四千人搶在賀景之前衝進谷來,在李通和許儀身後擺開了第二道防線,同時提防賀齊部殺個回馬槍。他這些天督軍急行,體力實在有些吃不消,曹衝考慮到這個情況,特地讓人通知他作爲預備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上前廝殺。
朱靈在曹營中也是名將,與徐晃等人相交甚好,他爲人謹慎,知道曹衝是體諒他遠途勞累,倒也沒能搶他功地意思,再說了,公子打了這幾仗,從來就沒有把功往自己身上打攬過,這一點和幾年前地司空大人頗有相似之處。
賀景很快就被堵在了山谷裡,面前是曹衝的七千大軍,身後是六千大軍,他這三千人決無生路。他自知今天凶多吉少,反倒安定下來,安排好了陣勢,回絕了曹衝地勸降後,看着黃忠部的一千鐵甲軍緩緩逼近,他親吻了一下爲去年剛生的兒子準備的玉佩,將玉佩放進貼身的內衣,拔刀大呼:“擊鼓”
低沉而渾厚的鼓聲響了起來,三千山越精兵知道今天只有死戰一條路了,一個個也隨着賀景放聲大呼,只求一戰。測試文字水印9。堵在谷口的士卒舉起手中的長矛,拉開了手中的弓弩,嚴陣以待。
黃忠面無表情,他帶着一千鐵甲還是不緊不慢的穩步向前,一點不爲越來越急的鼓聲所動。相對於前面高聲大呼戰意盎然的賀景部,鐵甲軍就象是沉默的噬血猛獸。用一種憐憫地目光靜靜的看着眼前的獵物出最後的哀嚎。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鐵甲軍驀然擊盾大呼:“殺殺殺”腳下突然加快,一千人如同一人一般,象出柙的猛虎,高舉盾牌遮擋如蝗的長箭,咆哮着衝向了敵人。黃忠衝鋒在前,高舉鋼刀,長嘯一聲,一刀將面前一杆長矛一劈兩斷,順勢前推。將那個士卒梟。隨後跟在他身邊的親衛齊聲高喝,呼嘯着殺進陣中。鐵甲軍以號呼酣戰的黃忠等人爲鋒,猶如一柄無堅不摧的大劍,在賀景地小陣上狠狠的砍了一劍。砍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並不斷的將缺口擴大,再擴大……
黃忠的背後,劉磐三千人嚴陣以待,步步緊逼。劉磐騎在馬上。眼睛緊緊地盯着已經攪在一起的黃忠和賀景,密切關注着賀景部的變化,象一頭耐心潛伏的獵豹,等待着敵人剎那間出現地破綻。而在劉磐地身後,曹衝悠閒的坐在賀齊留下的錦墊上,舉着賀齊留下的水晶酒杯,品嚐着賀齊留下地葡萄美酒。慨然嘆道:“幸好有這些美酒。要不然真是白來了。”龐統和張鬆、蔣幹陪坐在一側,各自倒了一點酒嚐了一口。龐統苦起了臉:“原來聞名天下的葡萄美酒就這味兒?酸不拉嘰的,還有點澀,一點也不好喝。”
曹衝等人哈哈大笑,蔣幹搶過龐統手中的水晶杯道:“那你就別喝了,省得糟蹋了好東西。”他對着剛剛燃起的火把搖了搖水晶杯,看着在杯中輕輕搖晃的酒液開心的笑道:“名不虛傳,果然如寶石一般。以往只聽人說過葡萄酒如何如何好,今天總算是開了眼了。葡萄酒,水晶杯,這個賀齊還真是有錢,會享受,打仗還帶這些東西,他大概沒想到今天會全便宜了我等。”
曹衝有些遺憾地笑道:“可惜啊,水晶杯雖好,但還是不夠好。最好是夜光杯,那才叫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張鬆笑着搖手道:“公子地詩雖好,卻不合景,眼下這仗聲勢雖足,其實不值一提,我們準備了這麼大一個口袋,卻只抓住了三千人,實在有些小題大做,我看不用一個時辰就能結束戰鬥,龐閻二位將軍只怕要白跑一趟,這次撈不着功勞了。”
曹衝聽着遠處激戰的鼓聲,也有些興趣缺缺,一萬三千多人圍攻三千人,確實沒有什麼挑戰性,不過從他地角度來看,這種壓倒性的優勢可以讓已方少折損些將士,卻是再好不過了。最好每次打仗都有這種優勢,那才叫爽呢。真要是如太祖詩中所說有雄師百萬,早就打過長江去,解放全中國了。
戰事出乎意料的快,黃忠只用了小半個時辰,就將賀景的戰陣打開一個大大的缺口,本來在陣中指揮的賀景一見對方的鐵甲軍攻勢太猛,無奈之下只得帶着親兵衝了上來,與黃忠正面相撞,兩人互拼三刀,賀景擋不住驍勇異常的黃忠,心生悔意,正想退回陣中指揮,儘量多拖一點時間。可惜黃忠卻不想讓他走了,他一聲大喝,手下的親衛立刻會意,奮勇前突,將賀景圍在中間。黃忠連斬三名賀景親衛,將肝膽俱裂的賀景一刀梟。
賀景的侍衛們一見,立刻了狂,拼了命的殺上前來,可惜他們的武技和黃忠等人相差太遠,雖然拼了老命,給黃忠造成了點麻煩,但還是沒能搶回賀景的屍體,很快就被斬殺一淨。賀景一死,那些山越精兵一下子沒有主心骨,戰意立消,再被後面跟上來的劉磐部一陣猛砍,背後李通和許儀剛剛投入戰場,荊山軍那些蠻子還沒砍幾個腦殼,他們就潰不成軍,抱着腦袋跪地投降。他們本來就是被逼當兵的,現在主將跑了,副將的腦袋又被人家砍了,就算逃出去也是個死,還打個屁啊,投降保命。
此戰堪稱完美,如果不是幾個降卒在黎明時分趁着看守打瞌睡的時候逃跑了的話。
賀齊在第二天晚上接到了賀景陣亡的消息,同時還接到一個讓他眥睚俱裂的消息。賀景地幾個親兵受傷被俘,他們被俘後關在一起。半夜的時候傷口疼得睡不着,迷迷糊糊的聽到幾個看守的曹軍士卒又說又笑,其中一個說道:“賀公苗自稱名將,卻被我家公子打得不戰而逃,我看也不行啊,名不符實。”另外一個曹軍士卒笑道:“也不是賀公苗不行,是我們公子太厲害。你想啊,公子連萬人敵關雲長都給拿下了,賀公苗又算什麼?他又不是萬人敵。當然更不是公子的對手了。”
先前另一個笑道:“這你就不懂了,關雲長雖然是萬人敵,可他打敗仗是中了公子的激將法,帶一千人出來和黃將軍單挑,這纔打了敗仗。而賀公苗就不一樣了。他如果八千人不分兵,一直呆在龜山峰,公子要想打他可不容易,你想啊。龜山峰離這裡這麼遠。一萬多人想去偷襲他怎麼可能?偏偏他又分了兵,還帶着人到了這裡,正好掉到公子佈下的口袋裡……”
那幾個侍衛聽着他們煞有其事的爭論,不免有些好笑。也懶得起來分辯,正要朦朧睡去,這時候他們聽到了一個令人心驚的消息,其中一個曹軍士卒忽然低聲笑道:“你們說地看起來都對,其實有一個問題你們不知道。賀公苗從分兵到現在不過兩天,公子怎麼會知道得這麼快,好象算準了賀公苗會分兵。而且會來這裡似的。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另一個曹軍士卒笑道:“這有什麼。公子未卜先知,又不是第一次。”
先前那人笑了兩聲:“你們知道個屁。公子又不是神仙,哪會什麼未卜先知。我聽說啊……”他似乎很小心,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還特地跑過來在俘虜中巡視了一下,甚至在這幾個裝睡的親兵身上踢了兩腳。那幾個親兵覺得他似乎要說什麼大事,強忍着沒動。那個曹軍士卒看他們不動才低聲說道:“你們不知道,公子是得到了有人傳過來的消息,纔來得這麼及時的,要不然哪有這麼巧。”他說完還特地關照那個吃驚不小地士卒:“千萬不能說出去,我也是正好在公子大帳旁聽到的,公子還指着下次有消息好抓住賀齊呢,萬一走漏了風聲可就糟了。”
這幾個親兵大吃一驚,立刻感覺到其中有問題。他們強忍着心裡的疑惑,在黎明的時候趁着那些士卒打瞌睡地時候偷偷跑了,一路上顧不得休息,奔跑了一天,總算趕上了賀齊。
賀齊原本心中就有懷疑,聽到這個半真半假地消息後一下子就信了大半,不過他沒有證據,也沒有辦法去查,當然更找不到人對質。但他損失了三千精兵和一個兒子是真事,他立刻將戰報送到孫權處,也不等孫權的回覆就帶着人立刻進入八尺道,直奔廬江去了。
孫權在大營中先接到了程普送來的戰報,他說滿寵部從當陽晝伏夜行趕到漢陽後一直沒有太大的動靜,一直留自己十里地地方紮營,看樣子只是想牽制一下自己,並沒有其他想法,他正準備北上奪取安陸,要進一步切斷曹衝的後路時,昨天下午滿寵忽然象是瘋了一樣,帶着三千人全軍拔營撲了上來,咬着自己的前軍整整打了一個下午,夜裡也沒有紮營,就在自己的營前的山谷裡席地而臥,今天早上自己還沒吃完早飯,他又氣勢洶洶的撲了上來,一副玩命到底的架式,一個上午他帶着親兵都衝上來三次,險些攻破自己地前軍大營,氣勢實在驚人。
程普同時彙報了一個情況,不知從哪兒傳來地謠言,說是襄陽有命令,只要是襄陽和南陽的人,不管有什麼原因投降地,也不管是投降了江東或是投降了劉備,只要現在願意回頭,參軍也好,回鄉務農也好,都可以得到一份土地。這讓那些降兵降將心中動搖了,自己雖然有一萬人,但真正上前死戰的還是原先江東的老兵,以至於面對着突然瘋的滿寵,他一時居然也沒有辦法佔到什麼上風。
孫權滿心疑慮,一萬人擋不住三千人,這好象有點說不通。程普是不是壯敵人氣勢,到時候再誇大一些自己的功勞。正在他疑神疑鬼的時候,陸遜和新任主簿吾粲、蕩寇校尉朱桓卻立刻看出了滿寵瘋背後的原因,他們立刻勸說孫權試探性地強攻西陵城。同時派人聯繫賀齊。結果進攻西陵城的人遭到了文聘和魏延的迎頭痛擊,隱在城中的霹靂炮和守城弩象是不要錢的狂轟濫打,把進攻的呂範部打了個灰頭灰臉,第一波衝上去的人幾乎全軍覆沒。
在陣前觀戰的陸遜等人臉立刻白了,陸遜對孫權說,城中雖然反擊強烈,但卻是不惜物資的反擊,這是色厲內荏,城上只看到了魏延和文聘。其他人地戰旗雖在,卻沒有看到人,別的人看不清,不喜歡穿鞋的荊山軍樣子卻醒目得很,他們一個影子也沒看到。肯定不在城中。他們不善守城,最擅長的是長途奔襲,既然程普部沒有危險,那一定是合圍賀齊部去了。賀齊部剛剛分兵。正是被人一口吞下的好機會。
孫權有些不太相信:“不會。龜山峰離這裡一百多裡,而且賀公苗走地是山路,曹衝的北軍不擅走山路,他在山裡怎麼打得過那些山越精兵?再說了。百里而爭利,必蹶上將軍,曹衝不會連這個常識都不懂?”
就在這個時候,斥候輾轉傳來了消息,西陵城北百里外現曹軍有大規模的部隊調動。孫權這下子信了,但他說現在去救賀齊也來不及了,既然曹衝將大軍調出了城。此刻城中只有魏延的兩千多降兵和文聘地四千人。自己卻是兵力佔優,除去程普地一萬人被滿寵纏住。他還有近三萬人,立刻不惜代價強攻西陵,爭取在曹衝趕回來之前拿下西陵城,讓他無家可歸,只能倉惶北逃。
孫權還笑着說:“我就怕他在城裡,既然他給我這個機會,我怎麼能錯過。”
陸遜無言以對,孫權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城中只有七千人不到,還有近三千人是降兵,這時候攻城確實是個機會。可是陸遜知道,三萬人攻城並不佔多大優勢,再加上對方城中不知藏在什麼地方的霹靂炮,這個仗已方並不佔便宜,西陵城又被劉琦和關羽經營得很是堅固,關羽中了曹衝的激將計,所做的努力全成替曹衝修地了。
陸遜對那個素未謀面的少年很有研究,他知道曹衝既然出了城,必定會留下後手,決不會讓孫權佔了便宜。他甚至猜到了曹衝出城不僅僅去打一下賀齊,弄不好程普就是下一個目標。他這時候對周瑜原本那個看似冒險的計劃有了更透徹的理解,只是這時候一切都晚了,仗已經打成這個樣子,想再撤出來也是不可能了。
一心要趁機攻下西陵的孫權聽不進陸遜要他去救程普的建議,他反駁陸遜說:“我拿下了西陵城,就算他能打敗程都督又能怎麼樣?他還能全殲了一萬人?大不了兩敗俱傷,等他們打得都沒力氣了,我正好一口吞了他,一報合肥城下他偷襲我的仇。”
陸遜無言以對,只能任由着孫權督軍狂攻西陵城。這時候老鬼成精地劉備也看出了其中地蹊巧,他覺得程普部可能有危險,勸說孫權派人去救程普,孫權對此嗤之以鼻,最後被他說煩了,又見他攻城時只在那兒磨烊工不出力,乾脆說道:“那就有勞劉荊州去救程都督。”他正好想將劉備支開,省得他萬一搶先破了城佔着江夏不走呢。劉備一聽倒也利索,立刻起兵去漢口。
就在江東君臣意見不一的時候,曹衝留下遠道而來地朱靈部在後面慢行,他帶着大軍急行軍兩日,繞過城西的湖泊,趕到了漢陽程普的背後。在山裡休息了一夜,準備趁程普與滿寵對攻的時候打程普一個黑拳,再斷孫權一臂。當晨曦從林間升起,山間的薄霧漸漸散去的時候,曹衝被典滿喚醒了,一個滿臉是汗的斥候站在他的面前。曹衝一下子驚醒了,從帳逢裡鑽出來,接過麋大雙遞過來的手巾邊擦臉邊問道:“情況如何?滿將軍損失大嗎?”
斥候搖了搖頭道:“滿將軍說他這兩天雖然看起來攻得緊,其實大部分是一接觸就退,程普軍鬥志不強,前天是那些降將出戰,他們一個個都在裝模作樣,有的還一聲喊殺一邊跟他使眼色,打了一天只損失了不過數百人,昨天開始程普看出古怪了,他把那些降將都撤了下去,換成江東軍上陣,這傷亡才大了些,現在總傷亡有千餘。”
曹衝一聽就笑了,他衝着趕過來的張鬆笑道:“永年,你現在可是一言頂上十萬兵,這程普軍的軍心都被你搞散了,滿奮威打了兩天,居然才損失千人。”
張鬆略帶得意的笑了笑,卻又拉着斥候到旁邊去細問。龐統也趕了過來,一邊洗臉一邊問道:“公子,今天拿下程普?”
曹衝點點頭:“嗯,西陵城已經打了三天了,估計儲備的磚和弩箭都該消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文長他們只怕頂不住。還是儘快拿下程普,斬斷孫權的最後一條胳膊,然後再去找周瑜的麻煩。”
龐統甩着手上的水珠,接過擦手的絲帛,看着山下遠處的程普大營:“公子打算怎麼打?是一起合圍,還是趁他們打得正熱鬧時再衝出去?”
曹衝想了想道:“後一種辦法雖然討巧,但滿奮威馬上還要立刻回援當陽,不能再讓他受損太大,我們還是堂堂之陣,斬殺了程普的江東軍,其他的降兵還是可以招降的嘛。”
龐統看着山下程普大營裡冉冉升起的炊煙笑道:“如此也好。既然如此,我們還是立刻下山列陣,希望這次還能象上次撿到賀公苗建好的帳逢住一樣,能撿到程普準備好的早飯,吃一次熱食,那個得勝餅雖然味道不錯,吃多了也不舒服。”
曹衝等人見他那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禁哈哈大笑。笑聲驚起了林中剛醒的山鳥,鳥兒看着一大堆突然冒出來聚在一起的人,感受到了一種令它們不安的氣氛,嘩啦啦展翅高飛。
在雲海中徘徊掙扎了很久的朝陽忽然奮力一掙,跳出雲層,將萬道金光射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