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年,暗風的心態,從堅信到遲疑,再到懷疑,已經經歷了多次變化。
“放……”
“砰!”
陌楚風正要寬慰暗風,讓他放心,忽地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
只見水面上,忽然出現了一道水柱,四周的水,全部漲起。
“這,這……”暗風激動的說不好話。
是不是王爺和王妃,快要出來了?
陌楚風還算震驚,看着那水快淹了他們,忙抓着暗風,跳到一旁稍微高一點的地方呆着。
兩個人剛轉移陣地沒多久,只見水柱中出來了兩個人。
定睛一看,正是慕容九和步衾歡!
陌楚風和暗風都驚呆了,兩個人瞪着眼,看着迎面走來的步衾歡和慕容九,激動都說不出來話。
“啊,老孃終於出來了!”慕容九扯着嗓子,高興地喊了一聲。
半年過去,慕容九長高了不少,身上披着一件大號的男式錦袍,看上去有些不倫不類。
看到這樣鮮活的慕容九,陌楚風狠狠激動了一把:“你們倆,終於平安回來了!”
“真是好久不見。”步衾歡揉了揉慕容九那已經及臀的長髮,衝着陌楚風道。
聽到兩人的對話,暗風尖叫了一聲:“啊啊啊,王爺、王妃,你們倆真的活着回來了?”
噗,這話說的……
慕容九翻了翻白眼:“我們不活着回來,還能死着回來不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暗風急得撓了撓頭:“我……不對,屬下是激動的,激動的。”
“看出來了。”瞥了他一眼,慕容九淡笑着道。
四個人在山洞裡說了一會兒話。
暗風和陌楚風這才得知,這半年多以來,慕容九和步衾歡是在山洞裡修煉。
咳咳……
慕容九和步衾歡沒把實話告訴他們,只說感覺裡面的靈力充沛,就在裡面閉關了半年。
什麼神帝的力量,他們隻字未提。
陌楚風和暗風不疑有他,立即和他們一起,回了宿舍。
宿舍裡。
白魅站在院子裡,正滿臉愁容地給花草修剪。
忽地,院門被人推開,她擡眸望去。
哐當!
手中的水壺,頓時掉落。
呆呆愣愣地看着出現在眼前的四個人,白魅張了張嘴,還沒說話,眼眶先紅了一圈。
“怎麼,不認識我了?”慕容九歪着頭,打趣道。
“阿……”白魅想要叫一聲阿九,卻怎麼都叫不出口。
最後,她直接撲過去,抱住慕容九,高興地跳着,表示她此時激動的心情。
聽到外頭的動靜,其他幾個房間裡的人,紛紛走了出來。
看到慕容九和步衾歡,衆人皆驚。
青鸞飛快地跑到慕容九身邊,哭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快擔心死了!”
聞言,白魅紅了紅臉,放開了慕容九。
“阿九,你這些日子去哪了?”謝廉走上前來,緊張又激動地看着慕容九。
“出去閉關修煉了半年,讓你們擔心了,不好意思。”
慕容九歉然地笑了笑,把之前準備好的臺詞,搬了上來。
一旁,白沅曦看到慕容九,直接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慕容姐姐,我好想你!”
說着,就撲進了慕容九的懷裡。
“小曦不哭哈,是慕容姐姐不好,讓小曦擔心了。”慕容九伸手,替白沅曦擦了擦眼淚。
半年不見,白沅曦長高了不少,竟和白魅高度差不多了。
在場的五個人中,只有云溪一人,淡定自若。
云溪信步走到慕容九和步衾歡面前,笑道:“早就知道,禍害遺千年,你們倆怎麼可能,那麼早就死?”
“我就知道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慕容九鼻子一皺,冷哼道。
“哈哈……”云溪被罵了,反而笑得更加開懷。
“吱吱吱!”小白正好回來,看到慕容九,不顧步衾歡在場,直接跳進了慕容九的懷裡。
慕容九一低頭,就看到小白的眼眶裡,啪嗒啪嗒地滴着淚花。
“好小白,我回來了,你不高興嗎?”慕容九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心軟的一塌糊塗。
“吱吱!”高興,當然高興了!
“高興的話,就不準哭了。”伸手點了點它的小鼻子,慕容九哄道。
看着大家或喜或笑或哭或激動,慕容九嘴角彎起了一抹笑。
這麼長時間不見,還真是懷念
這種打打鬧鬧的生活啊!
……
大家聊了一會兒,看到慕容九身上不合身的衣服,便放她先去洗個澡。
白魅把自己的衣服拿了出來,挑了一件嶄新地先給慕容九穿。
她身量本就比慕容九高一些。
半年過去,慕容九現在跟她差不多高,應該可以穿她的衣服。
等晚飯時,再下山去街上,買些成衣好了。
步衾歡和慕容九回房,一個個的洗了澡,跟大家一起下了山。
陌楚風請客,美其名曰爲他們接風洗塵。
要下山,自然要從學府內穿堂而過。
看到慕容九和步衾歡出現,衆人又驚又喜。
驚的是,失蹤了半年的人,竟還能活着回來。
喜的是,步衾歡沒有出事,他們北冥學府安全了!
……
來到山腳下的酒樓,陌楚風大方地包了個包間。
可是,他們剛一進去,就碰到了從對面包間出來的白芷溪。
白芷溪看到慕容九和步衾歡,嚇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你,你怎麼……”怎麼還活着?
“看到我還活着,你好像很意外呢。”慕容九挑了挑眉梢,輕笑道。
白芷溪臉色一白,硬着頭皮扯出一抹冷笑:“你是死是活,跟我又沒關係,我有什麼好意外的?”
“是嗎?”慕容九摸了摸下巴,意有所指地道。
“懶得理你。”白芷溪提着裙襬,慌忙離開,似乎不想和慕容九對上。
慕容九看着她匆忙離開的背影,眸子眯了眯。
“你們調查的事情,怎麼樣了?”慕容九跟在白魅身邊,小聲地問道。
白魅知道她是在問,關於白芷溪地事,搖了搖頭。
“不應該啊,這過年都過去了,每日盯着的話,不會是這樣吧?”
“你有所不知,這半年,白芷溪因爲有事,回了白家,前幾天剛回來。”白魅低聲道。
聞言,慕容九瞭然地點點頭。
怪不得,白魅和云溪天天盯着,都沒盯出來個所以然。
大家一起進了包廂,自動忽略了白芷溪那個小小的插曲。
坐在包廂裡,大家聊起這半年多的變化。
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慕容九坐在那裡,時不時附和兩句,思緒卻早已飄遠。
白芷溪避她唯恐而不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半年,她一直處於‘失蹤’狀態不假,但白芷溪沒必要見了她,好像見了鬼似的。
畢竟,白芷溪又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她的監視之下。
奇了怪了。
……
吃完飯,大家各自回了宿舍。
陌楚風似乎有話要和步衾歡說,和步衾歡單獨去了仙古殿。
宿舍裡,慕容九和白魅等人坐在一塊,閒聊起邢源。
“什麼,邢源死了?”初次聽聞邢源身亡一事,慕容九驚訝地瞪大了雙眸。
邢源怎麼會死了?
不應該啊!
當時,他們進了生死澗,根本不曾對邢源下手。
除了他們,放眼整個北冥學府,又有誰是邢源的對手?
“邢源死的時候,我和暗風都在場。”云溪解釋道。
“他怎麼會突然死了的?”慕容九眉心擰成了川字,還是想不通。
云溪斟酌道:“他是怎麼死的,確切地來說,我們也不知道。當時,暗風惱怒之下,打了他一拳,他沒有躲避。”
“然後呢?”
“再然後,他就開始吐血,情況越來越糟。我給他把過脈,脈搏上顯示他是心血耗盡而亡。”
聞言,慕容九陷入了沉思。
暗風打了邢源一拳,邢源沒有反抗,更沒有躲避。
接着就開始吐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容九想不通:“當時,還有沒有其他可疑的情況?”
“沒有。”云溪想了想,復而又道:“對了,邢源臨死前,說了一句話。”
“什麼話?”慕容九連忙追問。
“他說,他堅守的任務完成了,該是時候離開了。”云溪回想了一下,道。
堅守的任務?
慕容九皺了皺眉頭:“他有沒有說,到底是什麼任務?”
“沒有。”云溪搖頭。
“那他有沒有說其他的什麼話?”慕容九試探性地道。
當時,邢源說出了她是魔族中人的身份。
她不知
道,邢源有沒有把這話告訴云溪等人。
“沒有啊。”云溪補充道:“當時,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只說自己的命數到了。”
怎麼會……
慕容九錯愕了一下。
邢源明知道她是魔族之人,卻沒有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云溪等人,更沒有爲自己辯解一句。
這怎麼看,怎麼都覺得有古怪。
莫不是,這裡面真有什麼貓膩,或者其他隱情?
慕容九咬了咬脣瓣,低頭沉思起來。
見她不說話,云溪和白魅對視了一眼,沒有再開口。
白沅曦睜着大眼,看了看她們仨,忽然道:“老院長是好人。”
她這話一出,周圍的幾個人,全部看向她。
“小曦,你爲什麼這麼說?你是不是知道什麼?”白魅催問道。
“唔……”白沅曦眨了眨眼:“慕容姐姐失蹤的那天,我見過老院長。”
“你見過他?他跟你說過什麼沒?”慕容九急忙追問。
“老院長說,不管出了什麼事,你要知道,他是爲你好。”
說着,白沅曦咕噥道:“我當時一點都不理解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她本來正要跟其他同學去練武場玩,半道上被邢源給攔了下來。
邢源拉着她進了萬古殿,望着那些牌位,他說了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的話裡,指向性很明確,直接說了慕容九的名字。
一開始,白沅曦沒想過邢源爲什麼會這麼說,單純的以爲,邢源就是隨口說說。
後來,慕容九失蹤,這半年他們都在擔心慕容九,也沒想起這件事。
要不是剛纔,他們提起邢源,白沅曦還是想不起來。
“看來,這裡面真的有隱情。”云溪點點頭,似是感慨道。
慕容九一聽,偏頭看向他:“云溪,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其實,那天邢源死的時候,神情有些欣慰,更有些遺憾和愧疚,似乎他並不想要害你。”
云溪想了想,又道:“當時,我就覺得,邢源也許並不像我們想象中那麼壞,故意想要害你。”
慕容九越聽,心裡就越沉重。
她和云溪的感覺一樣,這樣的邢源,表現的太突兀了,根本不像是得知她是魔族中人,一心想要害死她的趕腳。
如果邢源真想要害死她,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公佈出她的身份。
到時候,邢源不用動手,全天下都不會容下她。
再者,後來邢源也沒有告訴云溪他們,她的身份,這也是一個疑點。
還有,邢源明明好好的,爲什麼要生生地捱了暗風一拳,最後落得個心血耗盡的下場?
這一個又一個的疑點,串聯在慕容九的腦海裡。
她越來越覺得,邢源把她騙去生死澗,將她打入泉水中,並非是想要殺她,而是……
想要讓她得到那所謂的神帝傳承?
慕容九腦海裡靈光一閃,猛地擡起頭,錯愕地瞪大雙眼。
難道,真的是這樣?
咬着脣瓣,慕容九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想到這一點的。
那感覺就好像,腦子裡忽然一閃而過的光點,被她給抓住了。
她不太確定,是不是和她想的一樣。
但她願意相信,邢源並非是真的想要殺她。
若真的想要殺她,在岸上時,邢源大可以痛下殺手,又何必把她打下泉水?
這些不想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一想就覺得,越來越奇怪。
最終,大家也沒有個結論。
只是聽過白沅曦的話,大家都願意相信,邢源是個好人。
這世上好人難得,多一個是一個。
……
說完話,慕容九和大家分開,鑽進了自個兒的房間裡。
房間裡一切如舊,白魅每天都替她打掃着,十分乾淨整潔。
慕容九掃了一眼,一屁股坐在牀上,神色莫名。
過了一會兒,步衾歡回來了。
步衾歡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緩步走進了房間,與平常無異。
看到她坐在牀上,似乎在想什麼,步衾歡靠過去,坐在她身邊,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慕容九搖了搖頭。
步衾歡心下有些明白,慕容九爲什麼會這樣。
他了然地道:“你是不是,知道了邢源的死訊?”
“你也知道了?”慕容九詫異地看向步衾歡。
話音未落,她的眸子裡,閃過了一抹了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