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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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五年,十月。

何寶廷坐在家中,一天要往厚和掛去七八個電話,可是沒有一次能夠接通的。

這就算是同烏日更達賴失去聯絡了!

這讓他感到十分不安,擔心那邊是出了事情。要說亂,也是先前那一陣子亂;如今日本人徹底的繳械投降了,各地也漸漸恢復了通信和交通,厚和那個地方也不該例外。還有一點,便是他向烏日更達賴要的那一百人馬至今依然未到北平——厚和與北平之間又沒有隔着千山萬水,縱是這幫人走着來,也該有影子了!

他有點慌,可因爲畢竟還是沒有得到什麼訊息,所以在理智上又覺着自己慌的沒有必要;想向哈丹巴特爾要個主意,然而哈丹巴特爾正終日在外奔波,忙於將煙土儘快出手,實在是沒有時間去傾聽他的心事。

何寶廷在地下倉庫中藏了一百支比斯尼步槍和八萬發子彈,現在這些槍支彈藥已經被他暗暗運回家中。可惜家中目前只有三十多名衛士,槍比人多。

他在蒙疆帶兵近十年,最勢單力孤時候身邊也配着一個警衛團,如今蒙古旅杳無音信,警衛團煙消雲散;他帶着家裡這幾口人居於北平,真有一種孤家寡人之感。自身既是有如浮萍一般,中央政府那邊也仍然不理會他,這就讓他覺着自己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不知道最後到底會落個什麼結果。幸而李世堯那邊來了信,說是再過兩天便可以前來北平相見,這倒是讓他稍微覺出了一點安慰。

何寶廷覺着自己頭上有陰影——圓形的,模糊的,似有似無,東飄西蕩,無法言喻,無從捕捉。

這天,他正和阿拉坦在小客廳裡閒坐。何承凱站在這二人面前,一本正經的開始發言。

何寶廷彎下腰,探着頭側耳傾聽,試圖弄明白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麼,然而聽了許久,依舊是摸不清頭腦。而何承凱發言完畢後,便伸着手撲向阿拉坦:“阿布!”

何寶廷問阿拉坦:“什麼是‘阿布’?”

阿拉坦低下頭:“不、不知道。”

何寶廷聽那孩子的發音,覺着這好像是句蒙古話,而阿拉坦的家族早在一百多年前就離開草原遷來京津,和雲王一樣,是完全滿化的蒙古人,不懂蒙古話也是合理的。

何承凱爬到了阿拉坦的腿上坐下,又對他爸爸喊道:“爸爸,回家!”

何寶廷這回聽懂了,同時也不禁苦笑起來:“承凱,以後這裡就是家了。”

何承凱用力搖搖頭,耳朵上的金墜子就隨之好一陣亂晃,同時又快而含糊的吵了一番。阿拉坦抱緊了他,試圖轉移他這個要回家的注意力:“承凱,我們不、不回家,我們、玩、玩一會兒!”

何承凱在他懷裡一個鯉魚打挺,臉上出現了笑模樣,喊了一聲“阿布”後,又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何寶廷在一邊看着,心想這個“阿布”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獨自出了小客廳,何寶廷叫來一個蒙古衛士,問他:“‘阿布’是什麼?”

那衛士想了想:“阿布就是阿瓦!”

何寶廷一瞪眼睛:“說漢話!”

“就是爸爸!”

何寶廷明白了。

何寶廷把阿拉坦叫到自己的臥室中去。

關了房門,他把阿拉坦按在牀上,撿身上那不甚要緊的地方,好生捶打了一番。

“好啊!”他累的氣喘吁吁:“騙我兒子喊你爸爸!我當年吃藥吃的七死八活,現在你跑來做便宜老子!還敢跟我裝傻!”

阿拉坦抱着腦袋蜷成一團,既不還手也不求饒,後來何寶廷不曉得是怎麼一下子打狠了,痛的他“啊喲”一聲,隨即就眼淚汪汪起來。

這可出乎了何寶廷的意料。他下牀站在地上,扯着阿拉坦的衣服把人拽着坐了起來:“怎麼了?”

阿拉坦用袖子抹了抹眼淚:“沒、沒、沒事兒!”

“沒事還哭?”

阿拉坦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果然將眼淚憋了回去。

何寶廷見狀,就有些後悔,心想這人沒家沒業的跟着自己,一個王爺,卻一直都是做小伏低的幹管家的活兒,對自己也就真是一片赤心了。他一個光棍漢,沒兒沒女的,逗承凱喊他兩句爸爸,不過是個樂子罷了,算得了什麼大事?如此看來,倒還是自己小心眼兒了!

“別哭啦!”何寶廷走到牀前,把阿拉坦攬進懷裡,又摸摸他的頭髮:“剛纔我是和你鬧着玩兒的,打疼了?”

阿拉坦擡手摟住何寶廷的腰,臉也埋在他的懷裡,就是不說話。

何寶廷又拍拍他的後背:“別委屈了!又不是沒捱過打!起來和我吃午飯去,走!”

阿拉坦仰起頭,淚眼婆娑的望着何寶廷:“我、我沒要做便宜老子,我喜、喜歡承凱。”

何寶廷頭腦一熱,張口說道:“我讓承凱認你做個乾爹好了!”

阿拉坦眼睛一亮,剛要回答,忽然房門“咣”的一聲被撞開了,一個衛士連滾帶爬的衝進來:“司令!厚和來、來人了!”

何寶廷聽了這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一把推開身前的阿拉坦,扭頭就往外跑。

從厚和來的這批人馬,一共能有個五六十名,把何家大院給站滿了;一個個全都蓬頭垢面,身上的袍子髒的看不出顏色來。

何寶廷見了這些人的形象,感到很驚異;再一仔細打量爲首幾人的面目,發現那竟是蒙古旅中的幾名參謀。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讓老烏派幾個兵過來,你們怎麼也跟來了?”

衆人聽了這話,一起都肅穆了臉色,半晌無人回答。後來還是其中一個名叫寶音的參謀開口道:“司令,烏旅長……沒啦!”

何寶廷以爲這幫蒙古人漢話說不明白,就追問了一句:“老烏上哪兒去了?”

寶音的神情憤恨起來:“一定是中央軍下的手!烏旅長和他們去喝酒,回來就生了病,不過三天就死了!中央軍要我們的槍和炮,烏旅長不給他們,他們就害烏旅長……”

何寶廷的身子晃了一下:“老烏……死了?”

寶音發現何寶廷的臉上退潮似的一下就失去了血色,可他現在是個義憤填膺的狀態,所以話既然說出來了,也就不能立刻停住:“烏旅長死了,那個中央軍派來的師長不讓我們看屍首!隊伍現在已經散了,有的人走了,有的人投了中央軍,我們來投奔你……”

何寶廷後退一步,就覺着天旋地轉、天塌地陷。

靠在身後的磚牆上,他覺着自己的血液變成了水銀,沉重的墜下去,墜下去,墜的他喘不過氣來。

烏日更達賴死了。他的隊伍,一朝之間,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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