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晴天霹靂, 出門撞見鬼,說的就是紀溪亭。
誰讓她的那個豬腦子不想想事兒,上次回來的時候是國慶節, 紀家一大家子人, 加之她爸等一系列騷包的貨色, 大過節的怎麼可能待在重慶啊, 早就出去顯擺去了。
那陣兒在重慶就怪了, 現在不在重慶就怪了。
果然是被藍秋夕叫笨蛋,笨蛋的,越叫越傻了。
“溪亭啊, 回來怎麼也不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啊,要不是三姑今天沒在這裡遇到你你是不是都不回家來看看了啊。”
哎喲喂, 三姑, 你說的也太明顯了吧, 知道我討厭你們但是你也不必要表現得那麼清楚啊。
“三姑啊,說哪兒的話呢, 我不也剛下飛機,和朋友回來處理點事兒,事兒沒忙完哪能先回家呢?你說對吧,你看我這不是正準備和朋友吃個飯,下午就回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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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都知道紀溪亭睜着眼睛說瞎話, 不過鋪了一個臺階就下, 互相糾纏沒個好下場。
“是這樣啊, 正好正好, 回你爸那邊去吃吧, 估計也快好了。我剛陪你哥女朋友去買了點東西。”
“哥女朋友?!”三姑嘴裡的哥就是比紀溪亭大2歲的小表哥,從小一起長大, 兩個人一起沒少禍害周圍鄰居。
“是啊。”三姑轉過身拉過來了一個女孩子,紀溪亭這才注意到這個女人。
嗯,內向,秀氣,掛麪頭,沒氣場,妹妹頭,總的來說,特符合哥那個萬年不變的審美觀。
“啊,你好,紀溪亭,我那個傻大哥你要多照顧了啊。哈哈”紀溪亭伸出手。
那個女孩子真是夠內向,小心翼翼伸出手握住:“不,不客氣,以後我們是一家人嘛。”
看來紀家人那老舊的父母把關,不止,全家把關戀愛的這一關,這個孩子過了。
估計家庭背景不錯,不然怎麼可能讓紀家那些個豺狼看上眼呢。
“這位是?”三姑老早就看到了站在紀溪亭身後的藍秋夕,氣場啊,果然是不能忽略的東西。
“藍秋夕,我們一起回來的。”看紀溪亭說的多好,沒說是朋友,沒說是戀人,管你怎麼想。
“三姑好!我是藍秋夕。”藍秋夕伸出手握住三姑那個蒼老的女人的手。
其實紀溪亭還算不上討厭她的三姑,何況兩個人還能算半個同行,但是就是喜歡不起來。
紀家的女人和男人一天都上演清宮大戲,勾心鬥角,罪魁禍首就是那個老不死的婆婆。
或是說一家就像怡紅院,婆婆是老鴇,三姑大姑是頭牌,二伯是跑堂,四伯是保安,紀溪亭她爸就是背後老闆,最有錢的一個。
一家人都想從她爸那裡撈點什麼好處。
紀溪亭每次都特自豪地講,在那麼渾濁的環境下,她能成長得這麼健康向上,完全就是應了那句話,出淤泥而不染濁青蓮而不妖。
站在咖啡廳門口聊天也不是個事兒,三姑拉起紀溪亭的手:“走吧,你哥應該把車已經開出來了,我們回去慢慢聊。那個,藍小姐沒有要事吧。”
“沒有,藍藍跟着我就行了。”紀溪亭側過身拉住藍秋夕的手,然後轉過來對三姑笑笑:“走吧。”
出了步行街,紀溪亭就看到了她哥站在車旁邊吸菸。
“哥!”紀溪亭跑了過去。
紀溪亭很喜歡這個哥哥,雖然說小的時候沒少吵,沒少鬧,但是畢竟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到了那個分上。
紀溪亭的哥哥很高,不過卻傻傻的,從事藝術事業,目前和紀溪亭也是同行。
“亭亭,你怎麼回來了,我好想你啊!”說着就給紀溪亭一個熊抱。
瞬間,紀溪亭就感覺到了背後的冷氣,一下就推開了她哥,然後斜着眼睛看走在後面的藍秋夕。
“誒?不讓哥哥抱麼?”
“鐵頭!你給我鬧清楚,這麼大了抱什麼抱!別以爲姐姐我好欺負!”
“嘿嘿,好啦好啦,我看到你激動嘛。”
她哥現在纔看到自己的媽媽和女朋友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一起走了過來。
他看看那個女人再看看紀溪亭,紀溪亭回給他一個眼神,瞭然了。
這方面,他不是那麼傻的。
紀溪亭早些年告訴了自己哥哥自己的性取向,奇怪的是家裡就她哥知道,連兩個姐姐都沒有說。
不過她哥很支持他,畢竟兩個人差不多,思想上沒多大區別,更年輕的人也更容易接受。
一行人坐上車,朝紀溪亭他爸在保利的家開去。
紀家人是農村出身,就愛一大家人湊在一起。多好的地方也好,多差的地方也好,不過也真是親情似海啊。真想吐。
紀溪亭坐在前面,她哥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她聊着。
她哥以前老被說成有戀妹情節,讓紀溪亭笑了她哥好久。
紀三姑就在後面拉着藍秋夕說話。
“藍小姐啊,你在哪兒上班呢?我們家鐵頭現在美院教書呢,你看我們家兩個老師呢。雖然沒幾個錢,但是一個月怎麼還是有個幾千塊啦。”
藍秋夕瞬間黑線就下來了,果然紀溪亭說的沒錯,他們家的人都愛顯擺,什麼都愛顯擺。
“我在南畔畫堂工作呢。”
“南畔?”好歹紀三姑也是個老師,文化人,怎麼也知道在文化領域出名的南畔畫堂啊,“哎喲,那麼好的公司呢,你們老闆一個月給你們派多少錢啊?”
紀三姑不服輸,單位讓人比下去了,工資可不能讓人比下去呢。
“呵呵。”藍秋夕看似溫和地笑笑,不過總不能說自己一個月想用多少用多少吧,那紀三姑估計得跳車自盡了,“三姑說笑了。都是我給人給工錢呢。這還真是一個難受的活兒啊,給多了不好,給少了不好。還沒有那麼一個月拿固定工資的好呢,像他們做老師的我看就很好啊。工作清閒,工資也高,還受人敬仰呢。”
你看別人藍秋夕就是會說話,自己的身份也說清楚了,也誇獎了紀三姑的孩子,沒讓紀三姑丟面子。
“呵呵。”紀三姑笑得有些僵硬,不過這個孩子還算聰明,給了自己臺階下,“原來是南畔的老闆啊,真是,我人老了,就說這孩子怎麼一股子霸氣呢。呵呵。”
紀溪亭在前面一臉糾結地笑着,真虧了藍秋夕能夠和三姑說下去,今天晚上要好好補償一下自家的藍藍寶貝啊。
和紀家人說話說久了,那個叫一個身心煎熬。
紀溪亭完美地忽略了自己也姓紀這件事情。
過了大概有個1個小時,一行人終於到了紀爸爸的家。
下了車,一個不算大也不算小的物體衝了過來,“大姐!”
此不明物體是紀溪亭,同父異母的弟弟,比紀溪亭小16歲,今年滿9歲。
“喲,這不是小少爺麼。”紀溪亭的語氣並不和善,她本來就不喜歡這個弟弟,根本就沒想過認這個弟弟。
“溪亭啊。”紀爸爸站在二樓的陽臺上叫着紀溪亭,“回來怎麼不先通知一聲啊。是不是本來就沒想回來啊。”
紀爸爸很清楚紀溪亭對紀家是個什麼想法,對自己是個什麼看法,只是這麼多年,大家都不多去捅破罷了,畢竟還是一家人。
“爸,這麼傷感情的事情就不要說出來了。”紀溪亭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心裡知道就好。
藍秋夕饒有興致地看着紀溪亭,這麼嗆人的紀溪亭她還從來沒看到過。
不知道紀溪亭回去怎麼給家裡人介紹自己呢,這場戲,估計沒那麼容易結束。
“別說了別說了,溪亭快進來吧。”是老爸現任妻子,也就是那個弟弟的媽媽,劉阿姨。
“謝謝阿姨。”
紀溪亭一向對她很客氣,客氣的意思就是我和你並不熟。
一進家門,果然,三姑六婆都在呢。
紀溪亭一個一個地打招呼,一個一個解釋自己怎麼沒先打招呼回來,這些人都她娘地耳背啊!要我解釋多少遍啊!
“這位是?”紀爸爸從樓上下來了。
紀爸爸已經不似往些年那麼精神了,不過還是一樣老奸巨猾。
“伯父好,我是藍秋夕。”藍秋夕很禮貌地先問候了這個家的主人。
“藍小姐是南畔畫堂的老闆呢。”三姑在旁邊補上一句。
“喔。”一家人都吸了一口氣,不是因爲大家都知道南畔的價值有多高,是因爲老闆那兩個字。
“哈哈,藍小姐過來坐過來坐。”瞬間紀爸爸的臉色好了很多。
果然在官場混的人,表情都是那麼多變的,感情也格外豐富。
真不知道紀爸爸知道自己和她女兒的關係之後是個什麼表情。
現在的紀溪亭站在家裡也很糾結,雖然自己開玩笑說回來乾脆公開了,但是,現在真回來了還是打不太定注意,是召呢?還是不召呢?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實在不行,公開得了,反正現在自己不求他紀家一分一毫,說了你能怎麼樣?!
紀溪亭一掃臉上陰霾,跑去廚房了,“大姑,今天中午吃啥啊!”
藍秋夕看着可愛的紀溪亭,臉上掩不住的笑意,笑意裡滿載着幸福二字。
可能大家都是白癡,但是總有幾個人要好上那麼一點。
比如紀爸爸,比如紀溪亭她哥。
女人盯着女人笑很正常,但是笑得那麼幸福就不正常了。
鐵頭哥是瞭解內幕的,但是紀爸爸不瞭解啊。
但是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兩個小妮子的愛情能瞞天過海,瞞不過紀爸爸一雙世故的老眼。
紀爸爸本想過去和藍秋夕溝通一下感情,但是鐵頭先坐了過去。
“藍小姐。”
“不客氣,你是溪亭的哥哥,叫我秋夕吧。”藍秋夕當然知道誰可以叫自己親熱點,這個哥哥,紀溪亭不止一次給她提起,自然是個重量級人物。
“嗯,秋夕。你也就跟着叫我鐵頭哥吧。”
“呵呵。”藍秋夕輕笑兩聲,“恐怕,你還不夠我叫哥吧。”
“哈哈,不好意思,我以爲你和溪亭是一年的呢。”鐵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果真是兩兄妹,雖然不是親的,但是那些從小的習慣,是改都改不了的。紀溪亭說錯話也喜歡撓撓頭。
鐵頭真是不明白,自家小妹怎麼勾到這麼個極品的,真是各種羨慕嫉妒恨啊。
不過要是讓自己攤上,恐怕得吃不了兜着走,這個氣場太強大了,惹不起,看看就行。
鐵頭湊過去貼在藍秋夕的邊上問她:“你和亭亭在一起多久了啊?”
藍秋夕沒想到她哥會突然靠過來,不過,這個問題的確不是可以大聲問出來的問題。
結果偏偏紀溪亭從廚房出來了,看到她哥正要非禮她的女人!
抓起手邊的一卷衛生紙,呈絕對直線飛到了她哥臉上:“你幹嘛呢!餘燦!”
全名,全名!鐵頭知道自己妹妹火兒了!
“呵呵,錯了,錯了,溪亭。”一個大高個跑過去對着紀溪亭撒嬌,“我不想問問你們兩的事兒麼。”
“問我就好了你問她幹嘛!還貼那麼近!你不怕嫂子吃醋啊!”
兄妹兩個人站在一邊小聲地嚼舌根,藍秋夕看着真覺得好笑。
“嘿嘿,亭亭是你吃醋了吧!”說真的,鐵頭沒以前傻了。
“滾你!餘燦你還想多活幾天不?”
“錯了,錯了,我以後都問你,問你。我不也是想和妹媳婦搞好關係嘛。”
一個妹媳婦,讓紀溪亭很受用啊。
“好吧,這次就勉爲其難原諒你的無禮吧,小燦子,你可以退下了。”
說完,紀溪亭大步地跨了過去,到藍秋夕身邊坐下。
順手抄了一個桌上的橘子,剝了,然後給了藍秋夕。
藍秋夕笑嘻嘻地接了過來:“你們家都這麼晚吃飯的麼?”
“是啊,以前爸上班完,大家的時間都不一樣,所以就乾脆晚點,等到一起吃,他們都習慣了。”
紀溪亭再拿一個給自己剝。
這些個不經意的動作全部都落到了紀爸爸的眼睛裡,果然自己的女兒和這個女人的關係不一般。
幾時看到紀溪亭那麼細緻地給別人剝過橘子啊。
其實別說的紀溪亭那麼沒愛心,至少她給她外婆,媽媽,姨媽都剝過,只是紀爸爸的眼裡早已經看不到那些人了。
紀溪亭就是給自己愛的人剝,當然紀爸爸沒看到過了,紀家裡面沒她愛的。
鐵頭另當別論,因爲都是鐵頭給她剝。
紀爸爸暗下決心,看來要好好地套套兩個小妮子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