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蕊兒的話音還未落,伴隨着木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人身着黑衣的暗衛快步走了進來,也不顧蘇夫人在場,急急的走到她身邊,耳語道:“小姐,知府那邊似乎是出了差錯,屬下在外面等了很久,並沒有見到接頭人。”
“蕊兒,怎麼回事?”蘇夫人皺眉看着闖進來的暗衛,面上浮出了一絲惱怒:“你又慌慌張張做什麼?這裡是佛堂!”
暗衛被訓的臉色發白,支支吾吾的:“屬下這就出去。”
蘇夫人不耐的揮了揮手,再回頭來看向南宮蕊兒。
她看上去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手指繞着帕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蕊兒。”
“啊?”
“上香。”
“是。”
南宮蕊兒從蘇夫人手裡把香接過來,心中劃過了一絲慌亂。
剛剛有母親在,她也沒有多問。
到底會是出了什麼差錯?
按照計劃的那樣進行,皇上應該會秉公執法治了那個小賤人的罪!
莫非又讓那小賤人給想法脫逃了?
南宮蕊兒咬了下薄脣,罷了,就算這一次脫逃了,下一次她照樣能給她好看!
她擔心的是,有其他情況……
南宮蕊兒垂着一雙美目,仔細想着今天的事,早知道出了變故,她就應該讓李志當場就把那個小賤人殺了,多餘走一趟入牢獄的程序!
這一下,不會查到自己身上吧?
不!不可能!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露過一面,即便是有人問起來,她今天去了哪裡,也差不出半點紕漏來。
就算是南宮白夜猜到了什麼,皇上也不一準會相信。
她畢竟是南宮苑最得寵的小姐。
哪怕皇上聽信了那小賤人的話,懷疑上她,也不會拿她怎麼辦。
自古上位者,都要考慮朝中局勢。
就拿大殿上比試詩詞那次,皇上不是照樣沒有治她,更何況這一回,那小賤人再手段高明,也查不出證據!
正這樣想着,外面忽的傳來一聲高喊,丫鬟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闖了進來:“夫,夫人,皇上來了!”
啪嚓!
清脆的碎瓷聲響起,卻南宮蕊兒失手打碎了上供的果盤,果子散了一地。
蘇夫人是何其聰明的人,在這個瞬間,她便明白了什麼:“蕊兒,你是不是又做什麼事?”
“沒有。”南宮蕊兒慌亂了一下,很快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或許皇上來並不是因爲南宮白夜的事,即便是因爲那件事,只要她咬住口不承認也沒什麼。
來不及多問,蘇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帶着南宮蕊兒起身出門,外面浩浩蕩蕩的來一羣人。
皇上一身明黃色的朝服,身後跟着一排排的皇家親衛,孫公公站在一旁伺候着,臉上也看不出喜怒。
蘇夫人和南宮蕊兒連忙行禮,屈膝跪在雪地上:“臣女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淡淡的看了她們一眼,也沒說話,只揚了揚手,邁進了佛堂。
蘇夫人心裡咯噔了一聲,急步跟上,皇上明顯是帶着怒意來的,到底出了什麼事?
南宮蕊兒也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將眸光落在了皇上的身後。
南宮白夜就站在那裡,左手隨意的插在外套的口袋裡,右手漫不經心的搭上了北冥連城的肩,朝着她揚了揚薄脣。
那樣的笑意,讓南宮蕊兒恨不得撲上去,當場就把她給撕成碎片,心中狠狠的罵着小賤人,小臉上卻帶着嬌柔歡喜:“三姐,你終於肯回來了!”
南宮白夜笑了笑,並沒有開口,只把插在外套裡的那隻手空了出來,懸在半空中,優雅的朝着南宮蕊兒豎起了食指!
南宮蕊兒柳眉一皺,這是什麼意思?
北冥連城也看到了南宮白夜的動作,先是看看她嘴角那痞裡痞氣的笑,接着將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深邃漆黑的眸低閃過一絲冰寒:“手不想要了?”
“放放怎麼了……”南宮白夜嘴上說着,動作卻麻利,一下子就把手給放了下來,她都忘了,她家師兄潔癖的程度已然登峰造極,挑釁不得。
北冥連城丟給她一臉算你識相的表情,寒氣如冰的邁開了長腿。
南宮白夜還在嘀咕,一個大男人怎麼就這麼記仇,生氣也不至於氣這麼長時間吧,關鍵是她連他在氣什麼都不知道,非人類的思維方式就是奇怪!
“還不快點跟上,廢柴。”
冰冷冷的嗓音從前面傳過來,南宮白夜看着那距離感十足的背,真恨不得上去給丫一拳!
心裡有個小人兒怒吼着:你站住,說清楚,誰是廢柴!!!
呃,他怎麼真的站住了?南宮白夜來不及收回出手的拳頭,手臂僵在了半空。
“怎麼着?對我有意見?想出去單練?”北冥連城側了過那張迷人心神的俊臉,身子湊了過來,濃濃的氣息拂面。
南宮白夜搖頭,果斷搖頭!
她又不是腦子有問題了,敢在盛怒的師兄面前說有意見嗎?不過單練……有機會倒是可以試一試。
算了,廢柴就廢柴吧,總比笨蛋好……
北冥連城看她擱那站着,孩子一樣的搖頭,薄脣間溢出了一抹笑,不過那笑意極快,很快就恢復了命令式口吻,懶洋洋的語調:“愣着幹嘛,過來。”
南宮白夜喔了一聲,乖乖的跟了過去,她不和她家師兄耍心眼,她的心眼得留着,有大用途!
南宮蕊兒就跟在兩人的身後,聽着他們之間的對話,一雙惡毒的美目裡充滿了無盡的嫉妒!
那本該是她的位置!
明明她纔是他未娶進門的皇妃,爲什麼!
爲什麼他連看都不曾看過自己一眼!
南宮蕊兒狠狠的咬着薄脣,甚至忘記了要進去。
丫鬟在她一旁輕聲提醒:“小姐,我們該進去了,皇上還在裡面等着。”
南宮蕊兒這纔回過神來,手指搭在了丫鬟的手臂上,緩步向前走着,指尖向下。
丫鬟忍着疼意,好在才走幾步的路,一會就走了進去。
佛堂裡皇帝坐在正座上,手側的檀木桌上是伺候的丫鬟們新煮的茶水。
往常,皇上來了南宮苑總會態度隨和的飲上一杯茶,可今天他卻沒有去端瓷杯,只寒着一雙眸,朝着南宮蕊兒看了過去。
那樣的威嚴冷漠,讓蘇夫人從心底開始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