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6日,確開學了,卻上的網課。課本被學校寄到家裡,又被她堆在了沙發上。
無聊。
點開班羣,竟來了新人——40 成。是女生吧?她疑,這名字真的很像女生,尤其是TA的姓。點開名片,竟是男生。她來了興致,申請添加好友,誰知他的微信竟不能加。她嘆。
老師不斷髮着作業,督促他們看空中課堂。“@所有人 收到請回復”。她緊盯着屏幕,等着他回覆。“40 成 收到”“13 青 收到”她緊跟。在別人的屏幕上,他們的頭像和名字都是在一起的。想着,她的嘴角不覺上揚了些。
再次點開他的名片,她注意到微信號:a20070326。今天是他的生日!她打開曉黑板,找到他的名字,打開私聊。“生日快樂”——她猶豫了很久,終是沒有發出去。都不認識,發了多尷尬呀。
除了語文和歷史,她沒有看別的課,當然也很早地寫完了作業。她躺在沙發上,看着魯迅傳,牀頭櫃上的奶茶放涼了,也沒喝完。21點,她聽着周杰倫,躺在牀上,睡不着。他爲什麼不讓別人加他的好友呢?或許,他與自己一樣,不願意自己的世界有多餘的人存在吧。她不知道,只胡思亂想了半夜,毫無頭緒,更無睡意。
“看不見你的笑我怎麼睡得着
你的聲音這麼近我卻抱不到……”
第二天,英語老師佈置了背誦作業,設的相互可見。她興奮不已,想着能聽到他的聲音了。她不理解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好像被他施了魔法似的,一閒下來便開始胡思亂想,再不像以前那樣捧着書或電腦了。
“不行,我不能這麼墮落。玲還在努力,我怎能懈怠?已經跌到第二了,我不想……”她沒再寫下去,只在當天日記的心情欄裡畫了一團火。許是爲自己的“墮落”而憤怒,亦或是,她那奇怪的勝負欲又被什麼激發了,難以遏制吧。
她還是沒忍住。
害!
19點半,她打開曉討論,仔細爬樓,尋着他。#1樓 40 成。交作業倒是積極。她點開錄音,是個稚嫩的男聲,還沒完全變聲,調微高,很溫和。
真好聽。
那天晚上,她聽着他的聲音,不久便睡去了。一連幾周,皆是如此。明明沒有見過面,更未有過交流,她的世界卻已容下了他。
好生奇怪。
網課期間,老師總不定期地開班級的晚課,請同學分析試卷之類。她幾乎不怎麼聽,畢竟老師定不會叫她的。 老師真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她想。
她從書櫃中抽出那本《麥田裡的守望者》,這是看第三遍了,她很愛這本書。小時候還不太能接受裡面粗俗的語言,只覺得主人公的叛逆給她帶來莫名的舒適。其實母親管她也並不嚴厲,至少是在學習方面,從不給她提要求。她內心的那份壓抑,不知從何而來。其實小學老師待她也很好,即使她成績差也從不訓她,只要求她安分些,不要總是惹事。那時的她,頑皮好動朋友成羣,還是班裡的所謂“攪屎棍子”,惹了不少事。但是,母親去世後,一切都變了。
那份無形的壓力,不僅來自初中的班主任,更多的是她自己施加的。都說女生心思重些 ,想法多些,她本是不理解的。像她那樣沒心沒肺的女孩子,也確少見。如今的她,想法比誰都多,卻又不願說話,無人傾訴。時間長了,心思重了不少,身體也出了問題。
“叮——”是曉黑板的通知:
同學們好。我校決定於5月18日正式返校,請同學們堅持每天報體溫。返校具體要求見下圖通知書。
嘿!盼開學的時候上網課,等沒了上學的興致,又要開學了。
5月3日。
5月4日。
5月5日。
……
她每天撕着開學倒計時的日曆,過着枯燥的網課生活,看着各種與學習毫不相干的小說,敲着她那滿是BUG的代碼。
5月16日。
5月17日。
5月18日,返校。
他被安排到她左前方的左邊,中間隔了一個人。
真可惜。
她常轉頭望他,課上、課間、課後,教室、大廳、操場。爲了與他有交集,她拾起原本最厭惡的籃球,只望有一日能與他打一場比賽。只惜,他球技了得,她投籃都困難。她丟開球,跌在籃球架下。頭垂着,左手託着額,右手架在膝上。
“嘖嘖,愛情的力量。”欣搖搖頭,一臉嫌棄。
她不願承認,但這確是事實。若不是他,她大概這輩子也不會相信一見鍾情。他生得並不好看,該是手術的緣故,耳後有兩條淡淡的疤痕。臉還算端正,單眼皮,寸頭,皮膚有些黑。他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氣質,直爽、隨意、不拘小節,與她全然不同。這頗令她意外,畢竟,這麼活潑外向的人怎會不讓別人加他的好友?這不科學。
她,和他,截然不同。
但她還是忍不住喜歡她。
不,應該說,是渴望追尋他。
他真的好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