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靜很大,瞬間就吸引了很多學生和工作人員圍觀。
“這人誰啊?這麼囂張?”
“我好像見過他,上次聯誼會跟沈婉秋一起來的,好像是她男朋友?”
“不對吧?這人是個企業家來着,還上過幾次財經雜誌!”
“有錢就是了不起,連公家的植物基地他都能隨隨便便讓人經營不下去,嘖嘖……”
眼看周圍議論聲越來越大,負責人眼皮猛跳,深吸口氣。
他本來不想跟江易淮計較,但現在這麼多人看着,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好好跟眼前的人說清楚,他們植物基地可不是靠資本家贊助才經營到現在……
只是還沒等他開口,聽到動靜的林書墨、何苗苗就撥開人羣,滿臉焦急地衝上來:“園長,我們是跟蘇雨眠一組的同學,她人找到沒有?現在是什麼情況?”
園長看何苗苗態度不錯,也就不賣關子,直接道:“我們已經定位到蘇同學的具體位置,目前三人一切安好,沒什麼大礙。”
何苗苗長舒口氣:“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林書墨也放下心來,“既然找到了,那爲什麼還沒見到人?”
園長:“因爲誤觸預警按鈕,鎖死了出口大門,所以暫時沒辦法出來。不過我們技術人員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林書墨:“大概還要多久?”
“可能……幾個小時。”
他眉頭一擰:“能不能先送點物資進去?”
“這個……可能沒辦法。”
江易淮在園長開口說蘇雨眠已經找到的時候,就愣住。
半晌,才反應過來:“……三個人?爲什麼有三個人?不是隻有蘇雨眠嗎?”
園長對着江易淮就沒那麼客氣了,沒好氣地說:“兩個小時前,邵教授和沈先生就已經趕到,只是他們沒等我們就先一步進入了控溫區,現在已經找到蘇同學,三個人正待在一起。”
又是邵溫白和沈時宴,爲什麼自己總是晚一步?
爲什麼?!
江易淮目露怔忡。
這時,沈婉秋也匆匆趕來,看見表情怔忡、雙目猩紅的江易淮,彷彿第一次認識他。
那般高不可攀、雲淡風輕的男人,一碰上和蘇雨眠有關的事,就好像變成另一個人。
她心頭刺痛,臉上卻笑着,上前輕輕挽住他胳膊,柔聲寬慰道:“剛纔園長不是說了嗎?蘇雨眠已經沒事了,現在技術人員已經在往這邊趕了,我們再等一等,應該很快就能打開門……”
江易淮斂目不語。
一想到此刻陪在她身邊的是另外兩個男人,他胸口就像堵了一塊石頭,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園長聽了沈婉秋的話,面色稍緩:“這位同學,我知道你們着急,可我保證,我們已經在全力營救,沒有絲毫懈怠,大家都是被緊急叫來的,這大半夜,誰都想快點把事情解決了,好回去休息。”
說着,他看向江易淮:“你今天再怎麼吵、怎麼鬧,撂再多的狠話,該多長時間還是多長時間,不如安安靜靜等着。事情是在園區內發生的,你急,我們更急。”
“所以,大家都相互理解一下吧!”
江易淮雖然臉還僵着,但至少沒有再鬧,顯然把這番話聽進去了。
沈婉秋輕舒口氣,只是……
周圍指指點點的人和竊竊私語的議論讓她有些難堪。
畢竟,自己的男朋友爲了另一個女人不惜當衆發瘋,而那個女人還是和自己同一個學院同一個專業不同導師的同學,箇中內情,足以令人想入非非。
世上從來不缺吃瓜羣衆,規模多大,端看這瓜有多大。
徐藝看着這些人爲了一個蘇雨眠,大動干戈,爭執不休,當即冷笑一聲:“簡直有病!”
還以爲是什麼大事,結果……
就這?
蘇雨眠不是還活着嗎?
人也找到了,至於這麼興師動衆?
“就是,”申浩立馬點頭附和:“自己迷了路,讓這麼多人大半夜去找,她蘇雨眠是祖宗嗎?大夥兒理所當然欠她的是吧?”
何苗苗:“你怎麼說話呢?好歹是一個學院的,你不幫忙就算了,有必要當着大家的面搬弄是非,挑撥情緒嗎?”
林書墨:“不想幫忙可以走,我們也沒求你們幫忙,既然申浩同學這麼大怨氣,還是早點回去洗洗睡吧,我們不強求你一定要伸出援手,但也請別故意拖人後腿!”
申浩:“回就回!你當大冬天的,誰願意在這兒乾站着啊?!”
說完,轉身就走。
徐藝翻了個白眼兒,緊隨其後:“困了,回去睡覺。”
其他人也陸陸續續散開。
反正天塌下來有園長頂着,加之沒什麼熱鬧可看,留下來也沒意思。
到最後,留在現場等待的就只有江易淮、沈婉秋、園方工作人員以及林書墨、何苗苗還有三個帶隊老師。
不知何時,天空又飄起雨來。
淅淅瀝瀝,冷冷清清。
夜風帶着溼潤的水汽,從窗戶縫隙鑽進來,在木質窗櫺上結成一片霜霧。
何苗苗緊了緊身上的棉衣外套,走到窗戶邊,透過玻璃擔憂地看向外面。
近處有燈,所以還算明亮。
遠處卻是一片漆黑,隱隱有樹枝在風雨中搖晃。
雨眠姐,你一定要平安無事啊……
凌晨兩點,雨聲漸歇,氣溫卻驟降。
邵溫白:“應該是溫控系統在進行溫度調整。”
按理說這是熱帶溫控區,溫度不該那麼低纔對。
但偏偏他們身處的這片區域模擬的是熱帶沙漠氣候。
熱帶沙漠氣候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晝夜溫差大。
邵溫白用沈時宴遞來的外套裹在蘇雨眠身上,而他自己的外套早就已經給了蘇雨眠。
然而即便這樣,也不管用。
她的體溫開始升高,手腳冰涼,渾身都在發抖。
風一吹,抖得更厲害。
蘇雨眠起初只是想眯一會兒,但這一閉眼,彷彿陷入了無盡的夢魘中,理智告訴她,該醒了,然而現實卻是,眼皮沉重得根本睜不開。
冷……
好冷……
她下意識蜷縮起手腳,恨不得把自己包裹成一個蠶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好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