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抱恙的我始終沒有堅持到高三畢業,多次的無意識暈倒和呼吸困難把我已經摺磨的沒有堅持下去的精力。雖然近年來和爸媽解開心結,終得善果,享有讓同學羨慕的家庭生活,但是時間彌留之下的痛苦讓我在每一個深夜久久不能寐。
這些秘密我始終都藏在心底,因爲那個拿着30塊錢零花錢還總是騙爸媽有生活費的我無論如何也狠不下心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只能夠藉此來傷害自己。曾有一次次的失望澆滅過我的希望,讓我在心裡的地獄中生不如死,像個活死人一樣。
我偷偷去諮詢過心理醫生,可是我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最終想要不以藥物爲依賴,只能靠自己。縱觀時事,我終究是藏了太多心事,只能將眼淚留給自己,留給深夜不能寐的枕頭和漆黑的夜。
昏迷時間過長,我被送進了市醫院的急救中心,我不知道身上有多少根管子綁着我,我只覺得冰涼的身體將我掩埋在深深的病牀上,冰冷的就如泥土的溫度。麻醉感讓睡意襲來,突然覺得沒給爸媽留下一份深刻而真摯的遺囑或者親口留下一句“爸爸媽媽,其實我很愛很愛你們。”
這是最想說的卻也是從未說出口的話,我卻只在此時此刻想起。突然想起別人說過“人只有在死之前纔會看到或者想起自己最愛的人”。
我不知道這份感情我虧欠的時長有沒有超過我心理痛苦的時間,我只知道我還欠自己一個道歉,欠父母一個道歉,欠我本熱愛的世間一個道歉。
想想爸媽的着急和慌亂,我媽在我進急救室時叫了所有的親戚朋友,只說了一句:“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然後就不停地流眼淚。我隱隱約約還聽見她說她對不起我,讓我這樣的長大,卻從來也沒有快樂過。
後來種種故事,都有了它原本呈現的答案,弟弟要手術是因爲爸媽自身造成的,至此他們夫妻倆也一直揹着這份遺憾和可惜自責數年。
這些都是在我醒來後小姑告訴我的,還知道我爸聽說我進了急救室,受了刺激心裡一着急眼睛突然看不見了,直到後面才見好。
我還活着,意識還很清醒,當然我還是偷偷去見心理醫生,並在後面上大學時選擇了學習教育心理學的專業。
或許爸媽也知道我可能是心理的原因而導致無意識暈倒的狀況,出院之後藉此讓舅舅帶着我外出散散心。去了西藏,那個我心心念唸的嚮往已久的安樂淨土,把我一身的疲憊和一心的塵世浮雜統統消去,在我看到那份美麗和出乎意料的寧靜時,我終於將心裡的那份難過和沉睡已久困惑拋之腦後。
我忘記了我多次痛苦發作想要逃避的樣子,我忘記了我眼淚杉杉卻終人不得願的場景,我忘記了失去初心忘了自我的真實憧憬……
因爲這份缺乏交流的感情,我們彼此之間相互折磨,痛苦難安好多年,只是被埋葬在心裡的愛在那個年代怎能被輕易說出口,也怕說不口,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爲我們覺得我們是至親,應該彼此明白。
可是這世間對待感情就沒有應不應該的說法。每一份經歷都是會有痛苦的,或在長大,或在經歷,慢慢回味中才能體會此中有深意,與“先苦後甜”或“吃的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同勉。
生命就是這樣沒有意義地重複變化出我們想象不到的意料之外的結局,每個人都在生活的源泉裡不停地展現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可是在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繼續行駛之後,就會發現原來我們所承受不住的還有每一份不知道的人間疾苦和就算是用力狂瀾得來的生機勃勃也會消失殆盡,在時間的長河裡變成灰燼。
我酷愛黃色的夕陽,但並不是晚霞的那種美。這種明黃色的光亮讓我在疲憊中找到另一番光景和生命的意義。
其實說實話我並不喜歡黃色,但是我覺得只有逼迫自己去適應這種超乎想象的顏色,我纔會有重生出來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勇氣。
以前的我,是孤獨的。我從來沒想到我能真正地走出那片迷茫的沼澤地,學會重新找到生命的出口和活下去的意義,雖然我還是沒有習慣發現世界的美,但是現在的我就是勇敢接受的自己。
每一天,包括每一分鐘的流失和生命源泉賦予我的意義,我都在不停地一遍一遍地揣摩和試探。
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個怪物,我就覺得自己不應該活着,我懼怕一次次生活的壓力和生命對我的考驗。明知害怕,我卻一次次地逃避和選擇欺騙自己,明知現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的可怕,可我還是把自己的軀殼丟給了自己,任其蹂躪。
也許世界就像世人說的那樣有趣和美麗,也或許我的腳步沒有去丈量過生命意義的色彩,我沒有評價的資格和評判的標準,所以我自始至終都沒辦法說服自己走進世界裡去發現自己的真實,反而是知道最真實的自己,卻迷失了方向。
我始終堅持自己的原則,可有時卻沒有原則的傷害別人和身邊最親近的人,懊惱過、後悔過、自責過、反省過,結果多次之後還是重新回到原點,沒有辦法地重複一次又一次的意料之中的行爲和變化。
學習過心理學的我,知道幼年的那份微不足道的創傷會影響人的終身。
我見慣了抑鬱孤獨的多種形式,可是卻沒辦法去揭開那份充滿傷痕的觸目驚心的過去,一份過去的累積,把往後生命成長路上的路途一次次的扣上枷鎖,只等自己有一天通過自己的心理的強大接受力量打開心鎖,重獲自由。
是自由之身,可是卻又屢屢被迫在自己的圍城裡孤獨。
孤獨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慫恿自己走進孤獨的墳,如牢籠般的生活讓自己一點點的失去呼吸的勇氣。
……
“沈沐言,我想過死,你知道嗎?所以我不值得你愛。”
他看着講完故事的她淚流滿面,心疼不已。
“我不能沒有你,那些只是過去。”
“還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我從不相信任何人你知道麼?”
“阿語。”
他淚眼婆娑,緊緊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