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市長,我能四下看看嗎?”葉楓說道。
“你小子,”齊國興苦笑地道,“你什麼時候開始客串偵探了嗎?你不去你的公司裡待着,你瞎湊什麼熱鬧呢?”
如果西嶺市能出一個大型企業,那麼仙女藥業無疑是最佳的培養目標,如果西嶺市能出一個明星企業家,在商界有話語權的那種,那麼葉楓也無疑是一個最佳的培養目標。
在齊國興的眼裡,葉楓和仙女藥業都是一匹年輕而矯健的黑馬,隨時都有可能飛騰起來,一日千里!可這小子,不在公司裡待着,卻跑到這裡來攙和什麼案子,所以齊國興對他還真是挺無語的。
“就幾分鐘,好不好嘛?”葉楓軟磨硬泡地道。
“好吧,你愛鬧就讓你鬧一下吧,不過不要亂動什麼東西,不讓會破壞現場的。”齊國興說。
“謝謝了,齊大哥。”葉楓笑了,徑直向包建平的寢室走了進去。
得到齊國興的許可,也就不需要再徵求幾個警察的意見了,就連西嶺市的市長都對葉楓客客氣氣的,他們的隊長曹俊超更是直接被停職調查,所以幾個警察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會在這個時候去觸齊國興的黴頭呢?
寢室裡陳設簡單,傢俱也都很老舊,牀是舊時候的雕花牀,有牀楣,牀楣上雕刻着花鳥魚蟲,很精美的樣子,不過,因爲連帶久遠又缺乏保養的原因,這張雕花牀的漆色都掉得差不多了,一些地方還有蟲眼,牀上,被子還保持着掀開的形狀,牀頭的一張小方桌上還放着一隻茶杯,但杯裡沒有茶葉,還剩下半杯白開水。
衣櫥和櫃子的門都是關着的,沒有明顯的被翻過的跡象。
靠近窗戶的牆下襬着一張老舊的書桌,書桌上擺着幾本書,有課本,也有用於閱讀的小說,還有一支鋼筆和一瓶墨水等等,都是很普通很常見的東西。
葉楓走到了書桌前,用紙巾墊着把手,拉開了書桌的抽屜,兩隻抽屜,一隻裡面裝着滿滿一抽屜的東西,鋼筆、信籤紙、試卷什麼的,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另一隻抽屜裡卻什麼都沒裝,空蕩蕩的。
他心中頓時一動,“正常的情況下,誰會把一隻抽屜塞得滿滿的,而另一隻卻什麼都不裝呢?除非,這隻空抽屜裡也裝着什麼東西,但卻被人取走了。”
他想到了證據,包建平保留的某些貪官和道上人物的證據。
“殺手殺了人,他肯定要拿走那些證據,這樣他的僱主他的老闆纔會放心,這個殺手很狡猾也夠細心,他沒有留下任何痕跡,警察多半查不出什麼來。”葉楓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齊國興也走了進來:“看夠了嗎?大偵探,你快滾回仙女藥業去。”
葉楓笑了一下,“好的,我這就滾,不過,案子有進展的時候你一定要打電話告訴我,好不好?”
“你還真是的,我真服了你了,好吧,屍檢報告出來我就給你打電話行了吧?快滾快滾。”齊國興笑罵道。
葉楓走出了包建平的家,查達冰玉就像是他的影子,寸步不離地跟着他。
“我請你去我家裡作客怎麼樣?反正你今天和明天都沒有課要上。”葉楓說。
“這方便嗎?”查達冰玉心裡想去,嘴裡猶豫。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呢?你在我家裡,我也方便照顧你嘛,好了,不要客氣了,走吧。”葉楓對她笑。
查達冰玉卻搖了搖頭,“我還是留在學校好了,我還要備課呢,學校沒人守夜,要是遭賊了怎麼辦?”
葉楓嘆了一口氣,“那我晚上去你那,”不等查達冰玉有拒絕他的機會,他跟着又說道:“你別忘了,案子還沒查清楚,你現在還很危險,就這麼說定了,晚上我過來。
查達冰玉呆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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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處理完公司的事務,葉楓便開着車去了民族小學。
學校裡很安靜,沒有一個人影。
小屋的門上着鎖,查達冰玉也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葉楓來到教師辦公室瞧了一眼,辦公室裡也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冰玉會去什麼地方呢?”葉楓的心裡不免有些着急了起來,他瞧了瞧漸漸往地平線下沉去的落日,心裡又多了一絲憂慮,如果她忽然遇到襲擊了怎麼辦?
“我真笨,給她打個電話不就知道她在哪裡了嗎?”葉楓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後他掏出手機撥了查達冰玉的手機號碼。
查達冰玉的手機居然關着機。
剛剛消退的憂慮一下子又冒了出來,而且更強烈了,現在這種背景下,任何不正常的情況都會引起他的焦慮和擔憂。
“難道是去了包校長的家裡?或者在包建安的家裡?”葉楓又想到了這裡,他跟着就離開了學校,向包校長的家的方向走去。
夕陽斜照下的村間小路空蕩蕩的,兩旁的玉米杆子遮擋了一部分光線,半邊路面都在陰影籠罩之中,一條小溪在路邊靜靜地流淌着,安靜無聲,卻又奔流不息,葉楓的腳步輕快,沿着這條道路向前走着。
走出玉米田,視線豁然開朗。葉楓的視線忽然停留在了小河旁邊的一棵柳樹下,柳樹的樹冠很茂密,數不清的枝條柔軟地垂落下來,在晚風中輕輕搖曳,柳樹下的草地上坐着一個女人,背靠着柳樹的樹幹,很安靜地看着遠處的房舍。
烏黑的長髮,窈窕的背影,還有柳樹與小溪,青青的柔軟的草地,這些元素混搭在一起,宛如一幅鮮活的油彩畫。
不用看見她的臉葉楓也知道是查達冰玉,他熟悉她的背影。
她在那裡幹什麼呢?
葉楓心中好奇,悄悄地走了過去,查達冰玉根本就沒有發現身後正悄悄地走來一個人,她依舊斜靠着柳樹的樹幹,靜靜地看着那片房舍,那是包建平的家。
葉楓日着批悄悄地靠近她,蹲在她的身後,一個調皮的念頭也在他的腦海裡閃過,他忍着笑,屏住呼吸,忽然伸手矇住了她的眼睛。
“誰?”查達冰玉頓時被嚇了一跳,驚恐地叫了一聲,她使勁地掰着葉楓的手,想將捂着眼睛的手掰開,看看是誰。
葉楓怪聲怪氣地道:“猜猜我是誰?”
聽到他的聲音查達冰玉反而不緊張了,她的玉靨上也浮出了兩隻迷人的小酒窩,她假裝猜道:“你是——”
葉楓又怪聲怪氣地道:“打劫!”
查達冰玉愣了一下,咯咯笑道:“這位大哥,你打劫,你是劫財呢還是劫色呢?”
葉楓頓時沒臺詞了。
“這位大哥,你倒是說話呀,你是想劫財呢還是劫色呀?”查達冰玉心中確定是葉楓,心中哪裡還有半點緊張害怕的氣息,葉楓開她的玩笑,她也開起了葉楓的玩笑來。
都被識破了,繼續裝壞人就顯得太假了,葉楓鬆開了查達冰玉的手,訕訕地笑了笑:“你在這裡幹什麼呢?”
查達冰玉臉上的笑容慢慢地消退了,她指着遠處的房舍,幽幽地道:“那裡是包校長的家,我不敢靠近那裡,因爲一靠近我就難受,可是我坐在這裡,遠遠地看着,我卻覺得他還活着,就在那座屋子裡忙活着什麼。”
葉楓坐在了她的身邊,也用背靠着柳樹,與她肩並着肩。
“哥,你說包校長要是還活着,這個時候他會在家裡幹什麼呢?”她的聲音裡充滿了傷感的味道。
葉楓的情緒也受到了感染,有些傷感地道:“我想這個時候的話,他大概在家裡做飯吧,或者在看書。”
“我也是這樣想的。”她輕輕地道,繼續凝視着遠處的房舍,浩眸之中卻悄悄地泛起了淚花。
葉楓就陪着她坐着,看着遠處的房舍。
說實話,包建平的死他並沒有多傷心,倒是很憤怒,畢竟包建平與他剛剛認識,談不上什麼友情,可是隨着與查達冰玉交往深了,受了她的感染,他對包建平的死也越來越難受,情緒,有時候真的是會傳染的。
就這麼坐着,兩人都沒說話,夕陽漸漸從地平線上消失了,天色也漸漸陰暗了下來,遠處的房舍也慢慢沉入陰暗的光霾之中,變得模糊了。
“哎呀,我都忘記做飯了,你一定沒吃飯吧?”查達冰玉忽然想起了這點,彷彿被老鼠嚇了一跳似的,跟着就爬了起來。
葉楓笑着說道:“我帶了吃的了,我讓廚子特意做的,鮑魚和龍蝦,嗯,我還帶了一瓶紅酒,只需要加熱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做飯的。”
“你帶這麼多東西啊?”
“發生了這些事情,你哪有心情做飯啊,反正又不需要我下廚,我的廚子不幹活也是那麼多工資。”葉楓說。
“那怎麼好意思啊?”查達冰玉真覺得不好意思了。
葉楓假裝板起了面孔:“瞧你,又跟我客氣了不是?”
“你對我真好,”查達冰玉靜靜地看着葉楓,這一次她沒有避開葉楓那微微灼熱的眼神,她猶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氣,終於說了出來,“哥,你、你爲什麼對我怎麼好呢?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堅持下去了。”
葉楓笑了一下,“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客氣。”
查達冰玉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葉楓,她的眼神,比小溪裡的流水還要清澈。
葉楓被她的眼神融化了,他不由自主的向她湊了過去,一點點地靠近。
查達冰玉沒有躲開的意思,她明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她卻還是靜靜地看着他,等待着什麼。
葉楓吻住了她。
查達冰玉閉上了眼睛,彷彿是一朵羞答答的玫瑰。
這一剎那裡,時間和空間都彷彿靜止了下來,不再流動,不再變換。
這是葉楓第一次主動去親一個女人,他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