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大地,數匹快馬在無人街道上奔馳。
聽着耳邊呼嘯的風聲,黑慕天鞭策着身下的坐騎,離開京城三天,三天來腦海中一直閃現的身影讓他寢食難安,從來沒有那麼強烈的要過一個人,原本以爲那夜的激烈衝動是因爲酒醉神志不清,可是等到酒醒後那股想見他的意念還是那樣明顯。
“駕……”
紅館若塵的房間裡,幾天不眠不休的吉祥,身體已經透支,終於支撐不住,趴在若塵的牀邊,昏昏沉沉的不斷囈語。
“若塵大哥,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放棄自己,求你活過來。”
而牀上的若塵卻睜着無神的眼沒有任何反映。
爲了避開大廳的嘈雜,黑慕天沒有從大門進入,輕巧的從窗戶閃進屋子。
桌子上擺着一隻燭臺,跳動的燭火照出一室的朦朧昏黃。
大步來到牀前,不敢置信的看着牀上蠟黃乾瘦的人,三天,三天前那個飄然若仙的人怎麼變成了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想起那把匕首,黑慕天的眼中閃過一絲了悟。
俯身在若塵的耳邊低喃,“你放心,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死的。”
彷彿詛咒般的說完,明顯感覺到身下的人微微一顫,這個發現讓慕天很滿意。
輕鬆抱起牀上的人飛出窗外,消失在昏暗夜色中。
“王爺——”面無表情的總管竹成在看見主子懷裡的東西時目光一閃。
那是個人,他不會看錯。
“把宮裡的御醫都叫來。”邊吩咐邊大步的走向自己的寢樓。
“是——”沒有任何異議,竹成領命而去,心理卻沒有表面上的平靜,王爺怎麼用這種方式帶回來一個人,這會不會招來麻煩……
“怎麼樣?”看着一個個眉頭緊蹙的御醫,黑慕天的臉色更加yin霾。
御醫們面面相覷,互相推委後,一個年老的御醫顫巍巍的走向前。
“啓稟四王爺,這位公子因爲多日未進食,身體異常虛弱,再加上他天生身子骨就不硬朗,所以……”被黑慕天犀利的眼睛盯的說不下去,老御醫顫巍巍的退下換上一個年紀稍小一點的上前。
“胡太醫說的和我們的結論一樣,這位公子的脈象虛弱得幾不可探,恐怕……恐怕活不了幾天了。”一咬牙快速的說完連忙退後。
“活不了幾天。”目光掃過在場的御醫,輕聲的問。
所有人都被那低輕的聲音駭得瑟瑟發抖,因爲那語氣很是危險。跟黑慕天打過交道的御醫都明白,黑慕天的聲音從來都是yin沉冰寒的,一旦他的聲音有所轉變,就說明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像現在這樣輕淡的語氣表明他們的答案他很不滿意,他的心情現在非常不好。
“其實……其實——”吞吞吐吐了半天,年輕的御醫還是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說——”冰冷的聲音讓在場的人稍稍鬆了口氣。
“其實是那位公子沒有活着的囧囧反而一心求死,只要能喚起他求生的意志,在慢慢的調理,他的身子就會恢復。”
年輕御醫的話,讓黑慕天端起茶碗的動作頓了下,明白他聽進去了,年輕御醫繼續說,“現在公子拒絕進食,只要想辦法讓他吃進去東西,還要看着他不讓他有機會吐出來,這樣加以時日他的身體就會慢慢好起來。”
不讓他吐出來。
站在牀邊回想着御醫說過的話,不讓他吐出來談何容易,每次強迫他吃東西,他都會在吃下去後馬上吐出來。
視線落在若塵血色全無的雙脣,慕天銳利的眼神漸漸幽深,隨即揚起yin邪的笑。
“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就算閻王來搶也不行。”
將牀頭几上放着的藥碗端起,含住一大口,慕天俯身印上那青白的雙脣,一點一點撬開關閡的牙齒,將嘴裡的藥渡到對方口裡,迅速的又含住一大口如法炮製的灌入,轉眼一碗藥全部灌了下去。
慕天滿意的看着空了的藥碗,眼角的餘光注意着牀上的反應。
在若塵翻身欲嘔時,慕天迅速扣住他的身體,不讓他動彈,俯身封上他的脣,空洞的眼睛裡波動一閃而過,但還是被慕天撲捉到了。
原來他不是沒有反應。
藥效發作,若塵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看着懷裡的人,沒想到在這副柔弱的外表下居然包裹了一顆強韌赴死的心。
“我不會讓你死的。”輕聲在若塵耳邊呢喃,慕天翻身上牀,抱着乾瘦的身體沉沉的睡去。
又一個清晨到來,若塵想推開身上的禁錮,卻一點兒力量也沒有,好恨這個霸道的男人,連放棄自己生命的權利都剝奪。
一連數天寸步不離的看着他,逼他喝下苦澀藥汁,雖然不言不語,但若塵的意識是清醒的,他可以感覺的到牀邊的人正盯着他看,那雙銳利的視線正停留在他身上,而他就是閉着眼睛不與理會。
半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雖然若塵還是很虛弱,但已經不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的臉色明顯的不在像先前那樣蠟黃,暗沉得隨時都會到閻王那裡報道,嘴脣也有了血色。
慕天滿意的看着牀上的人,他知道他醒着,因爲藥效已經過了,爲了不讓他嘔吐,御醫特意加了使人昏睡的藥進去,這樣也能幫助藥物吸收,使他儘快恢復。
明明醒着卻不睜開眼睛,也不言語,若塵以爲這樣無聲的抵抗可以讓身邊的男人放棄,可他卻不知道他越是這樣越能激起黑慕天的挑戰心。
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慕天擡手放下牀上的幔帳,轉身去開門,讓門外的人進來。
“什麼事?”低沉的嗓音聽不出情緒。
“王爺,秘函到了。”竹成小心的將秘函交給黑慕天。
慕天打開秘函簡單的看了下內容,原本沒有表情的臉閃過一絲yin狠。
真是打不死的蒼蠅,看來自己心軟的結果就是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早知道他當初是不是應該趕盡殺絕,以絕後患。
“準備馬車,我們明日啓程,記得不要聲張,也不必帶太多人馬。”
馬車,竹成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在看見主子身後的帷幔後,所有的疑問都得到了答案。
“是,王爺要不要知會宇文丞相一聲。”
從主子的表情上竹成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必了,這事我自己處理。”
讓那人知道就等於告知另一個人這件事,他是他要守護的,他希望他可以安枕無憂快樂的生活。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轉身離開黑慕天的臥室,竹成讓人去買馬車。
因爲王爺從來不坐馬車,而王府裡也沒有人使用馬車,所以,王府里根本就沒有馬車這種交通工具,各種稀有品種的駿馬到是有不少。
“竹總管,請留步。”溫柔的聲音阻止了竹成的腳步,轉身看見從身後走來的幾個人,竹成禮貌的問着爲首的一人。
“文公子,您有什麼吩咐?”
“王爺是不是生病了,爲什麼這段時間都不見他到留園來。”yin柔的俊顏滿是無挫的焦急擔心。
“王爺每天待在自己的寢樓裡,不曾走出房門半步,半個月前更是請了衆多御醫來府,王爺是不是身體微恙?”文淵左手邊的男子關心的詢問。
每次走到黑慕天居住的中院都會被攔在外面,這讓人更是擔心,是不是王爺出了什麼事。
“竹總管,王爺到底怎麼樣了?”文淵右手邊的男子也是一臉的急切。
“三位公子請放心,王爺的身子很好,只是近來要處理的事情很多,所以王爺纔沒有到留園去,我想等王爺忙完了就會去看望公子了。”
竹成語帶保留的安慰三人,王爺的確很忙,不過不是忙公事而是忙着照顧那位病着的公子。
黑慕天帶若塵回來的那天,是施展輕功一路奔回王府的,所以王府裡沒有幾個人知道王爺半個月來留在寢樓裡的真正原因。
“只要王爺沒事就好,竹總管您一定要多提醒王爺,要他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被公事累壞嘍。”文淵沒有在深究什麼,仔細的叮囑。
“是,奴才會的,王爺吩咐我去辦事,三位公子還有什麼事情嗎?”
“竹總管請。”
看着竹成遠去的身影,文淵左手邊的藍衣公子低聲說出自己的疑惑,“王爺以前不都是在書房處理事情,什麼時候改成了臥室?“
看着矗立在不遠出的寢樓,文淵沒有回答,因爲這也是他的疑問,什麼事情會讓王爺在寢樓裡一待就是半個月,連朝都不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