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安看完了手頭的文件,到書桌去換另外的,看到了她聊天窗口裡的內容,又想起今天韓子期說的那句帶她回深圳,她要走嗎?爲什麼都不告訴他呢?
她匆匆拿了數據線回來,他已經重新坐回沙發。他很想問,卻不知道有什麼立場去問,翻着手裡的文件,他想,看完這一頁吧,看完再去問。一頁又一頁,直到她說了謝謝離開,他都沒有問她,“你會離開嗎?”
就這麼過了一週,陸懷安見她工作認真努力,心裡漸漸的放心起來,她不會走的吧,沒有任何要走的跡象啊。有時陸懷安看到她一手拿着資料,一面看着電腦的樣子,心裡都會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他原來是這樣的不想她離開。夏熙瀾,你乖乖的,待在我身邊,好不好?
週一,他正準備去開例會,手機卻響了。“陸總,工作我已經交給曉琪姐了。我去深圳了,再見!”陸懷安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到地上,他顫抖着,手漸漸握緊,直想把手機摔出去,她走了!她居然就這麼走了!到最後一刻才告訴他,她究竟拿他當什麼人了?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他嗎?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喜歡!、
“陸總?”盧一鳴進來發現陸懷安神情不對,便問他:“沒事吧?”
陸懷安擡頭看他,“一鳴,熙瀾走了。”
“嗯,我知道啊,早就說的今天走啊。”盧一鳴絲毫不驚訝。
他們早就知道她要走!卻只瞞着他一個人!陸懷安覺得心裡似乎有根針,橫衝直撞,不肯安分,刺得他難以言說的疼。
“陸總,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您看……”
“我知道了,你先去會議室吧。”
盧一鳴退出他的辦公室,帶上門,搖搖頭,聽說熙瀾走了,陸總怎麼是這個表情,有這麼捨不得麼?
這一天陸懷安的工作狀態都不好,開會時走神,辦公時還走神,他煩躁不已,直接把手頭的工作能丟給陸懷寧的丟給陸懷寧,能丟給柏森的丟給柏森,反正他剛回國,可以美其名曰:“鍛鍊!”
陸懷安進了辦公室裡間的休息室,那張牀,她曾經躺過,她是除了保潔人員以外的第一個被他允許進這間休息室的人,也是
到現在爲止,唯一一個曾經進來過的人。這裡有她買來的咖啡,她買來的杯子,她換上的牀單……記得那時他第一眼看到牀單換了顏色,下意識的便問:“怎麼買這個顏色?”她好像做錯事一般,小心翼翼的說:“我覺得,這個顏色挺好的啊,看着很清爽,適合夏天,而且這個料子很好的……”那是陸懷安第一次發現,牀單被罩之類的,是可以跟着四季的變化變幻風格的。
可是現在教會他這些細枝末節的人不在他身邊了,她走了,只跟他說,她去深圳了,便離開了。他有些怨恨她的,怎麼可以那麼輕易的說了喜歡他,又那麼輕易的放手離開了?夏熙瀾,你是在告訴我,你拿得起放得下?還是說韓子期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夏熙瀾,你明明說過,你喜歡的人是我!
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漸漸泛白,他微微舒展了一直皺着的眉,心裡安慰自己,由她去吧,現在離開,總好過以後離開吧,忘了她重新開始工作吧!可是,有個聲音告訴他,陸懷安,你不會忘記她了。
晚上,陸懷安回了私宅,躺在大牀上,想着那兩次,把喝醉的她帶回來,她明明是那種無望的傷心,絕望而無助,卻偏偏要趁着還有最後一絲力氣來告訴他,她喜歡他。
現在她離開了,就不會再傷心了吧?陸懷安眼前又變成她的笑臉,禮貌的微笑,喜悅的淺笑,開心的大笑……她已經慢慢的潛入他的心裡了!
那次她說:“懷安家裡沒有客房的,我睡沙發……”陸懷安忽然懊惱自己爲什麼圖清淨沒有裝修那間客房。
時間早已過了午夜,陸懷安依然毫無睏意,坐起身來嘆口氣,終於正視那個他一直迴避的問題,“陸懷安,是你放開了她呀!是你讓她絕望了,她才離開的!是你說……不要愛上我。”
房間空空的,沒有任何聲響,他低低的開口,聲音便迴響在房間裡,像是鋪天蓋地的惋惜聲後悔聲,向他撲來,捆綁着他,讓他無法喘息,他倉皇起身逃離,站在沒有開燈的客廳裡,粗重的喘着氣,陸懷安你後悔了!你後悔了!是你逼她離開了,是你!
“熙瀾……”他閉上眼,脣齒間吐出這個名字,二十四小時之前,他還因爲她不會離
開而放心不已。如今這個打擊太突然,好像生生的在他最柔軟的地方砍了一刀,他還不能說他痛,因爲能安慰他的那個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第二天,陸懷安站在玻璃窗前,對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子發呆,第一次感覺很孤單無助。天空雲朵在隨着風飄動,有一個念頭忽然閃過他的腦海,他抓了車鑰匙開門準備下樓,卻遇上了盧一鳴。
“哎,陸總……”
“我有事,以後再說!”
“可是董事會的人都在等你啊……”
他按了電梯下樓鍵,焦急的道:“我有急事。”
“這些資料都是熙瀾剛剛電郵回來的,她急着等會議結果啊!”
陸懷安聽見那兩個字,終於安靜了,呆愣數秒才終於問:“你剛纔說什麼?”
“董事會的人都在等啊。”
“不是!是最後一句!”陸懷安焦急想要確認他剛纔提到了她的名字。
“急着等會議結果?”盧一鳴都被問糊塗了,第一次見陸總這樣焦躁。
“不是,”陸懷安放棄詢問,“你剛纔說,誰電郵回來的?”
“熙瀾啊。”盧一鳴理所當然的說道,彷彿在平常不過。
陸懷安眼中閃過驚喜,“熙瀾現在在哪裡?”
“你不知道?你昨天不是還說她走了嘛。她去深圳出差了,現在當然是在深圳啊!”盧一鳴感覺自家老闆變笨了,這麼簡單的問題他都沒辦法理解。
陸懷安自讀大學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開懷恣意,冷靜陰沉的眸子裡第一次閃過亮光,“她跟誰一起去的?什麼項目?”
盧一鳴簡直無法相信:“陸總……我明明把文件放在您辦公桌上了啊!”
“口頭彙報你不會嗎?你怎麼被招聘進來的?”
盧一鳴決定不和這個智商暫時不正常的老總爭論,簡單彙報了一下,陸懷安聽完直接進了電梯,“告訴董事會的人,這個項目我親自去簽約,不用開會了,再見啊!”
“喂,喂……哎這個項目不用你親自……”盧一鳴看着電梯門嚴絲合縫的閉合,無力的垂手,陸總您到底怎麼了?魂穿?附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