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會是他嗎?
我猛地拉開了門,門外空無一人,剛纔的白襯衫男人哪裡去了?我追了幾步出去,樓道和電梯都沒有動靜。
可我確定自己沒有眼花,如果那人真的是雍遇安,那麼他不是人類,來去無蹤倒也不奇怪了。
我返回金家,看見大門邊放着一個牛皮信封,應該是那人留下的。
金家一團亂,金智恆吃完了烏龜肉,端着盤子意猶未盡地舔舐。我拿了信封剛走進屋內,耳邊就聽見“撲通”的落水聲。
小安從地上一個翻身跳進了入戶處的大魚缸裡。
女人尖叫着呼喚兒子的名字。我離小安最近,立馬想要將他給拖出來。小安的身體在魚缸裡旋轉了一圈,開始用額頭撞擊厚玻璃。
“鐺鐺鐺!”伴隨着詭異的悶響,金智恆將盤子摔在了地上。他縮回脖子,嘴裡配合着發出同樣的聲音。
“原來金智恆之前說聽見奇怪的聲音,是烏龜的殼撞擊玻璃的聲音!那隻烏龜肯定是被人給害死的,它心有不甘,靈纔會一直徘徊。”
我恍然大悟,讓橘婭快來搭把手,一起將小安給撈了出來。
他渾身溼漉漉的,女人連忙抱着他回臥室去換衣服。
橘婭喘了口氣,問我剛纔是誰在敲門?
我想起那件白襯衫,把信封打開,發現裡面有兩張黃色的符紙。
“咦,這種符紙我從前好像看二叔公畫過。”橘婭接過去看了看,眼前一亮,“該不會是……”
她將其中一張符紙貼在了金智恆的眉心處。
原本還神神叨叨的金智恆愣了愣,雙眼一閉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他蒼白的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看樣子符紙真的有效。
我將另外一張符紙貼在了小安的眉心,他轉瞬間也睡了過去。
折騰了一個小時,金家總算是得到了暫時的平靜。
橘婭還在追問我符紙是誰送來的?我有些遲疑,半晌回她:“你不是說見馮大師畫過嗎?馮大師仙逝了,目前會畫符紙的,大概就只剩下他的弟子們了。”
“不可能,我來之前沒和師兄弟們說起……”橘婭搖搖頭,突然一愣,興奮道,“你是說,這兩張符紙是雍師叔送來的?我就知道,雍師叔不會害我們的。微微,上次的事肯定有什麼誤會!”
我皺了皺眉頭,雍遇安掐住我脖子的畫面還歷歷在目。誤會?究竟是怎麼樣天大的誤會,可以讓他那樣對我,甚至久久都不出面解釋。
“先不說這個了,不知道這兩張符紙解決掉烏龜的靈沒有。”我掏出手機,依舊沒有信號,說明我們還被困在這兒。
中年女人將小安抱回臥室,隨後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
我很能理解她現在的心情,就和我第一次見鬼時一樣,都已經被嚇得忘記了害怕了。我安慰她別急,事情總有解決的辦法。
橘婭說:“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那些凍肉就是烏龜肉了。金太太吃素,所以靈沒有找她的麻煩,而是纏上了金先生和小安。”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回想起先前聊天的細節,我問女人:“金太太,金先生是在秦氏集團任職對吧?”
“是的,那盒凍肉就是集團發放的……”女人聲若蚊蠅。
說來也巧,先前我從王鵬那裡聽到了不少秦氏集團的八卦。拿走我八字靈牌的夕不早,正和秦氏集團的ceo有着匪淺的交情。
一想到這些,我不禁有些奇怪:“金太太,我很好奇金先生爲什麼不去找夕道長幫忙?”
按理說金智恆在秦氏集團任職財務總監,應當也聽說過夕不早纔對。如今出了怪事,他爲什麼要捨近求遠,來找素不相識的我們幫忙?
“你是說夕不早?就是秦總身邊的那個女道士?”女人反問道。
我點點頭,她嘆了口氣:“實不相瞞,我老公很不喜歡那個女道士。她和秦總之間,似乎關係很曖昧。我老公也算得上是集團的老骨幹了,自從這個秦總接班以來,我老公和他在公事上發生過不少分歧。”
據她所說,秦氏集團是一個家族產業。秦家一共有兩個親生兒子,長子秦淮是個花花公子,空掛着海外名校畢業的學歷,實則沒有什麼真本事。小兒子秦敢性格幹練,可惜他無意商場,反倒是喜歡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三年前秦淮接管了秦氏集團,起初還算是平平穩穩。可自從他結識了夕不早後,便挪用了集團不少資金,令一心爲公司謀劃的金智恆很不滿。金智恆甚至找到了老董事長,不過後來老董事長批評了一番秦淮,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大概自那以後,秦淮與金智恆的矛盾愈演愈烈。
“金先生可能沒考慮到一點,老董事長就只有兩個兒子,小兒子又對錢不感興趣。所以啊,哪怕知道大兒子不爭氣,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不然還能怎麼辦?總不能把公司送給外人吧!”橘婭嘆了口氣分析道。
我推測:“會不會是因爲秦淮和金先生有矛盾,所以他受了夕不早的唆使,故意給金先生髮放了有靈的烏龜肉?”
橘婭表示很有可能,女人可憐巴巴地求我們一定要救救她們一家。
我讓她放心,因爲解決不了靈的事,我們也離不開這裡。只是現在時候不早了,我們乾坐着也不是辦法。不如先各自休息一會兒,養足精神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晚上我和橘婭住進了客臥。
保險起見,我們輪流守夜。
前半夜橘婭先睡,一切都風平浪靜,就連隔壁屋的金智恆和小安也睡得安穩。後半夜橘婭醒來,輪到我休息了。
我閉上眼睛,或許是太疲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到了幾點,迷迷糊糊聽見“鐺鐺鐺”的聲響。一陣涼意席捲而來,我睜開眼睛,自己竟然躺在金家衛生間的浴缸裡!
浴缸裡沒有水,不過陶瓷的材料冰冷得刺骨。
我爬起來去開滑門,出去的路被什麼東西給擋住了。低頭一看,先是看見一副巨大的青色龜殼。
緊接着,一個人的腦袋從殼裡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