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花妖，沒爹沒孃沒叔叔阿姨，沒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誰告訴我啊！”紅玉翻了個白眼，一臉桀驁。 “既然這樣的話……” 文正支着腮，微皺了眉頭，半晌，纔再次開口：“你修行也不容易，把你打回原形的話，幾百年的修行就全毀了，不如你拜我爲師吧！以後，我來教你。” “你說的……是真的嗎？”紅玉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望着文正。 文正挑了挑眉，點頭以示肯定。 紅玉眼眸中頓時有了欣喜之色，趕忙俯身叩頭：“美人蕉花妖，敬拜師父。” “美人蕉花妖？你沒名字嗎？”文正袖袍動了動，困惑問道。 “我沒有名字，我是一株紅色美人蕉，他們都直接叫我美人蕉。” “美人如玉，紅色美人蕉的話，以後你就叫紅玉吧！” “紅玉，紅玉。”紅玉默唸着，嫣然一笑：“我喜歡這個名字。” 文正朗然一笑，這時，外面着了一身白色衣裙的少女神思飄忽，魂不守舍的走了進來，正是隨着文正搬到青瑤山來的雪曇。 那時，時隔柳慎離開也才三五年的時間，雪曇用了三五年的時間，來淡化離開柳慎之後的那種痛苦，倒是讓文正操了不少心。 雪曇悶悶朝着自己所住的山洞走去，文正眉心緊蹙，問道：“雪曇，你這是又去了哪裡？” “師父放心，我是不會去人間找他的。”雪曇心不在焉答着，走到山洞內坐在玉石做成的牀榻上。 文正嘆口氣，站起身走到雪曇面前停下，憂心道：“雪曇，他已經做了皇帝，立了皇后，你該忘，就忘了吧！” 紅玉走到雪曇所住的洞口，趴在洞口看着文正面對雪曇時，溫柔帶着心疼的眼神，心裡有一股酸澀的嫉妒，爲什麼文正要對雪曇這麼好？ 雪曇抽噎一聲，眼
淚順勢滾落在白色的裙裾上。 她擡起淚眼，望着文正哽咽道：“師父，你說，他是不是騙了我？他是不是根本沒有喜歡過我？” “傻丫頭，他是天子，難道你還指望他一輩子不娶妻嗎？” 文正擡手摸摸她的頭，深深一聲嘆息：“你和他，人妖殊途，就算在一起，也是有違天道，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我不想做妖了，我好想做人啊！”雪曇撲進文正懷中，抽泣不止：“師父，你一定有辦法把我變成凡人的，對嗎？” 文正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沉眉道：“有是有，可是，我也做不到。你還是好好修煉，等你修煉滿千年之後，如果你能登仙，可以褪仙骨，興許有機會成爲凡人。” “我能等幾百年，可他是個凡人，到時候，我到哪裡去找他？他還會在這個世界上嗎？” “除了這個，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 文正擡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雪曇，還是把他忘了吧！你和他之間，沒有可能在一起的。” “師父，我心裡難受。”雪曇緊環着文正的腰身，把眼淚鼻涕都濡溼在他灰白色的廣袖道袍上。 紅玉探着頭，囁喏道：“師父，我要住在哪裡？” 文正這才驚覺自己一時間忽略了紅玉，忙扶着雪曇坐好，對紅玉道：“這個呢，是雪曇，也是我的徒弟。以後，她就是你的師姐，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 紅玉抿着脣，細細打量已經止住哭泣的雪曇，打了個招呼：“師姐好。” 白之言點了點頭，勉強一笑：“你叫什麼名字？” 紅玉笑眯眯道：“我叫紅玉，師父幫我取的名字。” 雪曇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師父人很好的，你以後就安心跟着師父學法術就好，不過要記好，絕對不能殺生。”
紅玉“嗯嗯”點着頭，“我一定會記住的。” 文正擔憂的望着雪曇，籲口氣道：“你呢，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情，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吧！” 雪曇緩慢一點頭，趕忙擡手擦了擦眼淚。 文正這才稍稍放心，出了雪曇所住的石室。 文正隨後引着紅玉安排了住處，從此後，紅玉就正式成了文正的弟子，跟着他學習法術，學習寫字，學習爲人之道。間或文正心情好的時候，偶爾也教他們學習宮商角徵羽五音樂律。 紅玉對文正的師徒之情，從來就沒有單純過，寒來暑往，轉眼已是將近兩百年過去。 從最初的懵懂，到後來的明白什麼是情愛之後，紅玉再也不甘心只是做文正的徒弟，她開始旁敲側擊的想要從任何一個認識文正的人口中，得知文正的所有心思。 可是無論她怎麼打聽，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所有認識文正的人，只知他清心寡慾，無所求，再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 紅玉開始失望，或許，文正就是個超脫之人，不會動凡塵俗念。 她之所以嫉恨雪曇，事出有因。 就在她將要認定文正就是個清心寡慾的人之時，發生了一件事。 那幾日，文正去人間遊歷，因爲雪曇兩百多年前偷盜蠱雕獸的鎮魂珠，蠱雕獸找到機會，破了文正留下的結界，將雪曇打成重傷。 也幸虧文正感知到危險，儘快趕回，雪曇才幸得保住性命，可是受了重傷，奄奄一息。 趕走蠱雕獸之後，文正心神不寧的將雪曇抱回石室躺下，衣不解帶的在石室中照顧了雪曇將近七八日。 那些時日，紅玉親眼看着文正一天比一天疲憊，本來清明的眼眸，隨時透着一股不安和擔憂。 紅玉按照文正的吩咐，每天給雪曇煎藥。 大概是在第五日的時候，她端着藥正準備給雪曇送去，卻在接近石室的時候，聽到文正對着昏迷的雪曇說話。 紅玉探着頭，望了眼石室內的，文正輕握着雪曇的手，輕聲呼喚：“雪曇，你要趕緊醒過來，師父還要教你學習法術，還要看你笑，看你哭，你要是不醒，爲師會痛苦一輩子。” 紅玉抿着脣，心底隱隱劃過一陣不痛快。 文正擡手理了理雪曇鬢角邊的髮絲，輕嘆口氣：“我是修道之人，此生本與情字無緣，可是爲師卻遇到了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