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月樓,天色漸黑。
歌舞昇平的觀月樓上,正前方坐着鬱鬱寡歡的賞楓,看着歌妓身影交疊的樣子,腦子裡一團亂麻。其餘幾位王爺談笑風生,中央的桌前坐着他,美食,他一口未動,酒水也一滴未沾,時不時的看看歌舞,仰望着空中的明月,靜謐的月光如此美好,猶如木紫嬈那純淨的容貌,呵,他怎麼會突然想到了那個女人的容貌?只是下意識的,並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賞楓死死的盯着那桌坐着的景灝靜靜的賞月,舉着酒杯,示意中央曼舞的舞姬去景灝的身旁,舞姬會意的點了點頭,跳着優雅的舞步到了景灝的身前,柔弱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胸膛,露出甜美的一笑,倒了一杯酒水遞到了他的嘴邊,可他並沒有要張嘴的意思,舞姬只好用嬌媚的嗓音引誘:“奴婢看到六王爺不言不語,難道是奴婢們跳得不好嗎,那奴婢先自罰一杯。”說完,舞姬將酒杯端起,優雅的一飲而盡。
“啪啪啪,好,好,六哥,你可真討女人喜歡,這舞姬怕是愛上你了吧。”八王爺坐在對面大笑着調侃,他還是面無表情,對着舞姬說:“走開。”
舞姬卻不知好歹的倒了一杯酒,遞到了他的嘴邊,嬌嗔的說:“那請六王爺將這一杯飲下,奴婢就離開。”
“走開!”他還是說出了這兩個字,不悲不喜,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現場的氣氛變得異常尷尬,坐在正前方的賞楓只是沉默的看着景灝的一舉一動,雙眼半眯着,他就是要看看景灝對嬈兒是否有心!
“六王爺不要這樣嘛,喝了這一杯吧。”舞姬還是將酒杯硬往他的嘴邊遞到,可他仍舊是紋絲不動,在場的所有人都看着六王爺景灝的反應,舞姬看到賞楓的眼神示意後,又將酒杯遞向了他的脣邊:“六王爺,您就喝了這一杯吧。”
“譁‘地一聲,所有人一驚,他毫不客氣的將那杯酒水倒在了舞姬的臉上,舞姬半天了沒有反應過來,酒水在臉上滑落,失敗的表情望着賞楓,賞楓還是一言不發。
“六哥,你這是幹什麼啊?”
“老六,你怎麼回事啊?”
所有人都不解,他也不屑於去解釋,他知道這都是賞楓的意思,沒什麼好說的,站起了身子,朝着正中央的賞楓說道:“皇兄,臣弟身子有些不適,先行告退,各位請便。”語畢,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觀月樓,留下了他們各個面面相覷,不如何挽回場面是好。
接着又是‘砰’地一聲,賞楓手中的酒杯被摔在了一旁的紅色柱子上,摔得支離破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說一句話。
“回宮!”賞楓一聲令下,守在一旁的劉公公嚇得全身一個顫抖,趕緊揚起嗓子說:“起駕,回宮!”
其他人都站了起來,拱手相送:“臣弟恭送皇兄。”
坐在龍攆之上的賞楓,目光陰冷的瞥了一眼夜空中的明月,又轉回到了離自己越來越近
的這座猶如天牢一般的皇宮,在那裡,他就是天,主宰一切,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只有他不想要的東西。然而每一個人都戴着一張虛僞的面具,苟且偷生的活着,想方設法的去討好他,可以讓自己好過一點,他殺人無數,脾性變化無常,暴躁至極,那麼,他算一個暴君嗎?那又怎麼樣,他是一國之君,沒有人敢違抗他,因爲違令者斬!
鍍金的紅色大門被守衛者緩緩推開,又進了宮裡,這是裡是他所厭惡,也最有安全感的地方,這個地方是他的,無論他怎麼放肆,都是他的。
“停。”坐在龍攆上的他忽然出聲了,跟隨在一旁的劉公公有些詫異,但還是照吩咐揮手着:“停,停,快停下。”
龍攆降臨到了地面上,他邁步走了下來,劉公公想要上前攙扶着他,可他卻不領情,劉公公只好使眼色讓身後的他們先行告退,那些宮女太監們乖乖的退下,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銀月拖着龍袍從拐角處匆忙的走過來,一個不小心被一旁的石頭絆倒,龍袍落在了地面上,劉公公看到這一幕大聲斥責:“大膽!居然敢把皇上的龍袍摔在地上,來人啊,拖出去斬了。”
“是!”兩名侍衛立刻走了過來。
賞楓並沒有言語,也並不覺得這樣手腳笨拙的宮女有什麼留着必要,只是有些驚異她的安靜,安靜的就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似的,任由侍衛拖走她,賞楓沉聲命令:“站住。”
劉公公不解的看了賞楓一眼,又喊住那兩名侍衛:“皇上讓你們站住,聽到沒有啊?”
兩名侍衛拖着銀月又折了回來,賞楓細細的打量着銀月,她低着頭,他也並沒有認出來是她,自從那次木紫嬈假扮銀月以來,他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過銀月了。
“爲什麼不解釋?”他問。
銀月低着頭鎮靜的回答:“是奴婢的錯,奴婢甘願受罰。”
他的五官上蒙上了一層疑雲,語氣霸道的說:“擡起頭來。”
兩名侍衛捏住了銀月的下巴,強迫的讓銀月擡起了頭,銀月看着賞楓,很久沒有見到過的皇上,沒想到最終還是碰見了。
“是你?”他看到銀月的面容衝口而出,銀月還是那樣不冷不熱的回答:“是奴婢。”
“哼,留着你這一條命吧,或許對朕還有些用。”他目光移向了別方,冷嘲熱諷的說道,銀月不懂他的意思,但知道他不讓自己死了,該慶幸,還是該歡喜?
——禹洛王府內。
“玉兒,打探得怎麼樣了?”溪緋在寒香宮裡來回踱步終於迎回了玉兒的歸來,玉兒喘着粗氣拍着胸口說:“小姐,小姐,你是不知道,那個狀元郎,居然,居然,還沒有離開!真是膽子夠大的,王爺估計也就快回來了。”
“什麼?還在呢?他們這是要自投羅網啊。”溪緋真覺得有點兒吃驚,這個狀元郎,還虧得了一個狀元的頭
銜,腦子會這麼沒用嗎?不過轉念一想,溪緋又露出了狡詐的笑容:“既然不想走,那乾脆就別走了,我們就好好玩一玩,上次的那場戲應該她演的,卻讓我演了,這次就一併補回來吧。”
“小姐,你在說什麼呢?”單純的玉兒有些聽不太懂,但是她可肯定的說,小姐又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招數了,而且一定很好玩,哈,有好戲看了。
溪緋撂下了手中的花枝,作勢就要走出殿外:“玉兒,走,今兒個本王妃讓你看看什麼叫做抓姦在牀!”
“啊?小姐,你該不會是想……”玉兒後面的話故意隱藏在了心底,溪緋自信的一笑:“對!沒錯,就是你所想的那樣,出發,行動!必須完成任務!”霎那間,溪緋覺得自己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紀的特警身份,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
兩個人鬼鬼祟祟的到了清心齋,看見墜兒一直守在那裡,溪緋不免皺起了眉頭,嘀咕着:“她怎麼還在那裡守着?”
“墜兒一直在那守着,一步也沒有離開過,所以我纔敢斷定狀元郎還在清心齋裡面的。”玉兒貓着身子躲在一旁的芭蕉樹後小聲的說,溪緋看着墜兒:“不行,得想個辦法支走她。”
溪緋了沉默了一會兒,露出喜悅之色,轉身對玉兒勾了勾手指,玉兒湊了過去,兩個人嘀嘀咕咕了半天,玉兒也會意的笑了笑,投給了溪緋一個你放心的眼神。
於是,溪緋整理了一下衣裝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芭蕉樹後,裝作漫無目的的漫步到了清心齋,看到墜兒站在那裡,問:“墜兒,你守在這裡幹什麼?”
墜兒看到溪緋,趕緊行禮:“奴婢參見王妃,奴婢,奴婢……”溪緋一看就知道墜兒在想着臨時編造出一個什麼理由來,功夫不費苦心人,汗都快冒出了,墜兒說:“回王妃的話,瑾夫人的耳墜兒不知道掉在哪裡了,奴婢在此找一找,不然又得捱罵了。”
“哦,這樣啊,那先別找了,先把我本王妃去燒熱水吧,我想要沐浴。”溪緋若無其事的說出了這個看似冠冕堂皇的理由,墜兒爲難的推辭着:“這,這,奴婢……”
“怎麼?命令不動你?”溪緋的聲音裡立刻盛滿了怒氣,墜兒趕緊下跪求饒:“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奴婢從未伺候過王妃沐浴,怕侍奉不好。”
溪緋姿態高傲的俯視着墜兒:“你以爲本王妃想讓你侍奉?玉兒去幫我辦事了,正好碰上你了,就是你了,怎麼,瑾夫人該不會是不同意吧?”這個墜兒真是夠忠心的,爲了瑾玉那麼個女人,值得嗎,瑾玉早晚得把墜兒給賣了。
“呃,不會,不會,奴婢,這就去,請王妃在寒香宮稍後。”墜兒可不想得罪王妃,瑾夫人就算再怎麼對她好,王妃纔是王爺的正牌妻子。
“嗯,知道了,你先去燒熱水吧。”溪緋冷傲的揚起下巴,示意墜兒快去,墜兒起身離去,看着墜兒走遠看不到人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