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這樣終於解決了兩個難題!”蕭玉朵聞言,高興極了,自己這個辦法初顯成效。
鄭雲清此時一臉的好奇與欣賞,不由問道:“現在是不是可以說了,你怎麼做到的?”
蕭玉朵心情很好,看鄭雲清問自己,便笑笑,回道:“其實很簡單,這裡因爲糧食缺乏,導致糧價高漲,我若是抑制糧價,依然不會多出糧食來。所以我就想,如果價錢持續高,並且讓臨近州縣糧商得知這個消息,肯定聞風而動,來搶佔先機,糧食很快會涌過來,只要供應大於需求,價錢自然就回落了,這是一條規律。”
“王妃,你怎麼什麼都懂啊?”雨雙忍不住充滿了敬佩,插了一句話。
趙大頭此時也在旁邊,立刻回道:“這就是同爲女子,你與王妃之間的距離。”
說完,自顧自呵呵笑了起來--他這時第一次感覺在與雨雙的交流中佔了上風頭,所以很得意地笑着,來表達自己的開心。
雨雙懶得理會,白了他一眼。
鄭雲清對蕭玉朵的理由感到很新鮮,經過蕭玉朵的講解,他此時完全明白,但對於她能夠想到這個辦法,充滿了欣喜與敬佩--憑她的聰明,什麼樣的風雨不能面對?不是還有自己可以在她身邊麼?
鶴老含笑看着蕭玉朵道:“看來真是青出於藍啊,這個問題很棘手,又被你這麼快速地解決了,爲師也爲你感到高興。”
“哪裡,師父的書好,徒兒以後一定會更用功看的。”蕭玉朵笑着謙虛了幾句,便又道,“如今的工作都不上了正軌,徒兒與雲清還有雨雙去看了一下大堤修築已經大渠開鑿的進度,一切正常,勞動的民工都可以得到工錢與飯食,這樣也解決了他們無飯可食,無錢買米的困境。不出意外,再有一個多月,應該就會完成主體的工程。”
鶴老點點頭:“這樣最好,我們也可以在預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幾個人正說着話,有侍衛進來交給蕭玉朵一封信。
蕭玉朵結果一看,是劉青睿寫來的。她打開後,飛快的讀着,俏臉漸漸充滿了喜色。
其餘幾個人都一頭霧水,齊刷刷看着她,最後,鶴老低低道:“丫頭,什麼事這麼高興?能不能告知一二?”
蕭玉朵一看,眼前這幾個都眼巴巴看着自己,便含笑道:“江南王要來了,還有,雲放也要來,現在他已經在信陽了……”
原來如此。
“怪不得王妃會這樣情不自禁的笑了,原來王爺要來了。”趙大頭第一個搶着笑道,然後頓了頓,“這段日子王妃可辛苦了,江南王直接帶着平陽王來慰問了,真是善解人意啊……”
蕭玉朵白了他一眼,但眉眼間卻掩不住笑意。
“王爺來看本妃,是很正常的啊。我們快兩個月沒見面了,我自然想念他,所以自然會笑了,少見多怪,切。”
一旁的鄭雲清聽到沐雲放要來,眼眸一閃而過的驚訝,他沒有想到沐雲放的辦事效率這麼高,才過了不久他就要來,自己似乎與玉朵剛剛熟悉了一些而已。
她的美好與聰明,自己纔剛剛領略而已,就這樣快結束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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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來臨,鄭雲清站在院中廊下,披衣坐在美人靠上獨自想着心事。
蕭玉朵與鶴老又對弈了兩局,出來正看見鄭雲清發呆,便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你怎麼了,有事?”
鄭雲清回頭淡淡一笑:“對弈完了,輸贏如何?”
“不過娛樂而已,我與師徒一人輸一次。”蕭玉朵索性坐在鄭雲清對面,看着他又道,“今夜你都沒有去找大頭說話,也沒有去看我與鶴老對弈,肯定有心事--想家了?”
這句話讓鄭雲清似乎有興趣,挑眉含笑道:“何以見得?”
“你是大理人,身上有狼的紋身,應該是大理五大世家鄭家的子弟。這白狼紋身,我聽說大理鄭家只有主家的人才是白狼紋身--你從小在大理長大,怎麼會忽然遠離大理,來大梁尋人--我在想,這個人與你什麼關係,讓你不惜千里前來,肯定對你來說至關重要吧?”蕭玉朵靠在柱子上,饒有興趣看着鄭雲清,繼續道,“若是鶴老的消息沒錯,幾十年前大理大祭司慘死的同時,還發生了一件事,原本繼承土司的是鄭家,忽然成了冼家……”
空氣凝固了那麼一瞬,鄭雲清輕嘆一聲,笑了笑:“你的消息很靈,也很準。”
短短一句話,肯定了蕭玉朵。
“你是鄭家的子弟,心裡自然不甘,你之前與我說,大祭司的女兒可能在大梁,只有她的手印可以打開帖雅山,拿出玉璽,來使土司的位子合法。所以我猜你也是來找她的,你有雄心,想要與冼家爭位……”
“你哪裡看出我有什麼雄心壯志?”鄭雲清忽然打斷蕭玉朵的話,輕聲問了一句。
蕭玉朵淡淡一笑:“我的直覺,你對大祭司印象很好,而且很有感情,從你那日情不自禁流淚就可以感到。你來尋人,可謂一舉兩得。還有,你這個人表面溫潤如玉,其實內有乾坤。聰明,隱忍,彷彿狼一般蟄伏,只怕在等着時機給你的目標一擊……”
鄭雲清呵呵笑了起來,聲音在黑夜很撩人。
“朵兒,你的想象力真是厲害呢,”他格外溫柔,叫了蕭玉朵一聲“朵兒”,不過他似乎並不爲意,“不過,有些話你說的對,就連想象,也很準。我是鄭家家主,父親與大哥都在當年那場鉅變中追隨大祭司而去,我僥倖活了下來,這些年一直以廢物自居得以保命,三年前我以養病爲由,離開大理,來尋找一個人,就是你說的,大祭司的女兒--慕容玉朵……”
慕容玉朵?這個名字怎麼感覺很熟悉呢?不會這麼巧吧,就和自己的名字差了一個姓。
“很多人都在尋找她,你之前見過的那兩撥人都是在找她,他們手裡的畫像不是別人,正是朵兒母親--大理第一美人白如霜……”
鄭雲清似乎很有耐心,一點一點將消息傳遞給蕭玉朵,力爭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字都有時間進到蕭玉朵的耳朵與內心。
蕭玉朵莫名感覺眼皮跳了一下,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千迴百轉,這個鄭雲清還是將自己拖上了一個位置,一個自己暫時不想去考慮的位置。
“你不會想要告訴我,我就是那個人吧?”蕭玉朵直奔主題,開門見山,同時伸手出去,“你見過的,我沒有什麼紋身,可能是長相有些相似而已。”
“朵兒,你的很多消息都符合。你從兩歲來到大理,你的姑母叫惠娘,她其實根本不是你的姑母,也就是說不是大祭司的妹妹,而是大祭司的紅顏知己,癡心傾慕大祭司,不過大祭司只愛你的母親,所以惠娘就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了身邊,在大祭司與慕容夫人危難時,她接受他們的囑咐,冒死將你救出大理……”
鄭雲清將蕭玉朵的姑母情況也完全告訴對方,就是想要告訴她,事實便是如此,她不應該躲藏。
對於蕭玉朵此時態度與心思,他可以理解,一來時間久遠,那件慘烈的事被她的姑母瞞得死死的,她完全沒有受一點印象;二來,承認是大祭司的女兒,就以爲這將來會有一路風險,會成爲衆多人眼裡的肥肉。
蕭玉朵神色說不出的複雜,她只看着鄭雲清不說話。
“其實你是不是,只要去帖雅山驗證一下就可以了。至於紋身,我覺得可能隱藏了也說不準。”
“我是那麼好奇的人麼?爲了看看自己是不是,深入虎穴去玩命?我在大梁都有人要殺我要抓我,難不成你還鼓勵我去大理送死?”蕭玉朵白了對方一眼,“紋身我沒有,所以不管你怎麼說,最關鍵的東西我沒有,你還是去找找別人吧。”
蕭玉朵也懶得多說,起身便回到了自己院落。
鄭雲清也不挽留,只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着,等她消失後,他獨自想了很久,才起身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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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蕭玉朵想沒事人一般,又是笑呵呵地充滿了陽光,迎接一天的工作。鄭雲清也不多說什麼,還和之前一樣,與她一起做事。
昨夜的話就像一陣風,沒有一絲蹤跡。
七日後的一天正午,蕭玉朵正在洪縣的一個高坡上,和鄭雲清等幾個人用膳,正一面吃一面熱烈的談論着,忽然雨雙指着遠處道:“王妃,你看!”
所有人都轉了視線看過去。
蕭玉朵定睛一看,不由脫口而出道:“爺來了?……”
隨即更肯定地跳起來,朝着來人用力揮手,然後朝坡下飛奔而去。
沐雲放隔了老遠就看見蕭玉朵朝自己揮手,所以他也不顧劉青睿在,直接打馬往前衝去,在距離蕭玉朵十幾米時,他飛身下馬,等看清蕭玉朵兩個月不見,竟然瘦了一圈,他心疼的上前將她緊緊抱進了懷裡。
蕭玉朵緊緊抱住沐雲放的勁腰,頭也不住地在他肩頭蹭,低聲道:“爺,您來了……”
“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沐雲放嘴脣緊緊抿着,努力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靜,看着劉青睿等也到了近前,纔有些不捨地鬆開懷抱。
劉青睿下馬來到蕭玉朵跟前,等她施禮完畢,不由動情道:“平陽王妃,這次你真是幫了本王的大忙,不僅僅解決了洪水,還解決了糧食的問題,本王真的要謝謝你。”
他的每一句話都法子肺腑,與之前的吊兒郎當判若兩人。
蕭玉朵笑了笑,道:“不過我每到一處都是免官,也真是不好意思。不過,不是我有意找他們麻煩,實在是他們太辜負百姓,王爺任用這樣的官,對江南有弊無利--當然,這是我個人意見,現在王爺來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對不對?”
“你太辛苦了,我聽說你這兩個月休息很少,每日奔波,也該歇歇了,不然平陽王該與本王絕交了--本王打算送你一個府邸,寧國夫人的府邸,如何?就在江南,你雖是可以來遊玩,也算是本王對你的些許回報,另外還會給你一些補助……”劉青睿看着蕭玉朵消瘦的小臉,心裡涌起一片心疼,不過他很好的把握了尺寸,沒有將別的情緒帶出來。
蕭玉朵一聽劉青睿要給自己府邸,心裡非常高興,便看了一眼沐雲放,問道:“爺覺得如何?”
沐雲放嘴角一勾,道:“王爺的盛情,你自然應該領。”
“那我就不客氣了,王爺。”蕭玉朵笑靨如花,立刻應了下來。
等衆人登上高坡,沐雲放一眼看見蕭玉朵剛纔的飯食,極其普通,非常不講究,也粗糙,又是一陣心疼。
而蕭玉朵此時正與劉青睿並肩,介紹着引洪的具體方案,神色說不出的認真與專注。
“大渠挖成,與這邊打通,洪水便匯入大渠流到另外的河流……”
劉青睿不住的點頭,最後感嘆道:“若不是那肖德志,這裡的洪水應該早就排完了,是本王用人不當,此次,本王來一個巡迴視察,將沒用的或者蛀蟲一類的都清除出去。
”對了,王爺,這裡之所以巫風盛行,固然有地域的原因,但不重視教育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我建議王爺,在這邊興辦教育,辦學校,請先生來講學。民風開化,巫風自然就被壓下去了,百姓大多數也不受被那麼簡單的欺騙伎倆蠱惑……“
蕭玉朵非常有誠意地向劉青睿提出了意見,啓發民智,還是要靠教育,江南雖然富庶,但有不少地方不注重教育,也是事實。
劉青睿又點點頭,表示贊同蕭玉朵所說,頓了頓,又道:”本王還真的很想叫你留下做這件事,不過我知道平陽王是不答應的。“
”王爺,其實有一個智者,你能留下這件事他決定會處理好,而且你別的方面有疑問,他也完全可以幫你解決……“蕭玉朵含笑賣了一個關子,叫劉青睿去猜自己說的人。
不過劉青睿也聰明,立刻猜到了,說道:”鶴老?“
蕭玉朵點點頭:”對啊,鶴老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王爺不會不知道吧?如今皇上疏遠鶴老,他離開京城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如王爺留住他老人家……“
蕭玉朵說這些話,也是爲了鶴老考慮,皇上如今身體不行了,對鶴老也大不如前。等他駕鶴西征後,鶴老只怕也不屑爲劉清浩做事,劉清浩只怕不會容他在京城。
反正自己與沐雲放已經站在了劉青睿這邊,鶴老不如也過來爲好。
”本王自然知道鶴老,回去之後我會與他好好談談,力爭將他留在江南。“劉青睿沒有猶豫了便答應了蕭玉朵的提議。
沐雲放上前來,對劉青睿道:”王爺,在下前來是接內人的,如今很多事情,她都整理出了頭緒,而且都在有序進行,她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一兩日內我打算帶她去休息幾日,這段時間她太辛苦了……“
說着話,手輕輕握住了蕭玉朵的手。
蕭玉朵沒有反對,她知道劉青睿來了,自然會將剩下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任務的確是完成了。沐雲放之前說過,他要帶着自己去東南部的賢王地盤看看,算算時間應該到了。
劉青睿其實心裡很不捨蕭玉朵離開,但他不可能說出這些話來,所以只是笑了笑,道:”平陽王妃真的該好好歇歇了,本王明白。明日在岷州本王給你們餞行。“
沐雲放點點頭,表示感謝,隨即看向蕭玉朵,深眸充滿了情愫。兩人並肩下了高坡,在土路上走着。
”以後,這樣的事情我不會再答應讓你做,雖然你有能力,但是沒日沒夜,完全不顧自己,爺很不高興。“沐雲放沉着俊臉,開始教育蕭玉朵。
蕭玉朵此時挽着沐雲放的手臂,乖乖洗耳恭聽,不敢多說一句話打擾了沐雲放。
不過,沐雲放的不滿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蕭玉朵一醒來,發現沐雲放沒有像之前一樣出去習武,而是半躺在牀上,正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昨夜回來自己非常疲倦,所以沐浴之後,便上|牀休息了,都不知道沐雲放何時從劉青睿那裡回來。
”爺……“蕭玉朵的手慢慢放在了沐雲放的小腹上,輕輕搓了搓,”我昨夜累了,忘記等爺了,爺不會生氣吧?……“
沐雲放被蕭玉朵微微一挑,某個地方忽然暴漲,直接將蕭玉朵壓在自己身下,聲音喑啞,道:”爺自然很生氣,不過你現在彌補還來得及……“
蕭玉朵含笑,故意用腿去某個地方蹭了蹭,道:”所以爺是專門等妾身醒來麼?……“
沐雲放俊臉微紅,隻身子用力一沉,用行動回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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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
沐雲放才神清氣爽地翻身下地,給蕭玉朵重新蓋好被子,囑咐道:”你再睡一會兒,今日沒事,你好好休息。“
蕭玉朵看看自己身上到處密佈的紅色印記,嗔怪道:”爺,兩個月不見,好生猛……“
”沒辦法,做了那麼久苦行曾,看見肥肉動作有些簡單,也情有可原--你不也乾涸了很久,爺必須趕快施雨露啊……“沐雲放又是一副正經的模樣說着不正經的話,然後,他頓了頓,走到被子前掀開,低頭去看,”是不是腫了,我看看……“
蕭玉朵立刻搶過被子蓋上,同時乾笑道:”沒有,我口味很重,喜歡生猛……“
沐雲放哪裡會聽蕭玉朵的,堅持去看了一下,確定沒有任何異常,這才一臉肯定看着蕭玉朵,道:”原來王妃口味是真的重,喜歡生猛,那爲夫今晚還得多多耕耘,來滿足你……“
”快去習你的武!“蕭玉朵紅着臉,拿起枕頭做出一個要扔的樣子。
沐雲放這才哈哈笑着,快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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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蕭玉朵與沐雲放準備去出席劉青睿的宴會,經過蕭玉朵的暗中提醒,劉青睿也邀請了鄭雲清。
不過,此時鄭雲清也不掩藏自己的身份,面對邀請也大方接受。
鶴老也是劉青睿邀請的貴賓之一,所以他也穿戴整齊,與沐雲放等一起前往預定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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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青睿已在等候,看見賓客都來了,俊臉掛着淺笑,請各位入座。
“今夜本王宴請的,都是爲立下功勞的人,在這裡,本王先敬各位一杯。”劉青睿環視一圈,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衆人自然也跟着。
蕭玉朵本來是想要喝酒的,被沐雲放制止了,因此只喝清茶。
看着她略帶哀怨的眼神,沐雲放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忘了,我們沒有任何措施,萬一你懷孕了怎麼辦?喝酒據說孩子會傻的……”
一句話,蕭玉朵立刻端正態度,心裡平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