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麗來到醫院接馨兒,她和雅麗一起領着東西出門,路過杜諾的房間。馨兒轉載門口猶豫了一下,卻被夏師承看見了,他看了看熟睡的杜諾,推開了門出來。
“出院了?”
“恩”她點點頭,衝他笑。她要的真的很少,只要一點點關心就足以心花怒放。
“你接我的錢,我慢慢還你。”他說,馨兒想要在說些什麼,就被病房裡杜諾的聲音打斷:“我就知道,根本沒有什麼拆遷費,還是他給你的!你爲什麼要她給你的錢,你是不是喜歡她?!”
杜諾聽見了,瘋了一般大吼大叫,甚至扯掉針頭。血慢慢地往外冒,馨兒和雅麗都嚇壞了,放下東西就進去幫忙,杜諾看見她們,卻更加激動起來“你叫她們走!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她!你說你不想見到她!”
杜諾對着夏師承大喊道,馨兒看着夏師承,心裡砰砰的跳着,她告訴自己,如果夏師承真的說了,她就死心。
果然,夏師承沒有絲毫猶豫的說道“你走吧,我以後不想見到你,我喜歡杜諾,杜諾不想看見你,我也不想,”
杜諾不想看見你,我也不想。
他這樣說,眼睛裡竟然真的透露出一絲厭惡來,哪怕是看見馨兒眼睛裡盈滿淚水,他依舊神色冷漠的看着她。
馨兒拉着雅麗退後兩步,然後飛快的跑出了病房。
不久,馨兒又回到了美國,在機場,雅麗擦着眼淚說她,纔回來不到一年就走,我和少圖就這麼留不住你麼?
不,不是。她同樣淚眼看着雅麗,卻不敢說,不是這裡留不住她,相反的這裡有她太多的牽絆,只是被她牽絆的那個人不想她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得知杜諾離開的消息是在馨兒回美國的兩個月後。夏師承問,她的銀行卡里的錢還有沒用完的怎麼還給她,她本來是想說不用還的,但心裡有存着一絲僥倖,想着這大概是她和夏師承唯一的聯繫,於是留下了自己的銀行卡號。
可是夏師承連着最後一絲聯繫都沒給她,不久她從雅麗那裡知道,夏師承把錢都還給雅麗了,讓她轉交給馨兒。
她爲自己的那小心思被他拆穿又羞又惱,更多的是難以說出的苦澀,時光殘忍的告訴她了這樣的一個事實,那個她默默喜歡了那麼多年的男生,真的從來沒有多看過她那麼一眼。
她用她自己的青春年華,妄圖證明也有那麼一秒她映入了他的眼睛裡,可是沒有,一秒都沒有。
再次回國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之前她要求夏師承陪他來看日出的那個地方。
那是這座城裡最高的山,天空與山峰交界處還是一片烏青,然而,夏師承始終沒來陪她。周遭空氣溼冷,她環抱雙臂,找了一塊石頭坐下,看着遙遠的東方山島竦峙。
天光見亮,太陽就要升起,周遭終於不再那麼暗,她從揹包裡拿出照相機準備拍照,卻不小心將照相機弄到地上,她蹲下身去撿,卻看見在一塊大石頭上,隱埋在一片青臺裡的模糊字跡。——夏馨兒。
她彷彿想到什麼似的,瘋一般用手把開始頭上的青苔。泥土和青苔鑲進他的指甲,她卻絲毫不覺得疼。歲月留下的苔蘚被褪去,那句話卻經歷漫長的光陰,變得更加珍貴。
——夏馨兒。祝你幸福。
馨兒呆呆的看着石頭上的字,一縷陽光此刻恰到好處地落在那塊石頭上,被雨水沖刷的痕跡此刻在讓光下清晰可見,馨兒擡頭,東方一輪紅日破雲而出,周遭頓時霞光萬丈,朵朵棉雲變成紅霞,橘紅色的,光線穿透雲層和高三稀薄的空氣落在馨兒身上。她再也沒能忍住眼淚,三年的委屈和心痛,在那一刻,彷彿通通找到了出口,她就這樣,在高山之巔,在日光之下,不顧一切的嚎啕大哭起來。三年,她用自己所有美好的年華,換來了他這一句的祝福。儘管只有短短七個字,但她覺得她這一生,總算不會有遺憾了。
雅麗曾經勸她忘記夏師承,她說夏師承就像一面鏡子,馨兒就像光源,不論她對他注射了怎樣的感情,給與他怎樣的光和熱,他都會稀疏折射到杜諾身上去。
她永遠不可能得到他的迴應。但是她不相信,不相信他會毫無反應。所以她傾盡是三年光陰來賭。如今她終於感受到,他的一點點回應。
她賭贏了。因爲她知道,即便她真的是光源,他是鏡子,他的光也總會有一顆反射到她的身上。
初中的時候她就知道:當光線垂直設想經面時,傳播方向不改變,入射角和折射角均爲0°。
他總會迴應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