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識海

子彈由地面反彈而起,落地滾至一旁,在地上留下了一個漆黑的彈坑。

伴隨着彈殼彈出,威爾斯將手槍插回腰間,林鐘淼則是大口喘着粗氣,眼底中流露出的恐懼被威爾斯盡收眼底。

“劫後餘生的感覺怎麼樣啊,小子。”

威爾斯邁步走到了林鐘淼的面前,雖然繩子束縛住了這個孩子的手腕、腳踝與身體,但源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與害怕正不斷滋生,令他的身體在輕微顫抖着。

聽到威爾斯的問話,林鐘淼始終低着頭,他不敢擡頭與眼前這個男子對視,有些結巴地回答了威爾斯的問題,“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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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說話,不錯嘛。”

威爾斯冷笑幾聲,將手放在了林鐘淼的頭上,刻意壓低了他那沙啞的嗓音向其詢問着,“告訴叔叔,今年多大了?”

“離我的孩子遠一點!”林鐘淼身旁的林雪雲大聲咆哮着,正嘗試起身的她背部突然遭到一記重擊,整個人被一道身影快速地按在了地上。

“女人,你想死嗎?”

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的聲音從林雪雲後方傳來,一名身材瘦削,面若冰霜的男子雙手按住林雪雲的背部,不過是稍微用力,便讓林雪雲吃痛地叫出了聲。

“啊!”

“媽媽!”

林鐘淼看到林雪雲痛苦的樣子大聲呼喊着,眼角已經隱隱有淚花閃現。林雪雲故作堅強地扭過頭望向林鐘淼,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微笑,“鍾淼不怕,媽媽沒事的。”

“查理,你怎麼能對女士如此粗暴呢?”

威爾斯嘴上好像是在怪罪這名男子,眼神中卻流露出的一股興奮,其餘人質見狀紛紛害怕地扭動身體,似乎是想遠離這名男子。

另一部分的人則是低下頭,不願去目睹這一切,生怕自己被牽連其中。

“她是你的媽媽嗎,回答叔叔的問題。”

威爾斯保持着臉上那與其面容格格不入的微笑,林鐘淼害怕地點了下頭,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是的......”

“我今年...十二歲了。”

見這名小男孩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威爾斯滿意地揉了揉林鐘淼的頭髮,讓林鐘淼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離我的兒子遠一點,有什麼事就衝我來......”

疼痛打斷了林雪雲的話語,查理冷漠地注視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女人,“再吵就殺了你。”

恐懼令林雪雲頓時噤聲,緊接着原本銀行櫃檯的方向傳來了一陣詭異的笑聲。

“不喜歡太吵的女人呢,呵呵呵呵。”

坐在銀行櫃檯裡的青年冷幽幽地說着,林鐘淼順着聲音望去,那名青年正抱着膝蓋坐在旋轉椅上笑眯眯地注視着他,雙方目光似乎對視了一下,林鐘淼便快速低下了頭。

他看清了那名青年的外貌,一頭邋遢的灰色短髮與似乎有些過白的皮膚,還有那與自己表哥相似卻又完全不同的綠色眼瞳。

如果說表哥的眼睛是明亮的墨綠色,那這名青年的眼睛,就是充斥着不祥與渾濁的暗綠色。

“查理斯,你嚇到這個小朋友了。”威爾斯說着,將手從林鐘淼的頭上移開,視線則看向那名坐在門口擺弄電腦的那名肥胖男子,“懷特,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放心吧,老大。”那名身材肥胖的青年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嘻嘻地說道:“已經連上那羣警衛隊的通訊網絡,直播的準備也都搞定了。”

“很好。”

威爾斯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遠處的趙於洋緊張地出聲詢問道:“我們一會兒要做什麼?”

“等格瑞與帕萊德上完廁所回來,就準備與警衛隊進行通話。”威爾斯說着看向站在一旁的趙於洋,“這是你第一次參與我們的行動,多觀察觀察。”

“好的......”

趙於洋說完,下意識地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口袋,緩緩吐出一口長氣,“我有點渴,想去接杯水。”

“去吧,要是太晚回來可就錯過好戲了。”

威爾斯像是驅趕蚊子般地揮了揮手,朝飲水機走去的趙於洋正好與兩名身材不一的男子擦肩而過。

見趙於洋走遠,其中一名男子開口道,“老大,他......”

威爾斯擡手打斷了那名男子,低沉的聲音彷佛是在警告什麼,“閉嘴,帕萊德,節目效果是必要的,可不要毀了我的興致。”

“是.......”

那名男子低下頭不再言語,站在他身邊的男子見狀解圍道:“老大,我去叫阮莫?”

“沒這個必要。”威爾斯從口袋中掏出了煙跟打火機,“那小子的來歷沒那麼簡單,這次的行動又比較重要,讓他旁觀就行。”

“那小子的異能確實有些古怪,但跟我們相比......”男子話音未落,一旁的櫃檯便傳來了一陣大笑。

圍觀人質的視線都集中在了查理斯的身上,查理斯不屑地看着那名剛剛說話的男子,“格瑞,你以爲你的那些玩具,能跟異能者的潛能相比嗎?”

“查理斯,你說什麼?”格瑞眼中怒意閃過,卻被身邊的帕萊德拉住,“現在是在任務中,回去再吵。”

格瑞冷哼一聲,一旁的威爾斯叼着根菸笑了笑,“查理斯,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呢。”

......

“只有七個劫匪?”

晝空將手移開地板,快速整理着腦海中的思緒。

此刻的他正身處銀行二樓的辦公間,藏匿在一張辦公桌的下面,通過精神感知下方空間時,碰巧聽到了劫匪們的交流。

幸虧行動前就已經摸清了子彈的落點,這纔沒有冒險傳送到一樓,否則結果只會又多一位人質罷了。

銀行外,天宏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然而疼痛與昏厥感卻遲遲不肯散去。

李文祥這邊的屏幕畫面在威爾斯扣動扳機時就中斷了,因此他們並不清楚銀行內部的後續情況。

天宏將手搭在林冥浩的肩膀上,這才使發呆的林冥浩回過神,“放心吧,你表弟沒事。”

“你說真的?”林冥浩神色焦急地扭過頭,這才注意到天宏的虛弱,連忙上前一步將他扶穩,“你這是怎麼了?”

“解釋起來有點複雜,具體來說就是大腦突然收到了一堆消息,然後在你還沒仔細瀏覽的情況下這些信息就又消失了,反正很不好受。”

即便是在這種情況,天宏依舊保持着開玩笑地語氣說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即使你聽不懂,我也不打算再解釋一遍了。”

這番話讓林冥浩感到雲裡霧裡的,視線隨即打量了一下四周,緊接着下一個問題就是,“晝空呢?”

“在裡面。”

剛說完這句話的天宏差點摔到了地上,林冥浩聽到後整個人愣在了原地並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天宏連忙用力抓着他的校服肩膀,這才使自己沒有狼狽地摔在地上。

發覺自己鬆手的林冥浩趕忙又彎腰扶起了天宏,但仍舊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天宏,組織語言重複了一遍天宏剛剛的話,“你是說晝空在銀行裡?”

“嗯?”

林冥浩並未壓低自己的聲音,這一問一答剛好被李文祥聽到,李文祥這才注意到原本的三名青年少了一位,瞬間驚訝地睜大了眼。

“那鍾淼真的沒事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前一個問題是林冥浩問的,後一個問題自然是李文祥提的,天宏無奈聳着肩向二人解釋着剛剛的情況......

......

就在屏幕裡的高大男子將槍口對準林鐘淼時,晝空趁機快速抓住了天宏的手腕。

也正是在那時,晝空施展了【幻銀】的另一種能力。

銀行內部的景象清晰的出現在天宏面前,這些景象隨即迅速拼接,緊接着整個銀行的內部構造都浮現在了天宏的腦海中,就連劫匪與那些人質的一舉一動都有種被自己盡收眼底的感覺。

銀行一樓的內部,那名男子正舉着手槍對準林鐘淼扣下扳機,然而這一切並非通過平板電腦的屏幕,天宏就像是身臨現場般能察覺到銀行內每個人的一舉一動,同時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異常之慢。

白色的虛線從槍口位置延伸落在地面的位置,隨後那條虛線彈起又落在一旁,一顆子彈從槍口緩慢射出,正好對應了虛線的位置,子彈最後落在了一旁。

“這是那個子彈最終的落點,看樣子並不會經過那個孩子。”

天宏正感到了鬆了口氣,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這是幻銀探測計算後的結果,也是現實裡馬上就會發生的情況。”

晝空的身影出現在了天宏的眼中,天宏低下頭,這才發覺自己正身處一片銀白色的海洋之中,周圍的一切景色都被海洋所代替,一望無際的銀色海面上只有晝空與天宏在面對面站着。

晝空看着自己那光影虛幻般的手掌與身體,毫無疑問這絕對不是實體,反倒像幾道光影的交織,給人一種模糊不清的感覺。

“這裡是識海,人類大腦深層的精神世界,現在的我們正通過精神力傳遞腦內的想法,在現實世界不過是一個瞬間而已。”

眼前的晝空光影並未開口,聲音便已在自己腦中響起,天宏隨即下意識地問道:“那如果我們在這裡待上一小時,在外面也是一瞬間的事嗎?”

“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的,但我們的精神力可無法支撐那麼長時間的交流。”晝空無奈地笑了下,“現在的我們是依靠精神力在大腦中完成瞬時交流腦內信息,雙方在接收與反饋消息的過程中,都會加快我們精神力的消耗。”

“聽上去還挺神奇的,簡單來說就是瞬間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對吧?”天宏開玩笑地打趣道:“你小子,身上到底還藏着掖着多少秘密啊?”

“不過……天宏收起了平日裡的嬉皮笑臉,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將視線重新落在了晝空的身上。

”既然特地把我拉進這片識海,就說明你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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