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姓姜的?怎麼,芸娘,你還對這種人有興趣?”瑾皇妃鄙夷地瞧着手心上的子,嗤之以鼻道。
“怎麼,娘娘一點不把姜氏放在眼裡?想當年,她做正宮的時候,可是把娘娘逼得有家難投,怎麼,娘娘的記性這麼差?”芸娘狡獪地笑道。
“不是本宮記性差,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姜氏雖然是王上當年的結髮妻子,可是色衰愛弛,再說她們姜氏一門,現在還有幾個掌權的?本宮犯不上跟她過不去。”瑾皇妃冷笑道。
“但是,她可以跟褒姒過不去!”芸娘敏銳的眼神,閃閃發光。
“說下去。”瑾皇妃眼睛一亮,催促芸娘道。“關鍵就在於姜氏的兒子魯王初修,初修現在爲了重新當上太子,正在竭盡全力地巴結褒姒,姜氏不會不知道,如果她再不出面的話,恐怕自己的兒子就真的被別人搶走了!”芸娘鬼魅地一笑。
“哼!初修想巴結褒姒?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想當年,本宮的惠恩也曾經被褒姒搶走過,立爲太子,本宮愣是沒給褒姒好顏色過,現在輪到這對母子在王上的面前出醜?”瑾皇妃冷冷說道。
“娘娘,只有權力是真實的,其他的一切都是虛妄的,初修爲了太子的位置,當然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地做出任何無恥的事,不過,咱們倒可以藉着這個由頭,鼓動姜氏出來大鬧,然後派人四下造謠,誹謗褒姒私下收買皇子,穩固地位,企圖圖謀不軌,讓王上好好防着她!”芸娘眼睛一轉道。
“嗯!好辦法!芸娘,你真不愧是在外面見過世面的人,思緒越來越清晰了!”瑾皇妃撫掌贊同道。
次日早朝散去,興致勃勃的明貢去了平天冠,正待直奔水龍書人殿,去處理呈上來的奏章,忽然,御前太監小如子慌慌張張地跑到明貢跟前,一頭跪下道:“啓稟萬歲爺,秋雲軒的姜主子哭哭啼啼的前來見駕,說是有要是相告。”
“什麼?寡人剛剛退朝,還有政務要辦,她來幹什麼?”明貢一臉不屑道。
“王上,那要奴才把姜主子攔下嗎?”小如子戰戰兢兢道。
明貢一撫鬍鬚,想到姜氏難得一見,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索性嘆了一口氣,吩咐小如子道:“算了,讓她進來吧。”
須臾,姜氏已經滿眼淚痕地跪在明貢的面前請安。明貢嘻嘻瞧她面容憔悴,楚楚可憐,也不禁唏噓起來,直接問道:“姜氏,你有什麼話就說吧,畢竟你是寡人的結髮妻子。”
姜氏叩了一個頭,哭訴道:“啓稟王上,臣妾的家人犯了死罪,臣妾蒙王上的厚恩,可以免死,在宮中苟活,已經是感激不盡,最近聽說,臣妾的兒子魯王,被人傳說要過繼給皇后娘娘,臣妾誠惶誠恐,一夜沒有睡着,自思自己罪孽深重,自己的兒子哪有資格繼承正宮嫡子,所以請王上開恩,讓初修繼續在地方上努力吧。”
明貢很快聽出了姜氏的弦外之音,不禁笑道:“姜氏,你放心,該是誰的兒子,就是誰的兒子,坊間傳說的流言蜚語,都是別有用心之徒故意散佈的,你不必當真,過些日子,寡人看魯國的政務和緩,就讓初修回犒京來省親,你就放心吧。”
姜氏頓時感激涕零,趕緊叩頭謝恩。明貢的心中,不由得又浮起一絲愁雲。
“娘娘,魯王爺巴結褒姒,目的就是想依靠褒姒,重新當上太子,和褒姒聯合,共同抑制瑾皇妃的勢力,娘娘爲什麼要向王上哭訴,讓王上收回成命呢?”明貢的鑾駕剛走,姜氏身邊的心腹女官重華,便疑惑地詢問道。
姜氏收起淚容道:“重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年,瑾皇妃的兒子惠恩被過繼給褒姒,立爲太子,使得瑾皇妃處處受制,不敢和褒姒正面撕破臉,本宮可沒有那麼愚笨,讓自己的兒子成爲褒姒威脅本宮的人質,只要初修還是本宮的兒子,褒姒還沒有親生的皇子,初修就是本宮和褒姒聯合的一張牌,褒姒想穩固後宮的地位,就必須聽咱們的,先推翻瑾皇妃那個不知死活的賤人,日後,兒子還是本宮的,繼承太子之位,自然是理所當然!”
“娘娘妙算!重華服了!”重華立刻轉憂爲喜,向着姜氏福了一福。
“怎麼樣,姜氏有所行動了,今個兒早上,她哭求王上,不要把魯王過繼給褒姒,王上很輕鬆地答應下來,這下,褒姒沒了皇子撐腰,娘娘可以趁機聯合朝中的大臣,向王上提議,加封惠恩更高的官職,只要惠恩的尊貴身份超過初修,日後咱們發起政變,惠恩就是最有力的皇位繼承人!”重華宮,得到消息,欣喜若狂的芸娘,向瑾皇妃沾沾自喜地述說道。
“芸娘,你這麼誠心竭力的幫本宮,好像當初的恩怨情仇都拋到了九霄雲外,本宮很是好奇,你不打算向本宮報仇嗎?”瑾皇妃鳳目一揚,好奇地凝視着芸娘。
芸娘舒然一笑道:“娘娘,我芸娘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嗎?既然我現在已經是西戎的元帥夫人,當年的恩恩怨怨便不放在心上,我現在所做的這些,全都是爲了我的夫君,伯丁看,只要娘娘肯配合,日後與咱們西戎和好相處,咱們自然就是最穩固的合作伙伴!”
“好!芸娘,一旦本宮的惠恩可以登上大周天子的寶座,本宮一定承諾,對你們西戎,絕不相負!”瑾皇妃大喜過望道。
蒹葭宮,幽靜的小徑,竹葉清揚,芬芳滿園,神清氣爽的褒姒,一面手執書本,徘徊在芙蓉樹叢下,一面顰眉輕嘆,喃喃有聲。
“小主,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聽說,這幾日,重華宮的瑾皇妃和秋雲軒的姜氏,都在垂垂欲動,她們似乎都在把目光注視在我們的蒹葭宮內,我們究竟應該怎麼辦,還請小主拿個主意。”心急如焚的阿喜在遊覽邊焦急地轉悠,終於在芙蓉樹下,找到了褒姒婉約的身影。
“阿喜,不必着急,我知道,是誰在暗地裡蠢蠢欲動,策劃陰謀,我們也不必怕她們,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重華宮的那位,遲早自取滅亡,至於秋雲軒的姜氏,爲了和瑾皇妃雞爭鴨奪,必然會尋求與咱們聯手,哼,爲了大周的江山和王上,這一回,我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包藏禍心的害羣之馬的!”褒姒的一隻手,緊緊地握緊了手中的帕子。
次日早朝,在朝陽宮朝房,正在閱覽各地奏章的上大夫程榮和丞相陸凱,驚奇地發現,超過一半的奏章上面,都異口同聲地保舉宋王惠恩,兼任朝中要職。
“哈哈哈,惠恩皇子,只是一個十齡幼童,就算曾經當過太子,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有輔弼朝政的能力,地方上這麼多老傢伙,突然紛紛上奏,要求王上加封宋王惠恩,究竟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陸凱對着程榮,泛起了嘀咕。
“陸大人,這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說不定是一個很大的陰謀,但是憑着王上對惠恩的寵愛,和企圖將全國的實權都掌握在皇室一家手上的心理,說不定,王上會一口批准的。”程榮皺眉猜測道。
“聖上駕臨朝陽宮大殿,諸臣早朝!”這時,御前太監小如子帶着宮監前來宣旨,朝鐘隆隆作響,所有在朝房等候的文武百官紛紛整理衣冠,依次步出朝房,排班上朝,朝見天子。
御香縹緲間,宮扇,香爐左右恭立,明貢仔細看了陸凱遞上來的各地奏報,不由得心花怒發,眉開眼笑,當即下旨,批准地方官員的請求,加授宋王惠恩爲大周副丞相,世襲罔替。
陸凱苦笑着偷眼瞧了瞧程榮,發現程榮正喜氣洋洋,樂不可支。
“程榮大人,今日早朝,王上突然頒旨,朝中超過一半的同僚都知道此事不妥,一個個愁眉苦臉,爲什麼老兄你反而興致勃勃的?”剛下朝,莫名其妙的陸凱,便攔住程榮質問道。
程榮捋須笑道:“王上正在興頭上,不順着王上的意思,喜氣洋洋,王上豈不是要對咱們的忠心動疑了?所以,該笑的時候還是要笑,畢竟,咱們還要在朝中混。”
陸凱不由得怒氣衝衝:“程榮,你這個人也太圓滑了,王上面前,只有死諫,怎麼可以順着王上的意思來辦呢?”
程榮哈哈大笑:“陸大人,沒想到一向善於揣測王上聖意的你,這一次竟然比我先動怒了,也真是可喜可賀呀。”
陸凱不禁紅了臉,支吾道:“程兄,我這不是急的嗎?眼看,王志那一夥在王上面前溜鬚拍馬,越來越得王上的恩寵,聽說他們還要着手修改土地丈量法,破壞改革,收買地主豪強的人性,長此以往,咱們改革派的勢力越來越小,很有可能會被他們排擠呀!”
程榮不由得滿面笑容:“陸大人休慌,王志這些人,這一回一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水龍書人殿,明貢下朝以後,便來到雪貴人的寢宮小憩,傻乎乎的雪貴人,眨着一對秋波似的大眼睛,發現明貢喜不自勝的樣子,不由得很是好奇道:“王上,今日又有什麼好事了?把您樂成這個樣子?”
明貢喜滋滋地捏了捏雪貴人的鼻子,笑嘻嘻道:“雪兒,你也要努力呀,如今,我大周的疆域,所有的地方,都由我們皇家的人直接控制,你以後也要爲寡人生個兒子,好派到地方任職,輔助寡人,寡人終於可以完成,集中大權於一身的壯舉了!”
“喔,只要王上吩咐,就算要月亮,要星星,雪兒也一定會爲王上辦到的。”雪貴人嬌憨着笑道。
“嗯,雪兒,你跟寡人來,今日的政務一完,咱們一起去蒹葭宮,看你的皇后姐姐去!”明貢樂滋滋道。
蒹葭宮,秋雲軒的姜氏忽然前來提出求見褒姒,丫頭們打了細簾子,褒姒欣然迎接着姜氏,握着手問長問短:“姐姐可大好?這麼多年,我們都沒有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