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嗎?”祁淵張了張嘴。
荀牧一攤手,說道:“後續拍的那些照片視頻,她還反倒賺了不少錢呢。至於炒作,則是順帶着的了,一來她還沒完全放棄當個網紅博主;二來嘛,她有沒有名氣,可是兩個價格。
所以即使粉絲的關注度早已不在,但她依舊堅持着炒作,搞緋聞,報警。被人跟蹤是假,被人入室也是假,但反正只要不被看出來,就沒有別的什麼損失,反倒能有不少收益。”
頓了頓,荀牧又接着說:“所以她交代完這些後,我就以謊報警情,故意擾亂公共秩序爲由把她給拘留了。”
“那麼,言歸正傳。”蘇平打個響指,說:“你剛剛說的方向,具體講講吧。”
“嗯。”荀牧輕輕點頭,接着說:“其實到了這一步就已經很明顯了,兇手大概率是她僱傭的‘狗仔’之一,以與以往一貫的手法入室,安裝監控後,忽然不滿足於此,起了歹心,便在她租的房子裡等着她回來。
另一種可能嘛,則是某個瘋狂地粉絲,在發現她屢次被人入室、安裝監控而被侵犯隱私,卻又屢次報警而一無所得,頓時起了歹心,心中邪念無限擴大後,便乾脆效仿她公佈出來的‘作案手段’,入室等她。
不管哪種可能,最終的結果應當都是一致的,即沒等到寧華音,卻看見了被扔進垃圾桶裡的吳依妹,並將人‘撿’回去,作案,虐屍,最後逃逸。”
蘇平捏着下巴沉思起來。
祁淵同樣陷入沉思,半晌後才說:“其實這個思路提出後不久,我自個兒就否了。”
荀牧瞧了他兩眼,笑道:“因爲要按照這個思路,兇手的目標該是寧華音纔對,而且目的很可能是財或色,所以在動手前不該節外生枝纔對,是嗎?”
“對的,就是因爲想到了這個,覺得有些矛盾,才放棄了這個思路。”祁淵接話說道:“而且……如果吳依妹顏值驚人身材過人也就罷了,懷揣着反正都要整,搞誰不是搞的想法有可能轉而對吳依妹下手。
但從現場看,受害人身材一般,且面部還原後,能發現她的顏值也一般,加之皮膚粗糙,手腳粗大……其實和寧華音完全沒可比性。我不認爲兇手會爲了她而放棄對寧華音下手。”
蘇平輕輕頷首,接話說道:“確實,這是個問題。更何況,若是劫財劫色的話,不應該放過那個部位,而對受害者食管、氣管下手,除非是砍頭後臨時起意……
但臨時起意之前,其他方面該做的事兒理應都做了纔對吧?但從現有條件判斷,我認爲兇手的意圖應當就是殺人,殺人之後,才泛起了別的心思。
至於侵犯死者食管、器官的行爲,可能是某種扭曲心理,但也有可能只是一種報復行爲。”
“我再補充一點,”荀牧不慌不忙,說:“別忘了,我們通過兇手毀壞受害人頭部及指紋的行爲,推測他與受害人應當有一定的關聯,所以擔心被我們順藤摸瓜的查到他,纔會費盡心思的抹去能指向死者身份的線索。”
蘇平看向祁淵:“所以你先前說的,兇手與受害人可能並無人及關聯的說法就錯了,相反,我們一開始就推測兇手與死者應當……”
祁淵挑眉,糾正道:“蘇隊,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推斷是你說的。”
“嗯?”蘇平斜向一旁:“是我說的嗎?我怎麼沒印象?”
“是你說的,”祁淵聳肩:“不信你回去看273章末尾。”
“犯規了啊你,又一言不合打碎次元壁。”蘇平翻個白眼:“可能我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吧……但你當時也沒反駁不是?”
祁淵嘴脣蠕動,最終什麼都沒說。
懶得跟這個老小孩深入辯駁。
“好啦,”荀牧拍拍手,像名幼師一樣將他倆的注意力拉回來,說:“言歸正傳。基於上述結論,我們大膽推測,兇手不僅僅是關注了寧華音的粉絲或者她請的‘狗仔’,而且還很可能認識吳依妹,且彼此有矛盾。”
“還有個問題,”蘇平打斷他:“我問過受害人丈夫,他否認了與人有矛盾的可能,而且他們一家子,在村中口碑挺好的。”
“所以我是向吳依妹孃家求證。”荀牧嘴角揚起,有些得意,這種勝過了蘇平一頭的感覺讓他沉迷。
隨後他接着說:“我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大約十八九年前,吳依妹高中輟學,和她的小男友跑了,跑來咱們餘橋打拼,可把她家人氣了半死。”
祁淵瞬間來了精神,第一時間摸出紙筆準備記錄。
荀牧將故事娓娓道來。
其實就是個挺簡單、狗血卻常見的故事。當時的吳依妹年紀尚小,又大膽外向,十六歲後與小男友攪和到一塊兒,不久就懷了孕,又墮了胎。
嗯,那時候的她,還挺漂亮的,身材也好,輟學前就是班花。
打拼了大概四五年,曾經的激情熱火不僅徹底澆滅,更被生活給徹底摧毀了,那個男人雖愛她,也確確實實發自內心的對她好,但卻沒工作,沒收入。
或者說曾經是有的,在工地幹活,但因爲一場意外摔斷了腿之後,工作就丟了,養好傷也不願意繼續出去務工,就在家裡賴着。
於是,扛了兩年,吳依妹自覺再也扛不起兩人的小世界,也看不到半點未來和希望,終於提出分手。
那男人反應很大,甚至拿出了熱戀中拍過的照片來威脅,吳依妹受了極大的刺激,然後選擇報警,待男人被捕後便離開了餘橋。
故事說完,荀牧又伸出一根手指:“我們查到了那個人,巧的是,他關注了寧華音,而且幾乎每一部作品都留下了評論,而寧華音發佈的‘受擾’動態下邊,也有他活躍的身影。
哦對了,他雖然不是鎖匠,但當過一陣子學徒,跟着裝修師傅安裝各種防盜門,多少學了點手藝。”
“你查到的東西還真不少……那基本確定,兇手大概率就是他無疑了。”蘇平聳聳肩:“準備出手了嗎?”
“目前還在查他的下落,他很可能早就逃出了餘橋。”荀牧輕嘆口氣。
祁淵則說:“那個……我忽然有點好奇,吳依妹不是本地人,那件事後又離開了餘橋,那她是怎麼和婁忠雲認識並相戀、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