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將情況給蘇平彙報後,便帶着硬盤來到圖偵科,隨後和圖偵科同事一塊兒調查監控視頻。
當然,他這方面並不拿手,畢竟圖偵的活看起來相當簡單,就是盯監控,聽上去沒啥技術含量似的,但實際上裡頭的學問可多,諸如步態分析等等很細節的東西,就需要系統去學了。
而且一些賊的手法相當高明,還會找死角或者用身體遮蔽,亦或者挑人多的時候下手,不懂行的人,就是一幀幀的看過去恐怕也啥都看不出來。
是以祁淵留在這兒的主要目的,其實就是學習。當偵查員,不像其他諸如痕檢、法醫等刑警,只要專精於本專業的工作即可,他們需要掌握的技能有許多,不一定得多精通,但基本的瞭解一定要有。
因爲大多數時候,偵查員,纔是接觸這些第一手信息的人,同時也是接受信息最全面的人,許多時候都需要結合多方面的報告,來精確判斷方向,是以對這些工作一定要有基本的瞭解,纔能有自己的判斷。
圖偵科的劉勳與小趙倆,先以最高倍率迅速的過了一遍監控,確定了小刀丟失的大致時間,隨後又倒回去,以標準速率再過一遍,隨後便又放慢速度,進而逐幀步進。
祁淵在旁邊盯着,看的眼睛都酸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而此時,小趙卻得出了結論,伸手往屏幕一指,虛畫了個圈兒,說:“我覺得應該就是他摸走的刀。”
“噢?”祁淵納悶的問道:“怎麼看出來的?”
“你瞧,這會兒雖然有三個人站在這排貨架上,但另兩人是一對情侶,女子雙手挽着男伴的左手,而她男伴左手則插在褲兜裡,右手拿着手機,他倆並沒有條件實施盜竊。
而另一人則不同,他雖然也一手插兜,但另一手是空着的,從他肩膀上的姿態看,這隻手在這十幾秒時間裡,有着輕微的不規則運動。
另一方面,你再看他腦袋,不時地小幅度左右瞧瞧,很像是作案前先確認是否有人在注意這邊的動作,這些其實都是下意識的舉動。”
“我倒是覺得,這三人是同夥。”劉勳卻得出不同的意見:“他們仨捱得太近了。
正常說,陌生人之間,都會下意識的保持個心理安全距離纔對,但你看他們,一來周圍不擠,二來從他們視線方向看,‘注意’着的也不是同一個貨架的東西,一般不應該捱得這麼近。
從他們仨的姿態分析,反倒像是在刻意相互配合,將監控視角擋的嚴嚴實實的模樣。而另一方面,這三人,你不覺得有些眼熟麼?短短几小時之內,他們仨已經好幾次分別出現在這家店裡了,像是在蹲點。”
“噢?”小趙思忖片刻,又將監控以高速率倒回去,反着看了一回,隨後輕輕點頭:“不錯,看着他們仨都有問題,像同夥。
說完他又瞥了眼右上角:“週五中午兩點,接近案發時間,他們仨嫌疑非常大。”
“可是……”祁淵納悶道:“他們爲什麼要偷這把刀呢?偷刀殺人,不如買把刀來更穩妥吧?
從他們表現上看,應該也是知道店裡有監控的,他們就那麼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瞞過我們調查?而且這把刀價值不菲,一旦店主發現丟失,總得要報案的吧?”
“一來,偷刀與殺人,未必是同一夥人乾的。”劉勳想了想,提出自己的看法:“二來,他們應該盯上這家店許久了,被盜的,也並不知這麼一把刀而已。而且老闆實際上也一直沒發現這些東西遺失,直到你們上門。
或許……不出意外的話,得月底或者月初,老闆統計覈對賬目的時候才能發現。而他們店裡的這種監控,因爲受限於硬盤容積——畢竟大硬盤成本也蠻高的——監控只能十四天甚至七天滾動覆蓋,到時候就想查也查不到了。”
祁淵皺眉:“還不是一夥人?這把刀到底經歷了些什麼?”
劉勳聳聳肩:“這我們就說不清楚了,得靠你們去調查。”
他輕輕點頭,沉思着走了。
挪到那間問詢室,見鬆哥還在裡頭問話,而且把老海也叫過來了,他便沒進去打擾,琢磨琢磨,就往蘇平辦公室走去,把情況告訴他。
“噢?”蘇平掏出手機一瞧,點點頭:“好在還是截取到了比較清晰的正臉截圖。
嗯,等會兒喊小高把照片做個銳化,讓他們輪廓五官看上去更加分明一點,然後我喊線人打聽打聽消息吧。對了,這家店所在的花鳥市場,是位於那一片來着?”
“明豐街花鳥市場。”
“成,我知道了。”蘇平說道:“那一帶我知道,治安不大好,三教九流的傢伙挺多,某些傢伙在這一行當裡頭,消息反而靈通。等着吧,很快就能有消息了,之後就繼續跟進。
哦對了,鬆他還在審着那個豬大腸?”
“是啊。”祁淵輕聲說:“那傢伙,確實也有夠奇葩的。
再者,千防萬防家賊難防,雖然很排斥受害者有錯論,但這樁案子也不得不說,周戴華的一枚忍讓,甚至說‘溺愛’,也的的確確是在助長他的囂張氣焰。
倘若這一次,周戴常接受了懲罰,能改過自新,對於這兩個家庭而言其實都是好事。坐幾年牢並不可怕,但周戴華依舊這樣我行我素下去,可能會鬧出悲劇來。”
而兇手殺人,按理根本不需要費如此周章獲得匕首,換句話說這三名被監控拍到的嫌疑人,估計也並非元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