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們都在?”正聊着,荀牧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幾人回過身,便見荀牧對他們點了點頭,爾後說:“材料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老蘇,一塊兒問詢去?”
“你和小祁去吧。”蘇平擺擺手:“我在這陪陪這位小老弟。”
荀牧挑眉,知道他擔心祁淵壓不住段文建,到時候別去敲玻璃啥的影響了問詢工作,便點頭:“行,小祁你跟我來。”
祁淵立馬頷首,接着問:“荀隊,有什麼注意事項嗎?”
“出去說。”荀牧又掃了段文建一眼,說道。
祁淵嗯一聲,跟了出去。
帶上門,荀牧便道:“關於朱貴坤,我們目前得知的線索也並不多。因爲是問詢而非審訊,所以他手機暫時也沒有上交,無從查起。”
“聊天和通話記錄呢?”祁淵問道:“只需要查朱曉紅的聊天記錄應該就可以了吧?他有沒有找過朱曉紅,有沒有打過電話發過短信什麼的?”
“打過電話,也加過微信。”荀牧說:“但微信上沒有聊天記錄,只在加她的時候表明了身份,後邊都是電話聯繫,沒有文字信息。”
“那朱曉紅給他轉過賬嗎?”
“轉過,兩萬,分三次轉的,一次八千,一次七千,一次五千。”荀牧回答道:“轉賬時間間隔比較短,三次在一天內轉完,而且每次都在他們微信電話結束後轉的。
嗯,時間也比較久,是在朱貴坤剛出獄的時候,月初的事了,段文建都還沒被抽調去高速路口工作,但他似乎並不知情,加上轉賬卡也是朱曉紅自己的賬戶,估計是在瞞着他呢。”
祁淵若有所思,想了幾秒鐘後,輕聲嘀咕道:“瞞着段文建,而且這些年也幾乎沒跟段文建說過家裡的情況,僅僅只酒後提過這個弟弟……
不應該啊,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讓她連提都不願意提起朱貴坤,就像是羞於魏武的模樣……哪怕曾經犯過罪,哪怕她曾經和家裡有矛盾,也絕對不應該吧?”
“是啊。”荀牧說:“倘若朱貴坤不願意配合,想知道這事的前因後果恐怕就難了。畢竟段文建對此也不知情。希望她閨蜜知道點兒這些事吧。就算她不願意和自己老公說,也應該有幾個傾訴的對象纔是。”
祁淵輕輕頷首。
“好了。”荀牧說道:“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先不多說了,咱們直接進去吧。”
“嗯。”祁淵應到,跟着荀牧走進問詢室。
剛開門,便見朱貴坤趕忙把腳從桌面上放下,脖子一縮,看着有些畏懼的模樣。
這一舉動叫祁淵大是驚奇——這傢伙無法無天,甚至膽敢兩次放鞭炮尋釁滋事,怎麼可能見了警察跟見了貓的老鼠一樣。
“警……警官。”與想象中吊兒郎當的模樣不同,他畏畏縮縮的。
荀牧見了也有些納悶,但沒多說什麼,只問道:“名字?”
“朱貴坤……”
“年齡?”
“二十七歲了。”他嚥了口唾沫說道:“警官,我最近真的沒犯罪啊,你們喊我過來幹嘛?”
“你當真不知道爲什麼找你?”荀牧皺眉。
“不……不知道。”
荀牧深吸口氣,沉聲說:“你是不是管你姐借過錢?”
“是……是啊。”他脖子一縮:“怎麼啦?管自己姐姐借錢犯法嗎?還是她怕我還不上報警了?”
祁淵眼睛微眯,這傢伙看上去,似乎還不知道朱曉紅已經遇害。
荀牧則冷笑道:“倒是不犯法,就算不還也不歸咱們刑偵支隊直接負責。但你打人就不對了。”
“我,我那是氣不過,而且我道歉了。”朱貴坤脖子一縮:“我很缺錢,真的,但我姐就是不肯借,說着說着,我氣不過,就打了她一巴掌,她也氣的很起身來撓我,我就跟她打了一回兒,但很快就被護士拉開了啊。”
“你可真有本事。”祁淵忍不住了,翻個白眼:“人不借你錢你就動手?你哪來的那麼大臉?你姐她欠你的啊?”
朱貴坤竟像是自知理虧的模樣,又縮了縮脖子,臉色微紅。
“喲,你還知道不好意思了?”
他咽口唾沫:“我……好吧,我認錯,我認錯行了不,你們要拘留我就拘留……”
“認錯?”荀牧呵一聲:“看樣子,你是真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
“怎麼?”朱貴坤終於火了:“欺負我沒打過架啊?我又不是沒打過人,比這嚴重的多的都有了,難不成坐牢拘留還不夠?你們覺得吃定我了是嗎?”
荀牧蹙眉。
但不等他說什麼,朱貴坤又咬咬牙,道:“抱歉,警官,我說話衝了點,我沒別的意思,你們別往心裡去。”
祁淵又一眯眼,這傢伙的表現,着實奇怪的很。
同時,荀牧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打量了他幾眼之後,荀牧便直接用淡漠的語氣說道:“她死了。”
“???”朱貴坤震驚,猛地站了起身,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緊跟着,他臉色開始扭曲,變得惶恐不已,甚至就要哭出來了。
他說:“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我只是打了她一巴掌而已,他怎麼就死了,怎麼就能死了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們胡說,你們冤枉我!就算是孕婦,就算剛生完孩子,也沒理由那麼脆弱的。”
“你還知道她剛生完孩子?那你就下得了手去?”祁淵哼一聲,說道。
“他恐怕還很慶幸。”祁淵同樣厭惡的說道:“朱曉紅死了,他搞不好會覺得,自己欠下的錢就不用還了——哦不對,說不定,他根本就沒打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