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說的很有道理。”
傍晚,荀牧提着份雞湯來到醫院,聽他倆說了祁淵四哥的事兒後,輕輕點頭,說:“被查出先天不育,這是個打擊。
聽你父親的意思,關於子女的事兒,你伯父伯母催的也急,還有老家的一些流言蜚語,這是外部壓力。
兩相結合,讓你堂哥不堪重負,從而產生了一定的認知障礙,甚至應激性精神分裂,這不是沒可能。
不過,我們畢竟不專業,雖然因爲工作需要和以往的經驗,多少了解了點這方面的東西,但也僅侷限於瞭解而已。就是法醫科的老凃,在精神疾病這塊也不敢說專業,所以……”
祁淵瞭然的嗯一聲,接過話:“所以,還是得帶他去檢查。”
“只怕沒那麼容易。”荀牧卻搖頭說:“帶他去檢查,最大的阻力,恐怕反倒在他自己身上。這些問題,想來你嫂子也和他說過,但恐怕他並不認爲自己有問題,否則這麼長時間,怎麼着也該去看了。
另一方面,他產生了認知障礙,搞不好把侄女當成了自己女兒,甚至,可能把你大哥、大嫂乃至伯父伯母都認作是別有用心的搶了他女兒的人。
這種念頭相當危險,就怕哪天,他再也壓抑不住心裡那股衝動了的時候,會幹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兒。
我想,你爸和其他長輩,恐怕也是發現了些苗頭,偏偏又什麼都還沒有發生,很難辦,所以纔想着通過你來拜託我們解決這事兒的。”
祁淵張了張嘴,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倒是沒想這麼深……”
見狀,荀牧再次搖搖頭,跟着伸手指了指保溫壺,說:“趕緊先把雞湯喝了吧,蓋子擰開老半天,等會該涼了。”
說着,他又看向鬆哥:“小松,你也先去吃點東西,這邊我看着就行。”
“好嘞。”鬆哥也沒說什麼,這會兒他確實也餓了,當即便起身離開。
祁淵沒什麼胃口,但見荀牧連連催促,也只能用調羹舀了勺湯,嘬兩口,跟着微微皺眉。
湯的味道倒是不錯,相當濃郁,但太油了些。天氣本就燥熱,加上受傷,很沒胃口,這下反倒覺得有些不舒服了。
荀牧見他反應,也覺得自己有些疏忽,便自然的接過湯壺,仔細的把上層浮油刮乾淨,這才把壺還給他,說:“抱歉,忘記讓食堂把雞油去掉了。”
祁淵一愣:“這湯是食堂熬的?”
“是啊,”荀牧說:“老蘇中午去菜市場買了只土雞,拿到食堂讓人熬鍋湯,託我給你送來。嗯,他這會兒忙着跟上頭的人交接嫌疑人,過不來。”
“蘇隊啊……”祁淵心裡一暖,輕輕點頭。
同時也有點奇怪,蘇平,還有荀牧,他們倆對自己似乎有些太好了,這可不是看重兩字就能解釋得過去的。
當然,他也沒多想,畢竟自己一個見習生,還能有什麼東西被倆大佬圖謀不成?他可不是什麼陰謀論者,雖然有點納悶,但也不會深思。
又抿了兩口湯,他便接着問道:“荀隊,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沒辦法,於情於理於法,我們警方都沒有任何介入的理由。”荀牧搖頭說:“倒是你,可以建議下你長輩,讓他們盯着點你四哥,別叫他幹蠢事。另外,要發現不對勁,第一時間報警。
至於帶去醫院的事兒……等你傷好了,嘗試下吧。也不是非得拉着他去醫院,變通變通,請個心理諮詢師先上門談談話瞭解情況也是好的。正好,我認識幾個諮詢師,你需要的話,我給你電話。”
“好呀,謝謝荀隊。”祁淵趕緊道謝,接着又順勢問道:“對了,荀隊,你能不能幫我勸勸鬆哥……”
“嗯?”荀牧挑眉:“勸他?勸他什麼?他咋了?”
“他硬是給我辦了住院手續。”祁淵苦笑道:“就破了點皮,無非傷口長了點而已,哪裡要住院啊……”
荀牧聽到這,斜了他一眼,說:“你是嫌住院沒有在家裡呆着自在吧?”
“差不多。”祁淵也沒抵賴,大大方方的承認道:“修養幾天也好,我也不成能了,現在這情況,確實不方便跑動,但住院這……”
“行了,”荀牧擺擺手:“小事,由得你吧,小松那等會我跟他說一聲就是,待會兒叫他送你回家。不過換藥啥的,你自己能成不?”
“能成能成,”祁淵忙不迭的點頭:“不就是拆掉繃帶擦點碘伏防止感染嘛,很簡單的。”
……
一晃眼,三天過去了。
腹部的傷口早已結痂,雖然還沒好利索,縫合釘也沒那麼快能拆掉,看着挺扎眼,但已經不影響祁淵挪挪蹭蹭了。
再加上有父親照顧,他在生活方面倒也沒受到什麼影響。
只是閒了三天,遊戲玩的也有些膩歪,他靜極思動,就想出去走走。
一尋思,便打算去三伯家坐坐。
堂哥的事兒,他前幾天才知道,雖說有長輩刻意隱瞞,不想他瞎操心的原因在,但嚴格說起來,他對家人的關注也忒少了些。
以前還在上學倒也就算了,既然現在已經畢業,別的不說,至少爺爺和外公傳下來的這一脈,關係還得打點好。
想到這兒,他便對祁父說道:“爸,你等會兒要去三伯家吧?”
“怎麼?”
“我跟你一塊去一趟吧。”祁淵說:“四哥的事兒,我問過我們隊長了,還真能幫點忙。”
“噢?”祁父有些好奇:“怎麼幫?”
想了想,祁淵還是沒把找個諮詢師的事兒告訴他,只含糊其辭的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得先上門問問情況再說。”
“臭小子,還賣關子?”祁父罵了一句,有些狐疑。但問了幾聲祁淵都不回答,他也只能作罷,改問道:“有點遠,你能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