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看着江子凡漸行漸遠的背影,沒人敢上前攔住他,只聽江涵南朝衆人大聲喝道:“你們還不快去將子凡的房屋裡裡外外都給我打掃乾淨!丫環僕人一個都不能少!”
於是乎,在江族上下的一頓忙活下,江子凡暫時留了下來,一切的生活都改變的太快,周圍的人已經少有熟悉的了,江明聽說江子凡回來了,連忙放下手裡的生意跑到了江子凡的老宅,看着眼前陳舊的宅子已被煥然一新,那熟悉的院門再次敞開,一切都恍如昨日。
他還記得,小時候就是這樣,江子凡家離江府學堂比較近,所以他幾乎每天都站在他家的門前,等着他一起出來上學。
此刻,院子裡的各個角落站滿了等待吩咐的下人。江明發現,除了少數的家丁之外,其餘的全是一些貌美的侍女,這之中還有他頗爲熟悉的一張張面孔,她們的眼睛從始至終都往一個地方瞟,就是獨坐在院中石凳上喝酒的江子凡。
眉目流連間,愛慕的情愫四處蔓延。江明知曉族長的用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當初是他們說子凡廢物,要趕走他,現在人家是靈劍宗乃至天下年輕修士的佼佼者,他又厚着臉皮開始阿諛奉承起來了。
“我說明啊!你怎麼不進來啊!”江子凡慢慢睜開眼睛,嘴角勾起笑意道。
“唉!誰叫你現在的身份今非昔比,我該考慮周全纔是啊!”江明笑着走進了院子,江子凡的改變實在太大了,他們的差距也越來越遠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在自己身邊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子凡了。
“在我心裡,你可一直沒變,還是我江子凡的好友,江明!”江子凡眨了眨眼,一臉的頑皮道。
“子凡......”江明聞言心中感動,像江子凡這般身居高位卻不忘舊情的人,這世間已經不多了。
江子凡爽朗一笑道:“就算你不來找我,我也要去找你的。”
“找我?”江明疑惑道。
“送你點小禮物啊!”江子凡咧嘴笑道,引得周圍女子癡紅了臉,只見他拿出一個小盒子推到江明身前道:“收下吧!”
“這是何物?”江明好奇道。
“沒什麼,一些延年益壽,增強修爲的丹藥而已。”江子凡不在意道。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江明做生意老練,非常清楚江子凡輕描淡寫的延年益壽,增強修爲的丹藥究竟有多珍貴,就算是族長看到了怕是也會眼紅吧。
“你別擔心了,我給族長備了一份,若是兄弟就收下!”江子凡看透了江明的心思安笑道。
江明見此思忖了片刻,也不再推辭道:“嗯......那好!我就收下了!”隨即問道:“子凡,你這次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江子凡飲了口酒道:“的確有事,我來找二長老。”
“二長老,我聽說族長好像要撤了他的位置,要交給你發落呢!子凡,其實二長老他......”江明正要說什麼,卻見江子凡一副瞭然的樣子道:“我都知道,這次來找他是想請教他一些事情。”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江明鬆了口氣後又道:“前些天我聽說他出遠門了,你如果要見到他可能要再等等了。”
江子凡溫溫一笑道:“無妨,我想他很快就回來了!”
“是啊!我很快就回來了!”突然,只聽門口傳來一陣溫潤的聲音,江謙帶着一身的風塵僕僕走了進來。
“二長老!”江明見此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江謙走到石桌前坐了下來笑道:“怎麼?找我有事?”
“沒事,請你喝喝酒,聊聊天而已。”江子凡玩味道。
“......”江謙聞言頓時無語,要知道他收到江子凡的靈信時可是遠在千萬裡之外啊!一聽說江子凡有大事找他,連喘氣的時間都沒有就趕了回來,現在這傢伙竟然跟他說請他喝喝酒,聊聊天?
看着江子凡這一臉的愜意的表情,他真的好想狠狠地揍上他一頓,只見對方沉默了半晌後才道:“世伯,其實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江族中人?”
......
江子凡低着頭底氣不足道:“其實,可能這個問題有些唐突了,但是我還是想確認一下。”
此話一出,江明呆愣了片刻後道:“子凡,你爲什麼......”
“你終於開始懷疑了。”只聽江謙打斷道,指尖一動,將周圍的聲音全部隔絕後才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發現的?”
“你這話是何意?莫非真的......”江謙的回答令本還猜疑的江子凡更加確信了一點,自己的身世果真有問題。
“二長老,您這是何意,難道子凡他真的......”江明吃驚道,特意壓低了聲音表情嚴肅道:“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江謙看着江子凡毫不在意地笑道:“其實,這件事情我遲早是要告訴你的,畢竟江海和芳青當年也是這麼想的。”
江子凡遲疑了片刻後道:“這麼說,我真的不是......”
江謙點頭嚴肅道:“你雖並非他們親生,卻不可忘記他們對你的養育之恩。”
“我知道。”江子凡點頭道:“但我想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他們。”
“這個......”江謙思忖了片刻後道:“當年我也只是聽江海說起過,你是在他執行家族任務的途中撿到的,當時的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江子凡聞言一陣失望,卻聽江謙忽然道:“但是,我記得他好像說過,在你的心口有個奇怪的胎記。”
“胎記?是什麼樣子的胎記?”江子凡眼睛一亮激動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他說當他們發現那個胎記時,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江謙回憶道。
“原來如此。”江子凡心中思慮,如所料不錯,江謙口中的胎記便是那萬字佛印。
現在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並非江族中人,卻依舊不知道那心口兩股力量的來歷,這讓他原先的期望一下子落了空。
“難道......”忽然,江子凡想到了一絲線索,萬字佛印,那定是與佛門有關。
只是,他當時所感受到的來自佛印中的力量非比尋常,雖然那渾厚的佛道力量並不多,卻是他從所未見的強大,從其中蘊藏的道之奧義,那力量要遠遠高於大言鐲,也就是凌雲寺方丈,玄衍大師的修爲層次。
江明知道兩人有要事相談,非常識趣地告辭回去了。江子凡相信江明,也並不在意江涵南知道此事,這樣也好斷了江涵南不正當的念頭。
“我要找丘老頭。”江子凡忽然道。
江謙聞言猶豫了片刻點了點頭,卻不見他做任何動作,只是滿臉笑意地看着江子凡,惹得江子凡一陣疑惑,以爲對方對方沒聽清楚便又大聲重複了一遍:“我要找丘老頭!”
“我聽得見!”江謙掏了掏耳朵道:“我也沒說不讓你找啊!”卻見江子凡伸出一隻手來道:“給我他的靈信!”
“靈信不是在你身上嗎?”江謙笑道。
江子凡聞言一愣,看到江謙充滿算計意味的眼底猛地一陣醒悟,換做一臉的怒意從靈洞中取出了一個物件,一把精緻的匕首。
“靈信?”他拔出當年遭到家族驅逐時,包袱裡的那把匕首,細細一查後才大驚失色。
“好高明的僞裝!”他不禁讚歎道,曾經有多少次把玩這把匕首,他卻一直沒有發現,在這件普普通通的靈兵背後,竟然是靈信的本質。
“這老狐狸!究竟是何方神聖?”他心中暗罵道,靈念一凝,手中的匕首散發出了淡淡的白色光輝......
山澗,高山流水一片清和,時而有飛禽走獸鳴叫樂歌,又有那潺潺江水,清風拂拂不絕入耳。
高峰,立於雲端,雲霧繚繞,仙鶴齊鳴,白晝,卻見得浩瀚星海,星河流轉。
“老友,你真是越來越懂得享受了。”一名白鬚和尚盤腿坐於高峰頂端,手指輕觸一枚白色棋子思慮片刻後徐徐落下。
“哈哈,世間難得一片淨土,也只是供我修身養性,養老而已了!”只見在那和尚對面,正坐着一位身着灰色長袍,看樣子年過六旬的長鬚老者。
他雙眼微眯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清眼前的一切,在他的身邊放着一本沒有寫上書名的藍色書本,雖然有些破舊錶面卻依舊平整,看得出書的主人很愛護它。
“至今爲止,我都看不透你的道行,只是光看這片美妙絕倫的空間,當真是世間獨一無二啊!”長鬚和尚讚歎道。
丘老哈哈一笑,看着眼前滿臉皺紋的和尚嗤笑道:“我倒是還分不清哪個纔是真正的你,一會年輕一會又一副要死不活的德行,你就不能安分些?”
話音剛落,只見那和尚突然面色一變,那長長的鬍鬚驟然不見了蹤影,面上的皮膚光潔如新,一副活力十足的神態道:“你說的是這個?”
丘老失笑,正要指責,忽然眉間一挑,一道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丘老頭,是我,江子凡!我有些事情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