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上當了。是我太天真了嗎?還不至於。
傑森一劍向我劈下,我用夢中一根羽毛化作屏障擋下,在地上打滾避開傑森另一根羽毛化作利劍握在手中。身子雖然不舒服,但做出的反應一氣呵成,看來對這種戰鬥並不陌生。
“怎麼?原來你還有這一手,難道你已經覺醒了?”傑森露出真面目。
看見傑森露出魔化後的真顏,我恨得咬牙切齒,再不濟的妖魔都會有一技之長而他的專長竟是僞裝,他的魔化早就完成,走火入魔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借我的力量讓他脫離維珍的掌控而已。
“你覺得殺了我,維珍他們會放過你麼?”
“那就是昆蟲王該頭痛的問題了。”傑森手中劍一揮,本來綻放光芒的銀白之劍頓時成了魔劍還長出鱗片來。
我緊了緊手中大劍,心中痛罵約克,怎麼這麼沉,不體貼的傢伙!
傑森拂拂起風地將魔劍揮上兩揮,大片大片黑鱗便撒豆一般向我襲來,我抱頭鼠竄,鱗片在我身上劃上好幾道口子,傷口火燒火燎地痛,最氣人的是這都是手中那柄重劍給拖累的,根本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看我無法揮舞大劍,傑森咧開嘴笑了,“看來你離覺醒還有很大一段距離啊。”
我棄了大劍,慢慢挪向安娜的墳邊,不經意發現,那些沾了我鮮血的鱗片在腐化。我嘴硬道,“覺不覺醒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可別把我逼急了,不然我就喊人。”
“喊人?”傑森笑得更放肆,“你能喊誰?夜止水?你沒發現村子的結界已經變弱了麼?他支持不了多久的,昆蟲王已經在外頭等着了。”
“那可真不湊巧,維珍和約克也在外頭等着,我不覺得你能全身而退。”
傑森繼續嘖嘖冷笑,看來早想好對策,“這兒不是有你和夜止水還有黑魔女剩下來的力量麼?只要藉助羅盤吸收你們的力量,別說昆蟲王就是黑魔女和那隻暗妖精聯手也不一定能傷我一根毫毛。”
我覺得好笑,“你說啥?你是說我和那個半桶水能保你不受傷害?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門縫狠狠夾過,還是大頭菜吃多了,還是你娘懷你時候感染弓形蟲把你生成沒有大腦的無腦兒?居然把這麼重要的信息透露給我。”傑森還沒反應過來怎麼一回事,我扔了羅盤並用那柄沉得要命的黑劍將羅盤賜個粉碎,直至羅盤發出清脆的響聲才讓我覺得這柄劍還算有點用。羅盤破碎維珍的力量迅速歸位,而黑劍受到力量的衝擊消失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傑森的笑容消失,本來就不怎麼好看的臉扭曲得像個鐘馗,“沒有了羅盤,你根本沒有勝算!”
“那至少有你做墊背。”我笑得更開了,欣賞人失落的表情很痛快,而欣賞妖怪失落的表情也很有快感,而這種快感連帶着我騷動的記憶開始讓我本源不穩定,讓我真真切切感覺到我已經變成另一個人。
“你……”我自傑森眼中看到了無限恐懼。
羅盤釋放的力量被止水結界阻擋無法迴歸,都響應我的召喚回到了墳場,整個墳場因爲即將暴走的黑暗力量騷動泛起陣陣青氣。
一把根本就不像是我的聲腺自我的口中吐出,“愚蠢的人,哼哼哼,居然挑選在墳場向我挑戰,實在愚蠢。”
我被眼前的一幕嚇住,只見墳場的墳墓冒出來各式各樣的鬼魂,而其中有安娜和傑岱。
我還在用一種特別的語言喚着,“沉睡在大地下的子民啊,冥界之門已被打開,出來盡情享受冥界之王的慈悲吧。抵達天堂的人們來保護你們未能保護的東西吧,被禁錮在地獄的亡靈來展示你們還沒有來得及向世人展現的權威。讓阻擋在前方的愚蠢的人愚蠢的物認真地聆聽!這來自冥界的呼聲!”
隨着咒文完成,傑森腳下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魔法陣,那是一個複雜得我無法解讀的陣,但這個陣卻是我施放的。
傑森沉進陣中,還沒有來得及求饒,安娜的蛛網把他覆蓋,傑岱的寶劍刺穿他的喉嚨,那些比較弱的靈圍着他像一羣螞蟻一小口一小口地在分吃他的靈魂。
凌遲,除了這個詞我腦中一片空白。“不要,不可以,無論他做錯了什麼也不該對他如此殘忍。”我無法接受眼前驚心動魄的一幕,而這些都是我乾的。我沒想過如此殘忍待他,哪怕我曾經想要將他碎屍萬段。那不過是我心理上的發泄而已,我從沒想過像現在這般用這種比凌遲更殘忍的方法讓他永不超生。
要阻止!這麼可怕的事情一定要制止。不知所措四面張望,看到腐化掉的鱗片,有了,用約克給我的最後一根羽毛。無論用多少血都可以,請化作血箭讓眼前這個罪人遠離痛苦得到真正的解脫!第三根羽毛很快響應我的請求,帶走我的血液化作千百支利箭刺進傑森的血肉,傑森的靈魂與□□都一起瞬間潰散消失。
看着傑森消失,我也因失血過多眼前一黑,但我還不能倒下,莉迪亞還沒有復完,我還不能保證村子能躲過昆蟲王的大軍。絕望之際突然一陣溫暖。
安娜?安娜的靈魂那麼漂亮那麼耀眼降臨到我面前將我摟住。
看着脫離魔道的安娜,我的眼淚拼命地掉,聲音也因悲痛而扭曲,“嗚——我到最後什麼都保護不到,我到最後什麼都拯救不了,安娜,告訴我該怎麼辦。”
安娜微笑着向我搖頭,在我額上親一下,而後化作一陣金色的磷粉,金粉隨風而飄所到之處結出漂亮的百合,一個美麗的花的結界。
傑岱緩緩向我走來深深向我行一個禮而後亦化作一陣光芒消失了,不過我知道他爲我解開莉迪亞的咒語作爲我幫助他五位學生的謝禮。
傑岱,這份謝禮有點大,大到我覺得我可以安息了。墳場,果然是適合我的地方。
活着已經甚艱難,沒想到想死也不容易,這下真成想活的活不成,想死的死不去。
“小郭又睡得流口水了。”聽見莉迪亞的聲音,這小傢伙還坐在我身上搖啊搖的不斷在提醒我,你沒死,你沒死,你還活着。
“莉迪亞,我很累,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吧。”把枕頭摟得更緊,吸了吸已經流到嘴邊的口水,抓抓癢繼續睡。
“不要啦,小郭你已經睡很多天啦,而且我有不得了的事急着要告訴你。”莉迪亞繼續搖。
“你哥哥呢?”實在受不了莉迪亞,起來了,手扶到額上,咦!認真看我的手,這是我的手嗎?手指修長漂亮,皮膚白裡透紅,看了好幾遍確認這真是我的手,接着驚訝地發現,不只是手起了變化,手臂、腿都變得纖細修長,發生什麼事了!猛地站起來,天啊,還長高了不少,平時三步到鏡子前,這下兩步就到了,還和鏡子平高,更不得了的是鏡子中的自己,我是不是在做另一個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