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愛情如同飄在風中的花香

臘月二十二的上午,葉彩雲來電話了:“朝暉,曾濤請我們今天下午到他哥哥的新房去玩,他哥哥嫂子去海南度蜜月了。”

“新房有什麼好玩的!”萬朝暉有點不耐煩的說着,不用猜,也知道曾濤此番邀請她們的意圖了,大概是想借他哥哥的新房來炫耀顯擺一下自己的家境條件吧!她真搞不懂,曾濤他們這些男生一點到晚怎麼不幹點正經事,萬朝暉早就看出曾濤對葉彩雲有好感,既然有,爲什麼不主動追求,偏偏喜歡玩這種拐彎抹角的遊戲,有意思嗎?

“朝暉,反正你待在家裡也沒事,就算陪我去,行不?”葉彩雲託長了腔調,她知道萬朝暉一般情況下,是願意遷就自己聽自己的話的。

“哎,那好吧!”

在葉彩雲的帶領着萬朝暉不費神的就來到了曾濤哥哥的新房,萬朝暉心中不甚納悶:她怎麼熟悉啊?難道事先去過?

曾濤的母親是鐵路建築段的一位三八紅旗手,新房是他母親託人找關係弄來的指標房——一套八十平方米的兩室一廳。一進門,萬朝暉便看見曾濤他們計算機班的幾位男生,徐家祁也來了,他們看見萬朝暉的到來,自然是歡喜不已,紛紛向萬朝暉點頭示好!

萬朝暉留心的目掃了一下房間裡的擺設,心裡頓時確定自己對曾濤無緣無故請人來玩的聚會意圖的猜想。

當徐家祁他們幾位男生湊到客廳擺放的一套音響面前時,曾濤提高了嗓門,中氣十足的說道:“這套音響是原裝日本松下的,花了將近兩萬塊呢!”

聽了曾濤的介紹,徐家祁他們眼中浮現出仰慕的神情,萬朝暉看着曾濤幾分得意的笑臉,輕輕的搖了一下頭,眼神中閃過瞬間的不屑神態,不過很快的,她一改沉默少語的行爲,詼諧的想着:既然這麼昂貴,我們就擡擡人家的莊,借這個機會享受一下小日本的高質量音響帶來的快感吧!於是她提高了嗓門,爽朗的笑着說:“這麼好的音響設備,我們今天就沾曾濤的光,開開葷啦!”她的提議立刻得到徐家祁他們的呼應,看着曾濤連忙從茶几櫃中取出麥克風,一臉得瑟樣,萬朝暉不禁深深嘆了口氣,既來之則安之,順了主人的心意,將計就計,逢場作戲,何樂而不爲呢?

音響效果確實奇佳,徐家祈打響了第一炮,他要乘此機會好好在萬朝暉面前顯擺一下自己的歌喉,於是模擬香港著名歌星張學友唱了《情網》,當他唱到:而你是一張無邊無際的網,輕易就把我困在網中央,我愈陷愈深愈迷惘,路愈走愈遠愈漫長,如何我才能捉住你眼光……之時,情不自禁的瞟向坐在斜對面沙發上的萬朝暉,可惜萬朝暉正聚精會神的看着mtv裡的場景,沒有意識到徐家祈那借歌詞表達對她的愛慕之情。

一曲結束,萬朝暉帶頭鼓掌,她不得不承認徐家祈確實唱得不錯,可是她更主要是想鬧鬧氣氛,不料徐家祈產生了誤會,要即興的再唱一首《一路上有你》,當音樂響起,他深情的望了望萬朝暉,開始唱起來,萬朝暉立刻心領神會了。

不管怎樣,被人喜歡,萬朝暉心中還是充滿感慨的。只是她很清楚,她的真心給不了徐家祈,爲了斷掉徐家祈的念想,萬朝暉故意表現出興致不高的模樣,而且還沒有等徐家祈唱完,她就對着其他人微笑着問道:“你們有誰會唱譚詠麟的《情憑誰來定錯對》啊?”

很快的,萬朝暉聽到的迴音,“我來唱吧!”是一位叫李剛的計算機班男生,他給她的感覺是持重溫和。

徐家祈失望的表情一覽無雲,他還是紳士風度的唱完了《一路上有你》,然後像只泄了氣的皮球,幸怏怏的坐到椅子上。

《情憑誰來定錯對》是林博揚在一星期前的高中同學聚會的那晚通電話中,將話筒對着麥克風,唱給萬朝暉聽的,僅僅開頭的旋律,就令萬朝暉心靈震撼,因爲是粵語,她當時沒能完全聽懂歌詞,本來對林博揚不耐煩的她,忍不住問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啊?”

“情憑誰來定錯對!你不覺得這首歌是特意爲你我製作的嗎?回憶你我高中在一起的時光,我覺得很開心!”林博揚這次沒有笑,一本正經的對着話筒說道。

不知道爲什麼,當時的萬朝暉也直覺到他的認真,難得的認真!眼淚奪眶而出,鼻子酸脹的難以呼吸,她一時不知道該對林博揚如何辦了,沉默了好一會兒!

“朝暉,爲什麼我倆就不能試着發展感情呢,我對你是認真的!”林博揚從萬朝暉的沉默中感覺到她的徘徊和動搖,他自己也被感動了,林博揚從來也沒有爲哪個女孩如此花心思和動情,他直覺到萬朝暉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眼淚無聲的從萬朝暉臉頰上滑落下來了,她深深倒吸了一口氣,好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通過聽筒,林博揚從細微的聲音中感覺到萬朝暉哭了,他的心好像被針紮了一下,生疼。身邊一直不乏女孩爲他流過淚,但是無法觸動他心底的柔情,因爲他明白所認識和結交的女孩只是喜歡他的錢,喜歡和他在一起玩,尋求刺激開心,他覺得萬朝暉不是那樣的女孩,曾經他雙手捧滿遊戲幣在萬朝暉面前,她輕輕的搖着頭,顯得無動於衷,就憑這一點,林博揚覺得萬朝暉比其他女孩甚至是葉彩雲都賢淑,葉彩雲也喜歡和他一起玩斯偌克、打遊戲機,尋求刺激!而且每次林博揚刻意試探性的將電話撥到萬朝暉家中,目的是查看她究竟在不在家,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每次都沒有令他失望,她都在!

終於萬朝暉感慨的說道:“我相信只要我真心以對,朋友可以是一輩子的朋友,但是老公隨時都會是別人的!”說話的同時,萬朝暉又不自覺的想起去年冬天撞見父親外遇的情景,眼淚又涌出了一波,那天,雪下得好大,萬朝暉在街頭漫無目的的走着,在一家副食店裡,她給林博揚打了好幾個尋呼,可是他沒有回,如果那天林博揚可以及時出現在萬朝暉身邊,安慰她,說不定她會鐵了心,答應林博揚的求愛!可惜,她等了好久,也沒有迴音,那一刻,萬朝暉便相信自己和林博揚終究有緣無分!

“我不會變心的,你相信我!”林博揚終於知道萬朝暉的心思了,她對自己沒有安全感。林博揚覺得自己對萬朝暉的感情不同於其他人,他是認真的,否則就不會在給萬朝暉的情書中提到想找個歸宿了,可想而知,他對萬朝暉的感情不同於其他人的遊戲!

“叫我怎麼相信你!別拿我尋開心了,我不喜歡玩感情的遊戲!”萬朝暉冷靜的說着。

“我對你的感情不是遊戲!”林博揚很肯定的說道。

“可我不相信!”萬朝暉直言不諱的說着。

“我會讓你慢慢相信的!”林博揚暫定截鐵的回答道。

萬朝暉沉默了,又是好一會兒不說話。

“我一定會讓你相信的!”林博揚倔強的重複道。

萬朝暉狠心的掛斷了電話,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個不停!

這會兒,萬朝暉聽着李剛唱《情憑誰來定錯對》,透過屏幕上的字樣,她認真的看着歌詞:

情憑誰來定錯對我始終不想去追

寂寞路上遇癡心相戀也有過痛苦一堆

如能從頭遇見你我始終不會後退

將傷心收於記憶中仍沒法去剪碎

濃情蜜意盡過去凍好比一杯冷水

獨自默默望蒼天心底裡滿載往昔唏噓

迷霧已漸漸散退過去的經已逝去

前路漫漫顯得崎嶇還是要我去面對

回憶起當天的歡笑是光陰沖洗不去

在這一生中這一生中沉醉

寂寞憔悴這世界可有誰

逝去了的愛情陪孤單寄居

寂寞憔悴人痛心因你別去

我已不懂得哭笑望着你身影遠去

難得當天的相愛是你我都傾出所有

令這一生中這一生中無悔

但寂寞憔悴這世界可有誰

逝去了的愛情陪孤單寄居

寂寞憔悴人痛心因你別去

我已不懂得哭笑就讓我消失告退

我已不懂得哭笑就讓我消失告退

我已不懂得哭笑就讓我風中告退

看來林博揚還是真正比較瞭解自己的一個人,萬朝暉的心感欣慰,她眼角沁出了淚光,怕周圍的人看笑話,她深深倒吸了一口氣,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流出來。

萬朝暉沉浸在歌曲中,渾然沒有注意到曾濤打開門,韓彬和另外三男一女走了進來,看見萬朝暉的一瞬間,韓彬心中涌現一絲莫名的歡喜,眼神中充滿了淡淡的笑意,可是當萬朝暉忽然擡起頭,依舊沉浸在歌曲中的她情緒很低落,心中充滿了對愛情的深深恐懼和渴望的矛盾,眼睛裡盡是飄忽與茫然。敏感多疑的韓彬瞬間覺得自尊心受到了不歡迎的傷害,於是立刻將自己的真心隱藏起來,以同樣冷漠的眼神回敬萬朝暉,倆人在默默無語之中傳遞着彼此的孤傲和冷漠,恰似兩把犀利的劍刺痛了對方的心。

韓彬收起原本想融入大家唱歌氛圍的想法,直徑帶領隨他來的幾位朋友走進裡屋,立刻就聽見“嘩啦啦”的麻將聲,韓彬心裡覺得憋屈,故意大着嗓門喧譁,和身邊唯一的漂亮女孩嬉鬧說笑,只是隔着一堵牆,萬朝暉在客廳裡聽得清清楚楚,她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酸酸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我在乎他,這是愛情的前兆嗎?萬朝暉捫心自問,只是很快的,她心生奇想,一笑而之:愛情如同飄在風中的花香,虛虛渺渺,誰抓得住啊!爲了不讓自己受傷,離開是最好的方式!

“彩雲,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留下來好好玩吧!”萬朝暉在葉彩雲耳邊悄悄說道。

“這纔來多久啊,你就要走了!”葉彩雲試圖挽留萬朝暉,可是萬朝暉執意要走的眼神令她無話可說了。對於萬朝暉的這點個性,葉彩雲還是清楚的。

“你們好好玩啊,我有點事,先走了!”不等大家開口,萬朝暉已經站起身,直徑走向門口,拉開門,微笑着和大家作了個“拜拜”的手勢便離開了。

裡屋嬉鬧不停的韓彬也聽到了萬朝暉和大家說再見的聲音,接着就聽見門關上發出的聲響,他的熱情一下子冷卻下來,讓旁邊的觀戰的男友頂替自己打麻將,他藉口上廁所,在廁所裡,透過窗戶,靜靜的目送剛剛下樓的萬朝暉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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