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頭爲我們量身定做的訓練計劃,第一個月全是基礎訓練,照他的說法,想成爲一隻鷹,首先要讓翅膀硬起來。
怎麼硬?我的理解是,就是讓自己的身體變成鐵疙瘩,全面強壯起來,訓練內容無非就是跑步、加強上下肢力量和整個身體的協調,搞起這些來,他們有的是辦法。
比如跑步,不會讓你舒服的跑來跑去,跑個五公里那是便宜你了,像紅妮這種根本就不當回事,但如果變着花樣跑的話,紅妮他爹估計也受不了。
魚頭讓小賤把我們帶到營房後面的山上,面前有很多條一百米、斜度達到60度的山坡,雖然都用水泥鋪過,不過上面已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坑坑窪窪,小賤笑着告訴我們說:“弟兄們,這上面的坑是老金鷹留下的,那不是坑,是榮耀,衝刺吧,第一次少一點,50次吧”。
呵呵,我早就知道小賤的笑不是用來溫暖你的。
衝吧,不然只能裝死了,可小賤這個賤貨又規定說:“每一次跑到最後一名的要受累再做十個俯臥撐”。
這不挑撥關係嗎?
所以大家只有死命的衝,靠,他仨還真是認真,次次把我撇到身後,所以,前20趟下來,我附帶又鍛鍊了胳膊200次!
我不忍了,也開始拼命的衝,終於開始也把他仨撇開一點距離了,這就叫殘酷。
衝完之後,那個叫累啊!癱坐地上跟沒魂了一樣。
過了一段時間,慢慢的有些扛得住了,小賤這個超級賤貨又讓我們背上槍衝,讓我們綁着沙袋衝,讓我們四個一起扛着圓木衝,總之,小賤一旦看我們有點適應了,就會一定讓我們不適應。
這只是個小到不能小的細節,其他科目一樣的,絕不會讓你好受。
就這樣,我們每天晚上累的像一頭死豬一樣睡覺,眼睛一睜開,又得像一頭豹子一樣完成訓練,身體已經超越了極限。
快到一個月的時候,我去廁所小便,正好老藏也在,還沒撒到一半的時候,老藏就大叫起來:“大頭,血,你,你尿血了”。
我低頭一看,還真是,一股紅sè的水柱從我的下體噴涌而出!
還沒等我說話,老藏就提着褲子跑了出去,我聽見他喊:“班長,班長,大頭尿血了!”
靠,這麼丟人的事非得讓所有人知道嗎,我真是佩服這個民族兄弟了。
等到我回到宿舍,人都在了,小賤早已笑着等着我了,對我說:“大頭,尿幾次了”。
“不知道”。
“呵呵,不用害怕,這是正常的身體反應,當一個人的身體承受能力達到極限了,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不用擔心,哪個金鷹還沒尿過幾次啊,不過,你需要注意的是,必須加強營養,這樣纔有利於體力補充”。
說完,就遞給一些nǎi粉什麼的東西。
狼毛一看此場面,立即站出來說:“報告班長,其實我早就尿了,只是,我沒好意思說”。
小賤瞪了他一眼,轉而一笑說:“狼毛,出現這些問題不能瞞着,那是對自己身體的極度不負責任”。
然後又問紅妮和老藏說:“你們倆尿了嗎?”
紅妮說:“沒注意”。
老藏則吞吞吐吐的說:“我,我好像,也沒注意”。
小賤笑着說:“說實話”。
老藏纔不好意思的說:“我,我在剛開始的時候就,就尿了,現在還在尿”。
小賤不笑了,嚴肅的對老藏說:“這事你都不說,走,跟我到衛生隊檢查一下”。
這個老藏,明明自己尿血不說,非要等到看到別人這樣了,才說出來,哎!何苦啊。
尿血,這真的不奇怪,不尿才奇怪。
這一個月下來,每天的訓練量不斷增加,早晚兩個五公里雷打不動,但是身上背的東西卻越來越多,從徒手開始,後來讓你背槍,加揹包,加磚頭,綁沙袋,到了現在,身上怎麼也得三四十斤的東西形影不離。
力量訓練,一天十個一百:一百個俯臥撐,一百個仰臥起坐,一百個單槓引體向上,一百個雙槓臂撐,一百個槓鈴,一百個拉力器,一百個臂力棒,一百個負重深蹲,一百個抗圓木25米折返跑,一百個跳繩。其實,看似要死人的東西,習慣了也會好,但是,他們是不會讓你習慣的,比如俯臥撐,等到我們閉着眼都可以做的時候,小賤就會笑着告訴我們說:“每做一個,拍一下手”。
又差不多的時候,小賤會在我們後背上放重物,手段十分花哨。
其他科目也一樣,shè擊、投彈、游泳、障礙等等,都會變着花樣折騰你,總之一天下來,你必須完成這些訓練,沒有任何條件可講。
試想,十六個纔剛剛當了幾個月的新兵,當兵前再苦也不會苦到哪去,況且,現在都是小康社會了,誰家的爹媽閒着沒事折騰自己的兒子啊。
所以,身體有劇烈反應是必然的。訓練第一個星期,我們四個每天都是把自己“擡”到牀上去的,就像一位高癱病人,掙扎着一點一點的往上挪,第二天起牀,再一點一點的挪下牀。而我,則是口唸着小靜的名字,支撐着上牀,不成想,這三個傢伙,還以爲我掌握了什麼意念支撐法,也都學我口唸“小靜”上牀,我很氣憤,卻真的無力再跟他們計較這些,只好默認了小靜成爲我們的共同情人。
老藏檢查了一下,沒有什麼問題,就是累的,加上從高原下來,還沒有完全適應低壓生活。
所以,連老藏尿血都不是個事,我們其他人就更沒啥事了。而且,累是累,苦是苦,至少我們的生活保障還是挺不錯的。吃的很好,雞鴨魚肉頓頓有,水果點心一樣不缺,小賤還免費提供額外宵夜,體力補充很到位。一到吃的時間,狼毛最興奮了,估計原來就沒下過館子,被眼花繚亂的食品刺激的眼睛發綠,逮什麼吃什麼,每種都要吃個遍,還要在幹上幾個大饅頭,幸虧狼毛沒去炊事班,那還不把炊事班吃垮啊!
還有就是睡眠也很充足,到了點就能睡,起初我們還以爲要搞什麼緊急集合之類的狗血,誰知從未發生過一次,這樣的話,吃好睡好之後,苦點累點也就能抗了。
甚至我們在睡覺前還能瞎聊幾句。
一般的話題都是老藏挑起,用藏式普通話吸引我們的興趣。
這天熄燈前,依然是老藏挑起話題,老藏說:“各位大哥,我怎麼覺得金鷹的水平也不怎麼高啊,訓練也就是這麼回事,適應了就沒什麼反應了”。
老藏在我們之中年齡最小,都喊我們哥。
紅妮說:“就是,我在家幫我爹賣糧食,扛着50公斤的麻袋,走20公里的山路,也就是這個水平”。
狼毛說:“切,你們都瞎想啥呀,金鷹也是人啊,是人就要吃好,睡好,然後纔是訓練好,我覺得這就是金鷹真正的生活,來這裡,對了”。
事實上,在適應這段時間之後,我也有這樣的疑問,這是金鷹嗎,這是魚頭叫囂的獵魔訓練嗎,你就是幹着體力活,吃着貴族餐,難道此前龐華無比推崇的金鷹就這個**樣,照這樣發展下去,兩年我看可以平安度過了。
老藏最喜歡聽我的見解,問我說:“大頭哥,你說說”。
我還是一副故作深沉的樣子,平緩的說:“風暴要來的時候,總是出奇的平靜,難道你們沒發現魚頭在這一個月都沒有吭聲嗎?”
我的話一出,三個人就不說了。
這就是我的毛病,當老大習慣xìng的總結髮言。
但我真不是這樣想的,我的想法真的跟他們一樣。
老藏想了一會,很佩服的說:“大頭哥你分析的對,恐怕魚頭已經策劃好了怎麼折騰我們,只是還沒動手而已”。
紅妮則不同意,他說:“切,再怎麼折騰,最多就是讓我抗100公斤的麻袋,走100公里的山路,頂天了”。
“該吃吃,該睡睡,只要讓我吃好睡好,我能扛起一頭大象來,睡吧哥幾個,聽說明天早上有餃子吃,白菜豬肉餡的,想死我了”。
“餃子有那麼好吃嗎,我還是最喜歡吃阿媽做的餈粑,又香又甜,再來一碗酥油茶,那纔是美味啊”。這當然是老藏說的。
“要我說啊,金鷹的飯菜倒是可以了,就是不辣,不吃辣椒我是真的受不了,我去小賣部買老乾媽,還沒有賣的,鬱悶啊”。
這都是哪跟哪啊,怎麼剛剛還在討論那麼嚴肅的話題,突然又扯到吃上了,不過被他們這麼一說,我也開始想念老家羊肉湯的味道了。
靠,不能被他們亂了秉xìng,必須終止。
“喊口號,睡覺”。我果斷的命令到。
“小靜!小靜!百鍊成鷹!”
我教的,聽起來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