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幻影內部的過道,腳下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特質的鞋子如果在有重力的地方會變得很沉、很沉。
就彷彿此時人的心情一樣,走入B14區,這本身就是一艘不大的飛船,14區已經是船內最後的空間,在陰沉沉的船尾緊靠着核子動力室,這裡原本存在的意義僅僅是爲核子動力室進行降溫的製冷預備藏,但現在他卻是整個艦船的最終降溫製冷工作間,這並不是以爲着艦船原本的冷卻系統已經停止工作了,只是因爲這裡停靠了一個人的靈柩。
簡詩雨自然沒有死的,但是和死差不多的是,當她再次醒來已經敵友難辨了,所以說那具水晶的休眠艙在很大意義上同一個人的靈柩幾乎是同等意義的。
大腦混亂的許飛宇在恍恍惚惚間不知不覺的就走到了這裡,隔着冰棺看着那精緻的臉孔,如果說在加萊的那些僞裝許飛宇看不破,那許飛宇就真的是一個傻子,只是每個人每一個面孔都有她們存在的意義,既然簡詩雨本人不說出,那麼自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了。
只是沒有想到再次見面看到的恐怕已經不是當初的她,被蟲族的變異體附身,這是物理生物學的判斷定義,但許飛宇更傾向於這是一種進化,只是好壞參半罷了。
看着那精緻的臉孔,許飛宇腦海裡那亂糟糟的東西慢慢開始平靜了下來,果果的中央智腦的內容也在緩慢的解密中,這種解密過程所伴隨的變化了波動都存在無數的變數和痛苦,但路只有一條,要麼適應它,要麼被他改變。
解密的內容不多,但智腦的運算和測算能力已經可以開啓一部分了,看着簡詩雨許飛宇無奈的閉上眼睛,從嘴裡吐出陌生的語調來。
“這種不可逆的進化只能證明主宰存在和蟲子本身是擁有自我的意識的,主宰的強大卻又是脆弱的,他們的存在並不歸結於馬爾斯文明,是馬爾斯人找到了他們並利用了他們,而兩者又同時選擇了人類作爲載體,或者說是白老鼠。”
陌生的語調頓了頓後,許飛宇緩慢睜開眼睛痛苦的問道:“你們到底是想證明什麼,是誰的進化更徹底更完整,還是壓根你們都弄不懂自己想做什麼?”
空蕩蕩的冷藏室,終年溫度維持在零下四十度的空氣隨着話語吐出的聲音蕩起一層層如同白紗一樣霧氣,但終究這空寂的冷藏室裡沒有人回答許飛宇,也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
夜。
在船上是看不出夜與晝的,唯一識別黑暗與光明的或者更籠統的說是白日和黑夜的僅僅是那那不停跳動着數字的鐘表。
一夜時間,琴依然安靜如同柔和美麗的雕塑一樣,安靜、柔和的站立着看着不停向後退着的羣星;達芙妮雙手抱頭將頭埋在雙腿之間枯坐了一夜,那柄閃耀着金屬光澤的槍安安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沒有敵人的時候槍械就是最沒有用和美感的擺設。
……
聯邦的高精工軍工廠正在連夜加班,設計的工藝以及各種參數已經出來了,這裡麪包括新型的能源利用核心每一樣都充滿着新穎的設計思路和高效的利用率,這讓無數的帝國工業科學家爲之感慨:“設計這些是一個天才。”
天才的設計,超一流的武器,在新裝備即將帶來新戰果的前景仰望中,一種憂慮也隨之而來。
“但願他們不會是敵人。”
這大概是知道內幕的所有人心中最大的感慨。
“解析工作進展如何?”薩羅非七世問着剛剛將新機械誕生進展呈交上來的宰相博文特。
要知道帝國四大宰相博文特是主管軍械嗎,換句話說就是博文特就是帝國的裝備後勤部長,至不過帝國一直沿用着古龍國一個盛世王朝的習慣,將宰相設置成了四人,而非一人獨攬大權。
“啓奏陛下,對方傳輸的數據和核心資料的內容都是相當的透析的,唯一缺乏的是理論依據,我們完全無法弄明白對方的設計理念和思路,雖然物理定義都是共同的,但核心的參數資料我們還沒有搞清楚他們的關聯性和可突破性。”
博文特是一個實誠人,他不會說一個莫須有的空話,這也正是帝國宰相每年都在換,甚至可以說每個月都有人晉升也有人被剔除權利核心,而博文特一直沒挪窩的原因。
“參數資料很複雜嗎?”薩羅非七世顯然對於這個回答並不很滿意,但事實上在他想來,這些東西如果這麼容易就被解析出來的話,對方的也就沒有什麼神秘感而言了。
“這個……”博文特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薩羅非七世似乎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只是還沒有證實罷了。
博文特猶豫了一下狠了狠心才緩聲道:“參數資料事實上覆雜度並不高,但我們硬件系統的運算解析總會莫名其妙進入一個死衚衕,彷彿這些數據時活的,他們在有意無意的隱瞞着什麼,或者說我們的解析工具在無意中就會被他們牽着鼻子走,我很懷疑我們的裝備等級距離他們錯的太遠太遠了,如果要完成高清晰度的解析工作,我想我們的解析平臺必須要進行必要的升級和改造,這樣或許我們還有些可能。”
對於“或許、有些可能”這樣的不肯定的詞彙,薩羅非七世無奈的點了點頭示意博文特可以下去了。
身後的腳步聲慢慢遠去,博文特倒退的走出了薩羅非的官邸,背後已經是一身的冷汗,有一句話博文特沒有敢真的說出口。
“對方既然可以繞過帝國的解析工具,那麼在某種意義上,帝國的防禦網絡可能對於對方來說就是一個擺設,如果真的完成了解析工作,恐怕引來的不一定會是好事。”博文特暗暗鬆了口氣。
輕輕嘆了口氣的薩羅非七世有些無奈。
“博老還是心繫帝國啊!”
沉靜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官邸裡慢慢的擴散開來,餘音久久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