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蘭痛苦地想從輪椅上站起來,然而卻力不從心。
“女人,說,把我的手帕弄到了哪裡,如果不說,你的下場絕不會比這老頭好到哪裡去!”納蘭陰森森的恐嚇聲倏然響起,將所有人的目光從楊路的屍身上收回來。
“爲什麼要這樣對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童蘭想到楊路的慘死,痛不欲生,“你永遠別想知道那個東西在什麼地方了。納蘭,你會爲你的殘忍付出代價。”
“嘴硬!”納蘭低聲咒罵,忽然揚手,想甩納蘭一巴掌。
然而揚起的手掌在半空便被人握住。鬱可燃單手架住她企圖肆虐的手掌,五隻手指,狠狠抓住納蘭纖細的手腕,那樣大的力道,讓納蘭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鬱可燃這一瞬間似乎變了。
變得跟剛纔不太一樣,她怒極了,這個賤人,非但不雌伏在她的權威下,竟然想跟她對抗?不過鬱可燃的瞳仁爲何那樣紅?瞳仁裡染上了一絲迷離的光芒,就好像是發瘋的母獸。
她試圖從鬱可燃手裡抽回手腕,然而鬱可燃狠狠握住她的手腕,沒有一絲放手的意思。
納蘭脣角勾起一抹譏誚。
既然如此,鬱可燃我成全你,讓你滾到地獄陪你爸爸去吧。
她揚起另外一隻手,然而突然之間一陣頭暈目眩,她暗叫不好,自己剛中了毒,吐了血,身體還未恢復,而鬱可燃身上充滿了力量,她體內的力量竟然一點都揮發不出來。
納蘭臉色一白:“上官非池,過來幫忙。”
上官非池應聲過來,對上鬱可燃血紅的眼睛,心底驀地一驚。
鬱可燃顯然身體正發生着什麼變化,所以她的表情會僵硬,而身體卻釋放着強大的力量,連納蘭都對她無計可施。如果她身體的變化完成,她反應過來正握住納蘭的手腕,一定會判斷情勢後,拗斷納蘭的手腕。
他如此判斷着,伸手,準備掰開她握住納蘭的手指。
納蘭臉色蒼白,額頭冒出大顆汗珠,顯然舊病復發,痛苦至極。
上官非池手指剛觸碰到鬱可燃的手指,鬱可燃便忽然睜開眼睛,吼道:“納蘭,你殺了我的親人,我讓你償命。”
手指用力一拗,咔嚓,納蘭聽到了自己手腕斷裂的聲音。
她果然剛恢復了神智,便選擇拗斷了納蘭的手腕。
鬱可燃雙目血紅,覺得自己身體充滿了奇異而強大的力量,就好像發病的樣子,可是她的神智剛纔短暫地迷茫,此刻卻清晰無比。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她竟然拗斷了納蘭的手臂。
納蘭發出一聲嘶吼,捂着手腕跌倒在地。上官非池一把扶起她,將她丟給身後的手下,擋在了鬱可燃和手下中間:“鬱可燃,怎麼回事?你的身體難道還在變異?是不是凰北玥給你吃了什麼東西?”
童蘭看到鬱可燃發紅的不像是正常人的瞳仁不由擔憂地喊道:“小燃,你怎麼了?”
鬱可燃目光在楊路的屍體上短暫停留,又越過上官非池的肩膀,落在納蘭身上,“上官非池,給我讓開!我這一輩子從沒有一個男人像楊路叔叔一樣疼愛我,待我如己出。所以,不要攔我,我要殺了那個女人!”
上官非池喝道:“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
鬱可燃豁然看向他,眸光冰冷生硬:“若阻攔我,我連你也殺。”
“上官非池,費什麼話,拿你***一槍打死她。快點!”納蘭的聲音傳來,提醒了上官非池。
他掏出***,後退了一步,對準鬱可燃。
鬱可燃毫不畏懼地上前一步,胸口對準了他槍口,逼着上官非池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鬱可燃,不要逼我。這把***子彈特製,專門對付複製人和身體變異的人。就算你刀槍不入,也會中彈。而且傷口不會癒合,你將血液流盡而亡。”
“滾!”
鬱可燃雙目血紅,直直盯着納蘭:“阻擋我者,死!”
“放棄你無用的報復!跟我走!”上官非池再次低聲吼道,下着最後的通牒。
鬱可燃扯了扯嘴角,她今夜一定要殺了納蘭。
一定要殺了她。
沒有人可以阻止她。
她向前一步一步走動,而上官非池的***槍口始終抵着她的胸膛。
上官非池快要退無可退了,如果再讓她這樣肆無忌憚地接近納蘭,真的有可能殺了納蘭。
啪啪,兩個手下朝鬱可燃身上打了兩槍。然而鬱可燃卻沒有絲毫反應。
刀槍不入!她很久沒有變異了,這次變異跟以往任何都不一樣,她竟然保持着清晰的意識,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種強大卻可以掌控自己的感覺太美妙了。
鬱可燃冷笑一聲,繼續拿自己的胸口抵着上官非池的槍口,逼迫他後退。
似乎不在乎他會不會對她痛下殺手。
“鬱可燃,你若再逼我,我真的開槍了……”然而話沒說完,鬱可燃已經越過他的肩膀,朝納蘭的方向奔去。
她越過他的那一剎那,他明明可以扣動扳機將她解決了。
可是他就是下不了手。
難道,潛意識裡,這個女人真的對他很重要?
短暫的思緒後,他立刻恢復了理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試圖阻止她。然而這個女人瘋了,也伸出拳頭砸向他的側臉。那呼嘯而來的風聲,印證着她這一拳的力度是多麼大。
這個女人,太***心狠了。
然而拳頭似乎只是虛晃一槍,很快他腹中感覺一陣疼痛。
低頭一看,瞳孔放大,滿眼都是難以置信。
因爲他的小腹正插着一把匕首,尖利的刀鋒沒入小腹,渾身的血液都從這個血口裡洶涌流出。剛纔,鬱可燃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插入他的小腹。
爲了找納蘭復仇,她寧願殺了他。
他剛纔的仁慈全都成了對他的諷刺。
原來他以爲她對他有着一絲情誼,全都是他自作多情。
這個女人,是一心一意要殺了她。
鬱可燃大口地喘着氣,她沒辦法了,只能傷害他了。
雖然,心裡的歉疚排山倒海一樣洶涌而來。
納蘭吐出一口血,冷冷道:“愚蠢!自食其果了吧?!”想到自己舊病復發似乎不是偶然,應該是有個厲害的人物向大廳釋放了什麼催發她體內毒素的氣體。看來今夜這個地方臥虎藏龍,還是不能多待。她打了個撤的手勢,暈了過去。
看到主人無緣無故舊病復發,上官監察長都受了傷,幻獄衆人知道此處不可多待,抱着納蘭離開了。
鬱可燃要追上去,卻發現上官非池落在後面。
兩個手下搶上來扶住上官非池,此刻他身受重傷,鬱可燃只要揮一揮手,就能殺了他。可是鬱可燃只是淡漠地望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走吧。”
他深深地忘了一眼鬱可燃,聲音已經因爲失血而有氣無力:“鬱可燃,我……會記住你,今夜的恥辱,我將一併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