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可燃走到窗前,向下看去,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別墅樓下,一個男人從車前座走下,三十歲上下,一雙眼睛碧藍碧藍,金色短髮,正是岡薩雷斯家族現任族長路西法爾·岡薩雷斯。
路西法爾從車裡走下後,打開後車門,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從車中走出。正是顧雪薔。
路西法爾附耳在顧雪薔耳邊,對她說了句話,鬱可燃站在二樓自然是聽不清的。可是聽罷路西法爾的話,顧雪薔忽然目光發直,抓住路西法爾的衣領歇斯底里起來,鬱可燃依稀聽到了“不要臉……混蛋……”等詞語。
路西法爾漫不經心地笑着,任她揪着他的領帶,又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她的臉色更加蒼白,甚至有些慘白,慢慢地鬆開手,恢復了高雅的儀態。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
鬱可燃也從窗口撤了,打開門,悄悄來到小會客廳。天色已經很晚,鬱可燃經歷了唐北臣的拒絕,路西法爾的追殺,白髮殺手的驚嚇,青龍幫易雲的長談,大腦飛速轉動,身體也達到了極限,此刻雖然站在門外悄悄監視着客廳裡的動靜,臉色卻疲倦地很,嘴脣也因爲缺水而略微發白。不由蹲在地上,悄悄看向客廳。
“非池!”顧雪薔看到上官非池的那一刻,眼淚奪眶而出。她跑向上官非池,撲進了他的懷裡:“我這幾日真的好害怕。你知道我受了怎樣的罪?”
上官非池看到顧雪薔那憔悴的容顏,蒼白的皮膚像是很久沒曬過太陽似的,這女孩似乎遭受了虐待,受了不少苦。
逆天了吧!誰敢虐待顧家三xiaojie?!
不由伸出手,撫摸她的頭髮,伏在她耳邊低聲安慰。輕聲地問:“我不會讓你有事,一切都交給我。”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顧雪薔心中不由生出一抹酸澀,眼淚頓時嘩嘩地流。忽然,淚眼模糊中發現門口一截黑色高跟鞋。顧雪薔眼睛眯起,看了看路西法爾。
路西法爾一直翹着雙腿,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看到上官非池和顧雪薔抱在一起,臉色溢出一絲古怪的笑意。忽然,顧雪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外。他扭過頭,剛好看到門口一截黑色高跟鞋。
這個別墅女傭人們都穿白色的鞋子,聽說最近一段時間,上官非池戒了女色,不會帶別的女人來到天鵝湖別墅,能出現在這裡的女人,只能是那個女人了!
路西法爾跟顧雪薔對視了一眼,咳嗽了一聲,道:“上官,人已經幫你找到,一切情況你問顧三xiaojei吧。我有事先走。明天再跟你議西北貿易集團的事。”
上官非池跟路西法爾關係很熟了,點了點頭,路西法爾向門口走去。
鬱可燃本蹲在地上,只覺得渾身疲乏,忽然路西法爾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伏下頭默默審視着她。他的瞳孔顏色深藍,此刻嚴肅的表情下,眼睛也透出一股暗沉的深藍,透露着強烈的敵意。
鬱可燃站起來,剛要說話,突然他一把掐住她的脖頸,腦後一頓重擊,鬱可燃摔倒在地上,捂着頭,痛苦地凝眉,頭好痛,有粘稠的血液涌出,鬱可燃睜大了雙眼,卻感覺眼前一片模糊,一張放大的臉靠過來,路西法爾冷笑:“找了你一夜,原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得來全不費工夫。”
……
大風颳過樓道的窗臺,掀起白色窗簾。靠近會客室的地板上,滲出點點血跡。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這裡發生了什麼。
室內,顧雪薔摟着上官非池的脖頸,他推不開她,只能抱着她坐在沙發上,他們以曖昧的姿勢相擁而坐。顧雪薔道:“是鬱可燃綁架了我。如果不是路西法爾,我就被他們關在黑牢一輩子了,永世看不到陽光。可是我不打算告訴我爹地媽咪和哥哥,如果告訴了他們,他們一定會發動針對大中華區的軍事行動,到時候若發生軍事摩擦,對現在和平維穩的局勢很不利。我知道和平的局面對你多麼重要,現在正是上官世家接班的重要時段,我們家族絕對不能出任何事端……”
上官非池沉默良久,淡淡道:“雪薔,謝你那麼顧大局。”
顧雪薔有些不解,他難道不驚訝麼?是他的情人綁架了他的未婚妻啊!他怎麼沒一點震動!
猛然從他身上下來,“非池!你……你打算饒了鬱可燃?”她神色哀傷,一步一步往後退:“那你把我當成什麼?把我置於怎樣的地位?難道你不想跟我結婚了?”
“雪薔!”上官非池聲音猛然拔高:“我沒有不想跟你結婚。”可是他真的不怎麼怪鬱可燃,也沒有感覺到震驚,因爲自從鬱可燃偷了hp計劃的資料逃跑的那一晚開始,他便知道她就是白罌粟,也預料到顧雪薔的失蹤跟她有關。
她爲了那個計劃一心要取得他的信任。
她利用過他。
這些他都知道,可是他已經氣過,已經逼她殺了搭檔紅紙鳶,逼她背叛唐家。所有的仇都已經報了。
現在他不想翻舊賬。
可是看到顧雪薔那無辜的眼神,絕望的表情,他沒辦法說出心裡話。
“我會處理她。你放心。”他重新把顧雪薔拉到懷裡,敷衍着她。
雪薔有句話說對了,現在是上官世家權力轉移的關鍵時期,他不能失去顧家的支持。
真是煩透了自己!明明不愛這個女人,卻不得不逢場作戲。
可是他沒有辦法,答應過母親的事,他一定要做到。
……
鬱可燃睜開眼睛,眼前一片幽暗。
一個端麗的女人坐在她對面,那個意大利混蛋路西法爾則摟着那個女人的細腰,一手捏着雪茄,吞雲吐霧。
鬱可燃不看還好,一看嚇了一跳。
那個躲在路西法爾懷中的女人不是別人,竟然是上官非池的未婚妻顧雪薔。
她,她怎麼會跟路西法爾那樣親暱。
她不是要嫁給上官非池麼?
她不是對上官非池愛的死去活來麼?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